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餘花之雨,斷鴻之音  第十七章 星夜闌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7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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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後,羅家府邸舉辦了羅紈幼子的周歲宴席,邀請眾多朝臣,府中張燈結彩,言笑晏晏,洋溢著喜慶之氣。懷槿亦跟隨韻之來到了羅府。廳堂內,羅紈將韻之安排於上座,懷槿的位置卻相對較遠。開席前,眾人均待在廳堂中,由於不便總是跟在韻之身邊,懷槿便獨自在羅府的庭院中閑逛著打發時間。
    天色漸漸昏暗,朦朧中幾隻箭矢倏地飛過,院中幾名家仆驀然倒地,手中碗碟摔得粉碎。懷槿一驚,正欲趕回廳堂告知韻之,一把鋒利的劍刃架在了喉間。
    望著眼前神色陰冷的李張,懷槿從容地笑著,“竟然選在這裏動手,你們還真是膽大包天。”
    忽然陣陣腳步聲響起,不少士兵湧入了庭院,大將軍章啖手握長劍,神情嚴肅地指揮著軍士將廳堂層層包圍。懷槿麵色雖然依舊鎮定,額上卻滑下了一滴汗水。李張冷笑著看向懷槿,“懷先生,大王如果在羅大人的宴席上被毒殺,帶兵捉拿逆賊的我和大將軍可是功勞不小啊。”
    “李張,你竟敢謀反!”懷槿怒道。
    “懷先生說笑了,我等可是對大王忠心耿耿。倒是羅大人與高大人來往密切,定是受高大人指使謀殺大王,謀反的可是高大人。”李張說著衝廳堂揚了揚下巴,笑容帶著一絲狡黠,“我們還是盡快救駕吧。”
    堂內,凝眸幾案之上熱氣騰騰的菜肴,韻之手中的筷子卻遲遲未動。穆冉突然自廳堂側門進入,身形一掠來到韻之身旁,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韻之默默頷首,穆冉閃身迅速離開,消失在門邊。韻之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望著廳堂禁閉的大門,沒有任何表情,讓人猜不透心中所想。
    高斐將一切盡收眼底,滿意地撩起嘴角,瞟了瞟羅紈,羅紈亦會意地點頭。須臾,一名侍衛步履如風地衝進屋內,“大王!廳堂不知為何被大將軍的人馬包圍了!”
    眾臣頓時一怔,韻之細細打量著每個人的表情,一言不發。不多時,李張走進廳堂,見到韻之的一刻,瞳中掠過一絲詫異,隨即便笑著跪拜下來。
    “李大人你可算是現身了。”韻之微微笑著站起身,“設計這麼一場鬧劇是為了什麼?”
    “大王,臣聽聞羅大人對您有不利舉動,前來救駕。”李張不慌不忙地回答,“大王的飯菜已被羅大人下了毒。”
    一名禦醫走出,用銀針測試一番,韻之的食物中確實含有劇毒。眾臣猜忌的目光頓時紮在羅紈身上,羅紈狠狠地瞪了李張一眼,跪道:“大王!臣對此事毫不知情,定是李張等人誣陷於我!望大王明察!”
    韻之冷冷地盯著李張,李張卻搖起頭來,“大王,微臣前來救駕卻遭到小人誣陷,大王您也不相信微臣嗎?”
    聽罷,韻之沉靜的眼神落在了高斐身上,“相國大人,你怎麼看?”
    高斐緩緩起身,“羅大人一向忠誠仁義,應是不會做出這等事情,但究竟真相如何,還望大王明鑒。”
    韻之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下,“真相?恐怕在場不少人都和寡人一樣心知肚明吧。”
    這時側門傳來一陣騷動,隨即驀地打開,卓韻煬大步走入,看到眼前情景不禁一愣,向身後跟著的南宮磊低聲道:“你方才說大王被刺讓我來主持大局,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南宮磊沒有回答,一把擰過韻煬,將他雙手反絞綁了起來。李張一直從容不迫的臉上頓時露出錯愕之情,南宮磊衝韻之作了一揖,“臣奉大王之命暗中調查,現已證實二公子確有謀反之意,企圖毒殺大王再嫁禍於羅大人。”
    韻煬刹那間驚訝得倒吸了一口氣,隨即立刻露出凶狠之色,“南宮磊,你居然敢背叛我!”
    韻之淡定地看向李張,“李大人,你們的鬧劇到此為止了。”
    李張緊緊咬著牙,沒有想到南宮磊竟早已投入韻之麾下。須臾,他深吸一口氣,冷靜了下來,“那又怎麼樣,這宅邸周圍都是章啖將軍的人馬。卓韻之,你是在劫難逃了!”
