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ⅩⅩ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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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走出宮門,明明一切都沒有什麼變化,為什麼自己總聞到不平常的氣味。塵想要找出哪裏不一樣了。是了,義天不怎麼來月華宮了,可是這不足以讓他覺得不平常,還有呢?迎麵走來了宮女太監,神色怪異,簡單的問候之後卻又行色匆匆的走過,還有呢?對了,這幾天都見不到雲兒,以往雲兒總不會離自己太遠。這一切的一切足以證明有什麼在改變,但塵找不出是什麼。
又有一個宮女走來,看上去挺著急的。塵認得她,這不就是月華宮的宮女嗎?
“顏公子,你在這裏啊,奴婢找您好久了。”宮女喘著氣,看得出來費了不少力來找他的。“皇上到月華宮了,見你不著,急忙差奴婢前來尋找。”
義天會有什麼急事找自己,自己一不涉朝政,二不管後宮的,能有什麼找的。“什麼事?”
“這個奴婢不知,不過奴婢看得出來,皇上很著急。”
塵這才慢悠悠地轉回了月華宮。還沒踏進宮門,一個身影就飛撲過來,塵甚至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塵微顰,緊窒的懷抱箍得他很不舒服。
“你去哪了?”義天的聲音有點顫抖。
義天怎麼了,自己不過是隨便轉了轉,為什麼這麼緊張?這幾天究竟是怎麼了,怎麼一個一個都變得這麼奇怪,莫名其妙得讓塵抓不著頭腦,“我隻是散了一下步,怎麼了?”
義天搖了搖頭,將臉埋進塵的肩窩。依然沒有鬆開手的意思,反而抱得越緊,好像在怕塵下一秒會飛走一般。
過了好久,義天才鬆開了塵,將他拉進宮內,“塵,朕想喝茶。”
塵記得宮女是說的義天有急事,可看他的樣子,既然有閑心喝茶,就不像有急事的樣子。
義天隻是全神貫注地看著塵的每一個動作,義天張了張口,塵以為他要開始說了。但義天也隻是張口,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每次,不管有沒有話題,義天總喜歡不停地對塵說話,盡管塵表現得興致缺缺,卻並沒有影響義天的熱情。但今天,安靜得異常,近乎詭異。
“皇上。”一名太監跪在宮外。
“嗯,朕知道了。”義天不急不慢地站起了身,仍然沒有要開口說什麼的意思。
“那個宮女說您著急找我,所為何事。”
義天頓住了身形,“朕隻是突然想你了,就想來看看你而已。”
這無疑不是個能讓人信服的理由,但既然義天不說,塵自然也不會去問。
義天走了幾步,又返回來,“塵,這幾天你有什麼想要的就交代下去,朕會差人送來,所以你就不要出月華宮了。”
這已經說得很明顯了,擺明了就是軟禁,本該生氣的,但轉念想想,既然進了宮,人身自由早已不屬於自己的,隻不過是在束縛之中再加了一圈束縛罷了,有什麼可生氣的。“朕這幾天也不能陪在你身邊了。”
塵本來就被周圍的異常弄得心神不寧,滿腹疑惑,現在聽義天說這些話,更是讓他覺得雲裏霧裏。“發生什麼事了?”
義天怔住了,注視著塵的眼睛,仿佛想從裏麵發掘些什麼,“你不知道嗎?”
怎麼一句話比一句話更莫名其妙,塵搖頭。
“嗬,也是,怎麼可能呢?我以為你選擇留下來呢。”義天嘴角揚起了自嘲的弧度,“朕要出戰了。”
出戰?這意思是……“宣國嗎?”
義天點點頭,又搖搖頭,“是朕的皇叔,尋得了幾名得力手下,聯合宣國,攻打我朝。”
義天說得風清雲淡,仿佛他不是去打戰,而是去出遊。“現在,已經快攻到京都了。”
“你似乎並不是很緊張了。”
“是啊,朕有絕對的信心攻退敵人,捍衛我朝統治。”這是屬於一個帝王該有的傲氣與不可一世。
盡管傲氣四溢,但塵還是能聽出,義天語氣中的掙紮。“你的皇叔?”
