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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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六,
離登基大典還有四天。
早朝——
太後垂簾坐在龍椅之下,語氣沉著:“登基大典將近,不知李大人布置的如何了?各國使者都來到了嗎?”
一臣子站出百官之列,躬身道:“回太後,臣已布置妥當,各國使者皆已來到,現暫住在驛館,等候我新皇登基。”
太後在簾後滿意的點頭:“辛苦李大人了。”
李大人的身子躬的更厲害了,隻聽他朗聲道:“此為臣之責。”
太後撫撫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悠悠道:“今個兒八月初六,離新皇登基還有四天,這剩下的四天願李大人能嚴加管理,莫要出什麼差錯。”
“臣謹記。”
“眾卿若無他奏,就退朝吧。”
朝堂上一片寂靜。
一旁的太監見無人出列就尖了嗓子喊道:“退朝——”
“恭送皇太後、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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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花園裏,太後一手攙著李適在泉邊慢悠悠的走著,身後跟了一大堆的宮人。
“大典將近,寡人可要恭喜郎君了。”
李適抿著嘴,眼中笑意不減:“皇奶奶說的什麼話?孫兒臣有這一天,還不是靠的皇奶奶?孫兒臣登基為皇,最應該感謝的還是皇奶奶。”
太後眯著眼,嘴角微微上揚,真真一副慈祥的麵容:“郎君要真這麼想,寡人倒也樂得開心了。怎麼說郎君也是寡人的孫子,寡人這麼幫助郎君也是盡了祖孫之情。”
李適淡笑著,不置可否。
“聽人說,前陣子李淼到了你東宮?”
“是的。”此時走到了一座涼亭處,李適扶著太後走進涼亭然後坐下,“隻是說了些無用的東西。孫兒臣想,他大概是在試探孫兒臣,想知道孫兒臣身上有什麼值得皇奶奶極力擁護的地方。”
“那結果呢?”
李適狡黠一笑:“自然是沒有的。皇奶奶之所以幫助孫兒臣當然是出於愧疚之情。想當年孫兒臣因被娘親牽連而與娘親一同打入冷宮,一呆就是整整十三年,因父皇去世才得以出了冷宮,皇奶奶於孫兒臣隻是愧疚而已。”
孫太後滿意的笑著:“郎君這般真是對極了。李淼和李乃不同,若說李乃是隻笑麵虎,那李淼就是隻會咬人的貓,看著溫順實則心狠手辣。郎君與這二人接觸可要小心點。”
“那是自然的。隻是……皇奶奶為何說李淼是隻會咬人的貓呢?孫兒臣以為,李淼可是條吐信子的蛇,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置敵人於死地。”
太後笑著:“郎君可是看著李淼那副棺材臉才這麼認為的?”
棺材……臉?
李適一下子沒憋住,臉上忽的一下冒出爽朗笑聲:“哈哈,皇奶奶怎麼也是這般愛說笑?李乃這麼說時,孫兒臣隻當年輕人的樂趣,皇奶奶這般說,倒也叫孫兒臣吃了一驚……哈哈,皇奶奶是跟誰人學的這般與年輕人無異?”
太後笑眯眯的等李適笑完,半晌才說:“一日無意間聽李乃說起,當時寡人還斥責了他一頓,說皇家之人怎可與市井小人般不重禮節尊卑,李淼是他二哥,應當有為人弟的樣子。可是一日李淼到清寧宮請安,寡人看到他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驀地的想起李乃給他取的綽號,心中不得不佩服李乃取名貼切,雖然覺得不合皇家身份,但也覺得頗為符合李淼的……心性。隻是剛才聽郎君這麼說,怎地,那李乃還將此事與郎君說起了?”