    韻之沒有說話,麵無表情地打量著李張,看得李張心中忐忑不已。側門忽的再次開啟,是穆冉將五花大綁的章啖拖了進來,李張的臉瞬間變得慘白,韻煬也緊鎖眉頭,眼中充滿戾氣。
    “大王,末將隻是得到李大人交來的另一半兵符,被告知要求出兵,並不知謀反一事,請大王恕罪!”章啖進屋便反咬李張一口,李張和韻煬的臉已扭曲得猙獰起來。
    “大將軍,你不會忘記兵符是和令書一起使用才能出兵的吧?”穆冉看著上下牙直打架的章啖,話語中帶了幾分不屑,“如果你真的不知謀反之事,為什麼攻擊俞大人的人馬!”
    李張心裏一驚,俞九卿官居衛尉,所管為宮門禁衛,而今竟出現於羅府,說明韻之早已有所準備。
    “李大人,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韻之冷冰冰的話語打斷了李張的思緒,“俞大人現在已經包圍了章將軍的人馬,在劫難逃的是你們!”
    突然李張冷哼一聲,向後退了幾步,略一揮手,身後出現幾名家兵,押著懷槿走上前。李張伸手扯過懷槿,手中的劍壓在他的脖頸,在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屋內的空氣仿佛停滯了一般。韻之一拂袖,將手負於身後,冷冷地看著李張,以及李張手中神色坦然的懷槿。
    “放了二公子!”李張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打算奮力一搏,“你也不想他沒命吧!你們二人的關係可是滿朝文武皆知!”
    李張話音剛落,背部倏地噴出如注鮮血,手中長劍猝然落地,發出清亮的聲響。隨著他的倒下,洪皓自其身後顯現,手中緊握染滿猩紅的鋼刀,刀刃寒光一閃,李張的家兵也紛紛癱倒在地。
    懷槿微微笑起來,睨視著李張的眼中含著幾分清高,“稍微陪你做了一下戲,沒想到你竟當了真。”
    李張怨憤地凝視著懷槿,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終究隻吐出一股鮮血,不甘地咽了氣。見此狀況,在場眾人無不驚訝,洪皓衝韻之單膝一跪,“大王!臣前來護駕!”
    院中的兵衛在俞九卿的指揮下開始對家兵進行圍剿,房內眾臣均各懷心事地垂首不語,空氣中灌滿刺耳的拚殺之聲,飄散著鮮血甜膩的腥味。韻煬凝視著李張的屍首,突然瘋狂地一聲大喊,掙脫了南宮磊的繩索,拔出腰間佩劍向韻之猛然斬去。
    事發突然,南宮磊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屋內不少臣子發出了驚愕之聲。韻之神色卻未見慌張,長劍出鞘,於韻煬劍身一擊,便將對方長劍驀地挑飛,隨即持劍順勢直下,冰涼的劍刃觸在了他的脖頸,“卓韻煬,奉勸你一句,駕馭不了的東西,最好不要輕易去碰。”
    韻煬不甘地大笑起來,“當初是我小瞧了你,竟讓我失敗至此!”
    懷槿淡淡笑起來,手指緩緩撫上下顎,“二公子,到死還如此自大麼?大王在即位後這三個月間,已對朝中每個人的情況了如指掌,其中也包括你的手下。現今除了李張之外,早已沒有對你死心塌地的人了!”
    聞言,韻煬頓時露出了錯愕之色。這時院中忽的傳來雜遝的馬蹄聲,眾人均望向門外,一名宮門禁衛匆匆進入,“大王!胡將軍帶著五千人馬將這座宅邸包圍了!”
    韻之麵上一瞬劃過驚詫之色,高斐來到他的身邊,“大王,此處太過危險,您還是暫且一避,隨羅大人去安全之處吧。”
    韻之瞟了高斐一眼,冷笑起來,“恐怕跟著羅大人所去的才是最危險之處!高大人,在幕後指使胡將軍的就是你吧!”
    高斐聽罷連連搖頭,“大王,臣自打入朝為官以來一直忠心耿耿,怎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堂內亦有臣子開始勸說韻之暫且回避,韻煬刹那間大笑起來,“卓韻之!你如此費勁心思,最後還是得把卓家的江山送到一個外姓人手中!何其可笑!”
    韻之的表情卻沒有任何波動,恍若未聞般地邁步走出堂外,高斐、羅紈及幾名老臣一驚,亦跟著來到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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