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曉之空,彼岸之滄海  第七十八章 憂心欽欽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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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屬尖銳的嘶鳴灌入耳膜,刺客的劍端尚未觸及杜虓,就猛地撞在一把鋼刀之上。他順著刀柄望去,見是韻之擋住了攻擊,便加重了手上力道,鋼刀發出一聲清響,竟斷為兩段,刀尖飛旋著劈入地麵,四周霎時裂開幾道紋路。
    見鋼刀被斬斷,韻之不由臉色一沉,後掠幾步躲開刺客的攻擊,衣袖一揮將杜虓落在地麵的長劍攬入手中。冷冽的劍氣迎麵飛來,韻之亦沒有閃避,兵器的碰撞聲響徹樓台,短短的時間內,二人便交手了數十回合。劍光如長虹般交疊閃爍,令人應接不暇。
    突然間,韻之劍端一挑直刺向對方手腕,迫使對方改變了攻擊。就在刺客的長劍自肩頭滑過時,韻之身形一旋撞向他胸前,手肘狠狠擊上對方心口。反應不及之下,刺客踉蹌著後退了幾步,尚未站穩便見韻之的長劍再度飛來,不禁下意識地躲閃,卻不料撞上了身後的欄杆。
    在強大的力道下,圍欄猝然斷裂開來,刺客身子一傾,竟不由自主地向下掉落。他忽然自腰間取下一根精致的鎖鏈,向上一揮,將其纏繞在韻之腳踝。韻之心中一驚,想要斬斷鎖鏈,卻已被連帶著拖出圍欄,向下墜落。
    淩厲的風聲劃過耳畔,韻之望著下方的碧水,已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下一刻,逼近的水麵卻在一瞬停了下來,同時韻之感到手腕被覆上了強大的力量,抬眼一看,竟是懷槿在千鈞一發之際拉住了自己的手。
    鎖鏈自韻之腳踝滑下,刺客瞬間落入江水中,濺起雪白的浪花。懷槿俯在地麵,一手緊握著沒有斷裂的欄杆,一手握著韻之的手腕,身子微微發抖,吃力地承受著這份重量。他咬著牙使出全身力氣將韻之拉了上來,才喘息著鬆了一口氣。
    懷槿剛鬆開韻之的手,便被對方一把反握住。韻之凝視著懷槿有些疑惑的臉,急道:“怎麼這麼亂來!萬一你也掉下去怎麼辦!”
    見韻之一反平日的冷靜,懷槿的眸中浮現出幾分柔和。他抬起另一隻手覆上韻之的手背,笑著道:“那又怎樣?我說過會牽著你的手一直走下去,哪怕前方是地府也不會有任何猶豫。”
    韻之聽得一愣,又忍不住動容地笑起來,“笨蛋!”
    懷槿輕撫了撫他的麵頰,依舊笑得十分柔和。隨即他的目光落在了杜虓身上,“但這家夥今天是怎麼了?以前從沒見他露出過這種表情。”
    此刻,杜虓仍然維持著癱坐的姿勢,頹然垂首,一動不動。韻之起身走到他的身旁,輕拍了一下他的肩頭,“杜虓,怎麼回事?”
    杜虓抬頭看著韻之,麵上沒有往日的輕狂,反倒帶著深深的迷茫,“為什麼要救我?弱者被殺是天經地義的事,沒用的棋子根本沒有留下的必要。”
    “寡人可不記得有把你當過棋子,況且救朋友本就不需要理由。”韻之說著拉住杜虓的胳膊將他拽起。杜虓吃驚地望著他,想要推開他的手卻反被他厲聲製止。
    見杜虓腿部受了傷,韻之將他背了起來,讓懷槿拿著木盒,三人向住所趕去。路上,杜虓一直沉默不語,麵色複雜,韻之不禁問道:“你認識那個刺客?他不僅身手敏捷,力量也相當驚人,寡人都感到十分棘手。”
    杜虓點點頭,眼中突然染上幾分戾色,“他叫嚴胥,是我父親的徒弟……也是我的殺父仇人。當年他為了得到我父親手中的名劍煌星,在我麵前殺了父親,奪了劍後揚長而去,甚至還帶走了父親的屍體。”
    “煌星?寡人也曾聽過這個名字。似乎是紛爭之前,一位名匠為前朝大豐王族所鑄,大豐覆滅後,煌星便失去了蹤跡,算下來這把劍也有五百餘年的曆史了,它怎麼會在你父親手上?”
