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平陽歎了口氣，伸手揉揉眼前少年的頭：“君浩啊，這種題一定要把條件寫清楚，不然直接的結論不給分的。”
    “切，真麻煩。答案對了不就好了。”有著淺褐色眼睛的少年不耐煩的嘟嘟嘴，眼神一轉開始轉移話題，“話說老師今天又遲到了啊。昨天是因為電梯，今天呢？”
    “……因為今天是開車來的，所以找停車位找了很久呐。”毫無反抗的就被轉移了話題的某人居然真的認真回答了。
    哎。
    少年歎了口氣。
    被一個天然呆教導的感覺還真是奇妙啊，總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這就是挫敗麼！這就是據說要到成年之後才能體會到的挫敗感麼！
    “好了，繼續做題吧，這類題型先放下，我看看……恩，就從這裏開始吧……”鄭平陽微微笑了笑，用骨感的手指指著本子上的題。
    手指……好漂亮。
    少年有些臉熱，尷尬的咳嗽了一下。一轉頭就看見了對方一直笑吟吟的臉，那種好像什麼影響都沒有的臉。
    有些氣悶。
    笑笑笑，就知道笑。
    天然呆還那麼認真幹嘛，真是麻煩死了！
    •
    “那，後天我再過來檢查你的進度哦。”鄭平陽裹上厚厚的大衣，看起來有些臃腫，像一頭小熊。他衝著少年笑了笑，溫暖的有些不可思議。
    “切，後天再遲到真的會扣你錢啊！”王君浩幫他打開門，“慢走。”
    鄭平陽揮揮手，從樓梯間走下去了。
    “喂，這裏是十九樓啊老師！”王君浩抽抽嘴角大喊，暗道這人不會也是走上來的吧，小聲嘟囔了下，“果然是天然呆麼……”
    王君浩坐回窗前，用手撐著下巴，把台燈扭暗。這個角度，可以看見天空，夏天的時候可以看見星星，冬天的話，一般都是蒙昧的一片。他站起來，等了很久，其實可能也沒多久——鄭平陽從門洞出來，向著一輛車走去。
    他嘴角劃出了微笑，但很快凝固。
    因為那輛車後麵出來一個人，衝著鄭平陽露出燦爛的笑容，兩個人湊在一起交談，鄭平陽甚至把手貼在對方的耳朵上。
    真親密。
    真礙眼！
    少年清秀的臉上露出了自己都不明白的怒意。
    •
    第二天，孫少傑和張誌峰又在車上看見了腹黑，腹黑耳朵上多了一個棕色的厚實的毛耳套。看起來很溫暖，但是和江腹黑自己斯文幹練的外表不太搭。
    孫少傑想著，突然覺得這個毛茸茸的東西很適合電梯裏的人。
    那個人，肯定是老師認識的人，但是，叫什麼呢？
    很好奇，但是不想從江腹黑的口中知道。很想自己知道，或者親耳聽到。
    這種感覺很微妙，奇異的讓孫大少有些糾結。
    江腹黑看見他們，臉上掛著習慣性的燦爛笑容，剛要打招呼，張誌峰就很不給麵兒的做出了一個幹嘔的表情。
    於是江腹黑的表情很尷尬的僵住了。
    “喲，今天一來就這麼大反應嗎麼？”江腹黑嘴角抽搐，“你們商量好了故意報複我麼？
    張誌峰張嘴想辯解什麼，但一看到江腹黑的表情，就又低下頭幹嘔。
    孫少傑清楚的看見江腹黑的額角開始有神奇的小十字（動漫效果，一般人練不出來），他拍了拍張誌峰：“喂。”
    “害喜？”腹黑好奇的問了一下。
    “老娘可是純爺們兒啊！害喜那種東西理論上不會有的吧！”張誌峰微弱的抗議了一下，“嘔……”但因為不小心看見腹黑的臉又開始幹嘔。
    江腹黑無力的靠在車窗上，有一種‘常年打雁被雁啄’的感受。
