“這位先生說的有理，但學生有一處不明，還望先生指教。”呂楠說著向先生拱手施禮。
    自古文人相淩，說請教多是發難。不過呂楠卻無惡意，而是要與先生探究學問。
    “世兄請講。”先生說著也還了個鞠禮。
    “先生說善惡皆由心生，莫非說世上沒有真善真惡？是不是就如法家說的，世間一切都由利而動？”呂楠問。
    法家主張人之初性本惡，所有人都是無利不起早。這裏的利不止指財，也指名，其實有名也就等於有財。在利字驅使下醫生可以為病人吸腫血，商人會走南闖北販貨。人為了逐利難免為惡，為此需要用法度來約束。
    但法家這種說法本身就沒有說明白法度的本性，既然世人皆為惡，法度又如何能為善？
    呂楠這一問是投石問路，他想知道先生如何看待這個問題。
    “世兄誤解了。我講的善惡由心定，還是有善惡的。”先生道，“一件事若觸犯法度是如何也不能算得善的。”
    “謹受教。那法可有善惡之分？”呂楠再問。
    “法自然也有善惡之分。”先生道，“法之善惡要由天下人共同分辨。”
    “如何分辨？是否以人多寡為計？”呂楠問道。
    這個就是人少的聽人多的。
    “非也。”先生道，“世間目光短淺者多矣。不然如何能讓大奸得勢？這是非善惡怕是不能由人多人少來定。”
    “那又當如何分辨？”呂楠繼續問。
    “假以時日一定會分清是非曲直。”先生道。
    “未必如此。”呂楠道，“就如成語目不識丁，其本語是目不識一。因初記載是草書，其一字似楷書丁字，故而傳錯。可到今世又有幾人知道？”
    “可足下還是知道的。”先生道。
    “可在下一人知道又如何能讓世人清楚，即使我四處言說又能改變這錯誤嗎？”呂楠繼續問道。
    先生和呂楠就如兩個武林高手的決鬥，唇槍舌箭，一時也是難解難分。
    正當呂楠還要說下去時，周萬通發話了。
    他的話是一聲大大的嗬欠。
    “我說，兩位還是停停吧，大夥都有點鴨子聽雷的意思了。”周萬通邊打嗬欠邊說道。
    先生和呂楠這時才發覺眾人有些眼神發直。
    “世兄貴姓高名？”先生拱手問道。
    “在下呂楠。”呂楠向先生拱手詢問道，“先生尊姓大名，如何到客棧來講學？”
    “在下劉文。就是這間客棧的掌櫃。”先生道。
    聞聽此言呂楠頗為吃驚。
    沒想到苗疆的客棧中還有這樣一個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