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屋內空曠。段夏不知所蹤。
    我看了看被整理好的寢室，冷哼。手伸向褲兜，原本想抽出煙盒的手卻拿出手機。
    將電話薄翻了三四遍，沒有找到段夏的號碼。我細細想了想，才發現他的號早在2年前被刪掉，之後再未存過。
    厭煩地切了一聲，躺床上。
    腦中像被衝了電，一直閃著畫麵。我的從前現在，周蕊的從前現在，與段夏的從前現在，三個人的麵容在腦海切換，最後模糊成一個眼睛，有著精致眼角閉合，菱形如貓的眼睛，同時又有著貓的韻味與神態。
    那是段夏！
    我猛被驚醒，直坐起來。手在無意中顫抖。
    你在哪裏？做什麼？或者，是想逃避我，躲開我？我眼神閃爍，不自覺往壞處想。他是不是已離開，或者，不想出現？
    到底，我到底要什麼。我質問自己。
    徐子越你要什麼？能要得起什麼？
    門在這時細碎作響，一個清淺的腳步聲響起。段夏突然出現在寢室，見我，眼中驚異一閃，繼而笑開，將手中口袋一提：“去買了東西。”
    我從床上彈起，衝過去揪住他，將他提起來。腦中混亂到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你要去哪，你能去哪，誰還會要你！”
    “你除了呆在我身邊哪都不能去！”我狂怒地說著，嚇得段夏手中的東西也掉在地上。
    我看著他菱形雙眼，水光細碎，凝成琥珀，有一時閃神，突然間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我說，你要呆在我身邊，哪都不能去。
    段夏，要窮其他一生，困守在徐子越身邊。
    時光有細微的滯懈。段夏的眉眼，清晰可見。
    段夏突然笑，笑得乖巧，靠過來蹭蹭我的臉，回應：“嗯。”
    心在這刻漏掉半拍。我的目光僵硬地追逐段夏的唇角，一再確認。
    “我買了東西，做飯給你吃。”段夏很自然地伸手，劃過我大半個身體，停在右手上，相扣。
    我幾乎是被他拽去廚房。
    朦朧的煙蔓延在他的臉上，混著炒菜的聲音。他於這時回過頭，就像已經練過千百次：“做好了。”
    桌上是很普通的家常菜，小蔥炒雞蛋，麻婆豆腐，土豆絲。
    段夏坐在對麵，看我：“吃吧。”
    喉嚨艱難滑動，有種不真實的錯覺。
    “你。”我想說些什麼，卻統統卡在喉間。
    段夏的眼又有水光閃過，他伸出手握住我放在桌上的手，直望過來，聲如呢喃：“這樣不好嗎？你不喜歡的，我會盡量改。讓我一直在這裏，為你做飯，等你回家，容忍你所有。”
    “我們一起，構築自己的家。”
    難以置信的種種感覺侵蝕我腦海，使我瞪大雙眼。
    “不會有孩子。”“那就不要。”
    “別人不會理解。”“你在乎嗎？”
    我習慣性的再想找借口，卻被段夏的手止住。他的手貼在我唇上，慢慢遊動深入，碰到牙齒。
    “咬我吧。”段夏說。我不解地看他。
    “用你的方式咬它。如果它痛了，就不是夢。”段夏笑，但我覺得那笑容更有深意。
    咬吧，用你的方式。你喜歡暴虐的，鮮血淋漓的，直接的，那就直接的過來，以最原始的方式，用牙咬，證明你在乎我，或者，我甘願為你奉獻所有。
    用這種傷痕，你想要的傷痕，來證明我所說的一切。
    牙齒在細細悲鳴顫抖。我最終打開牙齒，伸出舌頭，輕舔段夏的指尖。
    他瞬間將手抽回，臉紅透。
    “把你的一切給我。”我快速抓住他的手，“以我為你的天地。”
    “不許反抗。不能掙紮。所有的所有，交給我，讓我來替你完成。我以，我的生命，為交換。”我將他側拽過來，摟到懷中，頭深埋他頸間，些微哽咽。
    那就這樣，說好了吧。絕對不允許反悔！
    “段夏。說你愛我。”我在他衣服上蹭幹淚水，抬頭看他。
    段夏緩緩笑開，“我愛你。”說完他將我的頭拉到他心髒砰跳的地方。
    那裏有種感覺在碰撞。我愛你，是它此時的訊息。
    我愛你，很愛很愛你。愛你的所有。包容你的所有。
    一種濡潤的感覺終於漫過我的淚，我張開胸懷狠狠抱住他：“我的感覺，與你同樣”
    似乎說完這些，心中生長的枝椏終於結果開花，讓我說不出的痛快。我揉揉他頭發，笑：“先吃飯吧。餓了。”
    段夏溫柔表情依舊掛在臉上，此時低低應了一聲。
    晚上，段夏站在寢室門口，不說話，隻是看我。
    身體有點緊繃，我忙用被子蓋住，擺出死麵癱臉：“回家。”
    段夏怯怯看被子一眼，又看我，似乎想了想，直走過來，一掀被子上床，伸手掰過我的臉，讓我正視他：“這就是我家。”
    “這是我家。”我冷笑。
    “你在的地方就是家。”段夏撒嬌般靠過來，抱住我：“這就是我家。”
    我被他閃著亮亮水光的眼神迷住，卻仍是果斷把他扒開：“這裏，暫時還不是你的家。”
    段夏的身體瞬間僵硬，抱住我的手輕顫抖。
    我見他這樣子，心軟且疼，隻能歎口氣，回抱住。“等到我家人同意了，這才是你家。到時候，我光明正大的愛你。”
    “我不管別人怎麼說，隻要你還愛我，我就絕不會拋下你。”我吻他額頭，“這是我的誓言。”
    “你的甜言蜜語？”段夏歪頭笑，也回吻，恰吻在我唇角。
    “不是甜言蜜語。是誓言。”我伸出手指扣住他的手。“是說了就要做到，屬於男人的誓言。”
    寵你，愛你，疼你，把我所能想到，所能得到的所有東西都放到你麵前，任你挑選。把我能學會的，待學的所有浪漫招數都隻用在你一個人身上。
    守護你，等候你。不管時光幾載。信任你，順著你。不論要求如何。
    我以我的生命，我的尊嚴驕傲為代價，在你麵前收起我的獠牙。
    就是這樣。我要的愛。最珍貴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