    “果然，無意義的反應比毒舌還要強大麼。”江腹黑整理了一下心情，又衝孫少傑問道，“對了，你和平陽怎麼認識的？”
    “平陽？”疑惑的問了一句。
    “你不知道嗎？就是你手上那玩意兒的第一個男人啊，少年。”
    “什麼叫‘第一個男人’啊，對於手鏈來說這種奇異的叫法不成立吧。”孫少傑感覺自己的智商拙計了。
    “嘛，無所謂啦，總之大概意思就是這樣。”
    “這種事情很重要吧！”
    “孫卿家，你還沒回答寡人的問題呢。”
    “……你是怎麼考上師範的，你確定你當初報的不是戲劇麼？”孫少傑捂著頭，無力的靠在張誌峰身上。張誌峰抬起頭來，狹長的眼睛茫然的環顧了一下四周，聚焦到了江腹黑的時候，又幹嘔了一下。
    於是江腹黑也無力了。
    果然，狂躁症的克星是腹黑，腹黑的克星是笨蛋麼……
    真是有趣的世界啊。
    孫少傑一邊靠著損友裝死，心裏卻微微的雀躍起來。
    那個人，叫‘平陽’麼。
    真是……超級平凡的名字啊。
    雖然對於從腹黑這裏知道那人的名字有些挫敗，但他還是莫名的愉悅，嘴角都勾了起來。
    等下了車，經過孫少傑一路上的講解，江腹黑大概了解了電梯的事情。不過孫少傑省略了自己幽閉恐懼症的事情，隻是說兩個人被困住結果聊的甚歡。
    “愚蠢的凡人啊，你已經變態到……和一個不認識的大叔都能聊得起來了嗎。”江腹黑似乎對於兩個人的相遇表示了十分的不屑與無聊，“這種橋段一般都是三流情•色小說，為了讓兩個主人公在公共場合做出下流的事情才會寫出來的吧……”
    “聊天而已哪裏變態啊！還有，誰是愚蠢的凡人啊！”孫少傑感覺自己的毛都炸起來了，平時這個時候，一般身邊都有張誌峰在順毛……可惜，今天，某個人還在持續著跟口腔所產生的自然律動做鬥爭。
    “嘔……”
    “愚蠢的凡人啊，寡人還以為你會先吐槽‘情•色小說’這個定義呢，沒想到你居然不在意啊，果然是個年少有為的變態啊……”腹黑推了推眼鏡，一邊點頭一邊說道，似乎對於自己的理論很是滿意。
    “再說一次誰是愚蠢的凡人啊！還有，你那個奇怪的自稱是怎麼回事啊！再說了，我隻是吐槽而已為什麼一直說我是變態啊！”孫少傑有一種撞牆的衝動。
    這個奇葩就是我這本書裏的老師麼？？話說這本小說還有必要寫下去麼，這種老師難道不會誤人子弟嗎！！（作者：請不要對這本小說吐槽，理論上你不應該知道自己是一本小說裏的人物。孫少傑：納尼，原來我是一本小說裏的人物，話說這個次元還真是個奇葩之地啊！居然遍地開滿了奇葩！）
    “喲，愚蠢的凡人啊，你依舊沒有吐槽‘情•色小說’這個定義，難道你有什麼內幕麼……”
    “夠了啊老師！這本小說的內幕就是清水啊清水！別再崩壞自己的形象了！我會揍你的真的會揍你的！”
    “變態啊，你已經殘暴到要對老師下手了嗎？”江腹黑依舊掛著純良的笑容，光看臉的話根本看不出他在說著什麼樣的話。
    “為什麼是變態啊！你對我的稱呼不是愚蠢的凡人嗎！還有啊，‘下手’這個詞你不要讀的這麼奇怪啊！”
    “嘛啊。你果然承認自己是愚蠢的凡人了啊……”
    “閉嘴啊！你這個人真的是老師嗎！”
    “嘔……”
    真是熱鬧的早上啊———才怪！
    “再也別讓我單獨碰見你了啊，奇葩老師！”孫少傑惡狠狠地以這句話作為談話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