    杜虓輕笑了一聲,“因為我的家族是大豐王族所餘下的一支血脈!”
    懷槿和韻之均是一驚。懷槿詫異地看著杜虓,“你們沒有想過複國嗎?”
    杜虓不屑地道:“那種國複來有何用!這個時代需要的是強者,大豐因為自身的軟弱而滅亡,根本是咎由自取!”
    “現在你想為父親報仇嗎?”韻之問道。
    杜虓咬了咬牙,“當然!我要證明我比他更強!”
    聞言,韻之沉默著頷首,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懷槿沉吟了一陣突然神情嚴肅起來,“韻之,嚴胥既然是如此厲害的人,必定不會因落水身亡。若是他尋著我們的蹤跡發現了現在的住所,事情就不妙了。”
    杜虓嗤笑了一聲,“你現在才想到嗎!那個地方本就不能逗留太久!”
    韻之亦點頭道:“沒錯,我們必須馬上帶著那三人離開住所,之後尋找新的藏身之地。”
    懷槿瞪了杜虓一眼,沒有理睬他的挑釁,想了想說道:“我想到了一個地方,能讓我們隱藏行蹤,並且能方便今後的行動。”
    聽著懷槿胸有成竹的話語,韻之和杜虓都忍不住側目向他看去。懷槿見狀,便將對策說了出來。韻之聽罷頓時欣喜地道:“很好,就照你的方法辦。”
    懷槿見韻之如此反應,不由美滋滋地笑起來,隨韻之一同加快了腳下的步伐。眼看住所已近在眼前,三人迅速進入了屋內,將杜虓的傷口做了簡單處理後,立刻按照懷槿的計策行動起來。
    此刻在宮中,彌漫著熏香的書房內,如鳶正坐在榻上,聽著嚴胥的彙報,麵上陰雲密布。嚴胥跪拜在地,濕透的衣襟上依舊滴著水珠,他卻沒有絲毫的在意。
    “真是個廢物!妄你擁有一身高強武藝,竟然讓卓韻之逃掉了!”
    嚴胥垂著的頭一直沒有抬起,“大王請息怒,雖然卓韻之暫時逃走,但屬下已派部下追查到了他們在城內的住處。”
    聞言,如鳶的神色緩和了些許。他起身負手踱至嚴胥麵前,“那麼你立刻帶足人手前去將他們擒來!若是再有閃失,寡人可不會饒你!”
    嚴胥應下後急忙離開了房內。如鳶默默坐回了榻上,凝眸幾案上擺放著棋子的棋盤,漸漸陷入了沉思,卻始終想不透韻之在安平空虛、得力將士身亡的情況下為何會采取這樣的行動。
    思索了良久,如鳶將太尉與幾名將軍叫到了跟前,吩咐他們譴人快馬趕往邊境,讓十萬大軍攻打史國,並且將四方城池的兵馬集結於韶華,以備突發變故時能夠盡快調遣、保護都城。將領們領命後尚未離開,觴隱便突然請見,神色焦急地道:“大王!方才嚴胥派部下來報,稱史王的住處已空無一人!嚴胥與他的部下們仍在四處搜索!”
    如鳶聽得一愣,隨即冷笑著道:“他真以為這樣能逃出寡人掌心嗎!立刻派大隊人馬在全城搜索,城郊也不要放過!一定要將史王擒回王宮!”
    “諾。”觴隱說罷匆匆離去。太尉與幾名將領亦相繼告辭,前去執行如鳶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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