“是啊,朕的皇叔。你知道嗎?他是朕在世上唯一的血緣之親了,所以不管他做了什麼,隻要不太過分,朕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朕以為,總有義一天他會明白朕的苦心改邪歸正。但朕的縱容好像錯了,反倒助長了他的野心。父皇駕崩前,叫朕小心皇叔,朕知道,父皇也知道,皇叔對皇位覬覦已久,但你明白嗎,朕不能殺他。為什麼朕將他當做唯一的親人,他卻沒有,為什麼朕對他那麼好,他卻要這麼對朕。”
義天很痛苦,但塵卻除了同情,什麼也給不了。正所謂,高處不勝寒。登上皇位,他能得到很多,卻也失去了很多。虛情假意,眾叛親離,這是很多帝王都免不了的,因了站在最高點上的隻能有一個人,而他們也是個人,自然會有感情,所以他們覺得孤獨,這大概也是為什麼大多帝王都稱自己為孤王,寡人了吧。但他後悔不得,在坐上金龍椅的時候,他就該想到了日後的遭遇吧。如此想來,義天會愛上自己也不是不無道理,孤獨的心總是容易讓人進駐並將根紮得很深的。
“朕隻剩自己一個人了。”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卻露出了如此無助的神情。這究竟,是什麼的錯?塵知道,義天現在需要的是一個忠實的依賴,他以為塵是,但塵從不認為自己會是。他看不得義天痛苦,也知道義天在等一句話,即使是謊言也罷。但塵說不出那句“還有我”,很多人都認為美麗的謊言是救贖,但塵不認為。也許,美麗的謊言能讓他看到希望,充滿對未來的追求,但那隻是暫時的,謊言永遠都是謊言,成不了現實。一如自己所說的,自己一定會離開的,不可能陪在他身邊。美麗的謊言反而是最殘忍的,當謊言再也承載不住現實的時候,而這個時候也一定會到來,那麼希望就會被吹滅,他就會變得更加支離破碎。
義天沒能等到他想要聽到的話,而事實上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等得到,但他還是期望著。人們總是這樣的,明明知道是沒有一點可能的事情,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希望發生奇跡,而奇跡是很難等到的。
雲兒顯得很疲憊,即使武功再高強,畢竟也隻是個女孩。塵想問他,這幾天在忙什麼,雲兒就先開口了,“顏公子,逃出宮吧。”
塵睜大了眼睛,明顯還未反應過來,怎麼好好的就要逃出宮了?
“主子叫我接你出宮。”似乎是看出了塵的疑惑,雲兒開口解釋。
出宮?這是塵一直夢寐以求的,出了宮,就可以和漠在一起了。可是,這,也太突然了,自己不是還沒完成任務嗎?
“已經開始起義了。主子說,一起義,皇上就該知道你的身份,主子想先將你接出宮,再采取行動。可李全大人竟然不通知主子就發動了戰爭,主子怕皇上會對你做什麼,命我速將你接出宮去。”
戰爭?可義天不是說是他的皇叔嗎,和李全有什麼關係。“起義的人不是皇上的皇叔嗎?”
雲兒很驚訝,塵肯冒著生命危險進宮,不正是為了李全給他點什麼利益嗎,那他不該不知道李全的身份才是,“李全就是皇上的皇叔。”看著塵露出驚訝的表情,雲兒也犯糊塗了,塵究竟是為了什麼進宮?當初漠叫她保護好塵的時候,她也沒想那麼多,隻是替漠惋惜,愛上了如此追名逐利之人,連命都不顧,想必是程度極深。但現在已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了,出宮迫在眉睫。雲兒還沒等塵答應,拉了塵的手就跑。
一隊人馬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顏公子這是要去哪?”塵笑笑,差點忘記自己被軟禁了呢,看來是出不去了。
雲兒斂眉,眼中波動的是嗜血的殘忍,“讓開。”很明顯,雲兒不想與他們多費口舌,想依靠武力解決問題。
似乎被雲兒眼中的光芒懾到了,士兵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強撐起胸膛,聲音有點戰栗,“你可以走,但顏公子不能踏出這月華宮半步。這是皇上吩咐的。”可能是意識到自己一個大男人竟然對一個小女孩表示恐懼,惱怒得紅了雙頰。
“我隻是想去散散步。”
士兵明顯不買塵的帳,堵著去路沒有讓開的意思。
“我再說一遍,讓開。”看樣子,雲兒想要動手了。塵知道,現在武力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但他就是不想用。一來,雖然也聽漠講過,雲兒武藝高強,但看些人馬,不下二十個,雙拳尚且難敵四手,更何況,這還不止四手,即使雲兒再怎麼厲害,也怕是會吃不消。二來,即使雲兒有把握打贏,塵也下意識地不想看到雲兒殘忍的一麵,畢竟是個女孩,雙手沾滿血腥總是不好的。塵點了點頭,將雲兒拉進了門內。
推開窗,想找別的方法出宮。看來義天是真想軟禁自己了,派出的人絕對不止剛才的二十多人,視線所及,都是士兵。雲兒急得團團轉,但塵反倒很平靜。
漠是和李全一起的,李全發戰了,那麼,領軍的人也必定會是漠。漠應該也參戰了,那麼義天不可能不知道,而漠是他推薦給義天當大將軍的,為什麼義天沒有提起任何,也不問他什麼。義天怕他離開,是怕他潛逃嗎?不,那是真的疼惜。
“我看還是我去把他們撂倒了。”雲兒已經坐不住了,她也一直都認為武力是最有效的方法。這已經過去多久了,主子該等急了,也該擔心了,現在是交戰時期,分不得神的。
她拉起塵的手,想直接殺出去,但塵卻未移動,“雲兒,你先走吧。”
“主子叫我帶你回去,我就一定會帶你回去。”
塵搖了搖頭,“我不出宮了。”
雲兒盯著塵,不語。這個男人,不知道自己留在這裏會很危險嗎,難道就真的沒有一點危機意識。但是自己也一定會做到主子交代的事情。
“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漠現在很需要你,可我也幫不了他什麼,去了也沒用的。”
“但是這樣會害得主子分心的。”
“你去告訴他,我不會有事的,我會在月華宮等他來接我。”是的,義天不會殺了他的,也不會動他,塵很肯定這一點。義天很看重愛,也是真正的愛著自己,那麼,這不是最有力的護盾嗎?
雲兒離開了,塵也想和她一起離開,但他有自己的考量。義天是一個很高深莫測的人,應該不是漠能對付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