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得守著仲木，就不來了。”淩百川答道。
    原來淩飛燕負責保護呂楠。
    江雨晴初遇淩飛燕，護送呂楠回來的路上就是淩飛燕保護呂楠。
    他們隻在夜裏分開，淩飛燕就睡在呂楠房間的外麵。
    他們隻有一牆之隔，不，是一門之隔。
    呂楠是血氣方剛的年輕後生，淩飛燕又不拘小節，要是……
    不會，一定不會。
    說不出原因，也許是女子特有的直覺，江雨晴相信淩飛燕和呂楠之間一定是守規矩的。
    “仲木也真是的，堂堂五尺男兒，還得讓飛燕保護。”淩百川有些訕笑，接著道，“男子漢一定都要習武才行。雨晴，你說是吧？”
    江雨晴不好說什麼，她想了想，轉念問道：“淩大哥，今天好像有個中年婦人和呂公子道別，他們看來怪怪的，那個女人是誰？”
    淩百川一怔，他沒想到江雨晴問這個問題，一時沒有回答。
    “怎麼，淩大哥，不好說嗎？”江雨晴察覺出這件事情不簡單，她接著道，“那就當我沒問好了。”
    這是她的真心話，淩百川卻以為江雨晴有嗔怪的意思。
    “沒什麼。反正這些事你早晚會知道的。”淩百川急忙道，“其實那個婦人是仲木的娘親，我該叫伯母的。”
    這回發怔的是江雨晴。
    她確實發現呂楠清秀的眉目和女子有幾分相似，但她做夢也沒想到女子是呂楠的娘。
    呂楠的娘是老媽子？
    “她……怎麼會是呂公子的娘親？”江雨晴詫異道。
    “想不到吧？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多。雖然這不算什麼不好的事情，可也不光彩。”淩百川道。
    江雨晴靜靜聽淩百川說下去。
    “仲木其實不是長子，他還有個哥哥。他五行缺木，就在字裏補上，所以叫仲木的。”淩百川道。
    古人兄弟排序以伯、仲、叔、季四字為序，姓名中有仲字的，自然不可能是長子。
    “可我聽說呂公子是家裏的獨子啊？”江雨晴問道。
    “他的大哥過世了。”淩百川道。
    江雨晴明白了。
    “呂公子是庶出吧？”江雨晴問道。
    庶出，也就是說不是大老婆生的。
    名分對於女人是很重要的。
    妻和妾雖隻是一字之差，卻有極大的分別。
    妻子如果是妒婦，可以背著丈夫把受寵的妾嫁給別人，丈夫即使知道也沒有辦法，這是妻的權力。真要是事情鬧大，丈夫隻會更丟臉。
    秦檜的老婆王氏，把秦檜的妾給轟出家門，最後生的兒子都不能認祖歸宗，隻能隨母親姓林。
    秦檜的兒子姓林，這聽來好笑，卻見名分的厲害。
    “仲木是庶出，不過他娘不是妾，”淩百川繼續道：“仲木的娘沒有名分。”
    一妻二妾三房小，四房就是使喚人。
    四房小老婆和丫環沒多大區別，如果連名分都沒有就更不必說了。
    “那……呂大財神一定有許多夫人了？”江雨晴問道。
    夫人多才會有沒有名分的侍妾。
    所謂侍妾就是陪自己男人睡覺的，除此之外和丫環是完全一樣，也要勞作謀生。
    淩百川搖搖頭道：“呂伯父隻有一個妻室。仲木的大哥去世後，她傷心害了病，不久也不在了。呂伯父一直沒有繼弦。”
    江雨晴糊塗了，一臉迷惑。
    “呂家有一條家規，是不許納妾的。”淩百川解釋道，“要不是仲木的大哥出事，也輪不到仲木露麵的，他一直、一直都得靠自己。”
    江雨晴明白為什麼呂楠的眼神會是那樣了。
    一個從小在父親眼中可有可無的人心中會有多少苦楚，而這些苦楚又不能言說時，又有多少憤懣。
    她不由自主想到自己。
    自己也是一樣的。
    雖然從小有師兄陪伴，可是許多話是不能向他說的。
    至於師父，她自然是敬畏的，自己的心思更是不敢講，許多話都被她爛在肚子裏。
    她的心裏也很苦，隻是她不生氣，因為她已經不知道該對誰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