李適淡笑著:“倒是沒有與孫兒臣說起這淵源,隻是也在孫兒臣麵前喚李淼棺材臉。”
太後一下子笑起來:“這李乃倒也不怕李淼把他怎麼樣,敢當著李淼的麵喚他棺材臉……不過寡人想,李淼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反應吧。他從小就是一副天打不動的樣子,再大的事李淼也能保持棺材臉不聲不動。”
“皇奶奶說的極對,那李淼確實沒有反應,不惱不怒。”
太後微笑:“別看李淼一副棺材臉,似乎陰狠毒辣,實則他的戾氣還沒有濃重到在神色上表現出來。李淼也隻是被人惹急了才會咬上那人一口的,平時接觸倒也不怕他把郎君怎樣,隻是現在這種情況,郎君還是小心點為好,畢竟貓都是小氣的家夥。本來沒有郎君,李乃和他的皇位之爭早就可以結束了,他就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皇帝了,可是這時候郎君蹦了出來,莫名其妙的就搶了本該屬於他的東西,好似撿了個現成的便宜,換之誰也不會輕易罷休的。尤其是李淼這個死心眼。”
李適淡笑:“孫兒臣謹記。”
太後看看李適,緩緩道:“這皇宮不比民間兄友弟恭,朋友情誼,合家歡樂。這皇宮就是一個人性黑暗的聚集處,為了自己的欲望,皇宮之人事事都敢做得出。郎君,在皇宮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不可信的,隻有可利用與不可利用兩種區別,敵人和朋友在皇宮都是可以合作的,皇宮裏沒有什麼是永遠的、不變的,隻有貪欲在無限上升。郎君可要記住了。”
李適一臉鄭重:“孫兒臣謹記。”
“對於身邊之人,該付出真心的,不要吝嗇郎君的信任,該予以否定的,立馬解決。成大事之人,最忌優柔寡斷。”
“孫兒臣謹記。”
太後意味深長的看著李適:“郎君,寡人能給郎君的教誨,寡人都給郎君了。大典一過,郎君為皇,所有的一切都要郎君一人去麵對、去解決,到時寡人怕是無法在像如今這般給予郎君教誨。”
“皇奶奶……”
“寡人隻希望日後郎君登基,麵對大慶、麵對天下黎明就算無功也不要有過。”
李適此時一臉堅定:“是,孫兒臣謹記皇奶奶教誨。”
孫太後眯著眼拍拍李適的手背,笑的意味深長。
郎君,若你我真如今日這般該多好。
祖孫情深,潺潺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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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適是在清寧宮用了午膳才回到東宮的,一進東宮的宮門,林安就迎了上來。
“郎君。”
“嗯。”李適一邊點頭一邊向寢殿方向走去。林安在一旁向後瞄了瞄鳳梨,李適隔了半晌才道,“鳳梨,宮外的情況怎麼樣了?”
“回主子,一切照常。”
李適點頭:“我要他們每個人的情況,盡快。”
鳳梨一沉聲:“是。”說完就一個縱身向宮牆飛去,消失在天際。
“說吧。”
“謝侍衛要奴才問您,何時行動?”
“叫他等我消息。告訴他,要確保萬無一失。”
“是。”林安一俯身,輕聲道,“郎君何必這麼做呢?奴才看兩位皇子登基大典上也不會有什麼行動,郎君為皇後可以找個借口除了他二人,如今這般豈不是給了他二人機會?”
李適搖頭:“找個借口?找什麼借口?新皇登基,百廢待興,更何況又是我這樣靠著太後登基的新皇,在朝中無權無勢,除了幾個要死的、對先帝忠心耿耿的老古董,我有什麼可以與那兩位皇子相抗衡的勢力?再說,要除了他二人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他二人在朝多年,各自早有一批忠心耿耿的大臣,而且暗自培養死士多年,人脈之廣不是我這個冷宮太子能比較的。要是不能一舉殲滅他二人,就不要輕舉妄動,否則野草吹又生,他二人反撲可不是我一個登基不足三五年的新皇能對抗的住的。”
“所以郎君要置死地而後生?”
“沒錯。”李適抬眼看著林安,“現在我們在明,我做什麼都被太後還有他二人看得一清二楚,被他們控製的牢牢的,我無法發展自己的勢力,那麼我們就棄明投暗,隻有我倒下了,讓他們放鬆警惕,躲過他們的眼線我才能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直到可以與他二人相抗衡為止。這樣我才能穩穩當當坐上龍椅。”
林安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郎君為了這龍椅真可謂是煞費苦心。”
李適不置可否。
“自古坐上金鑾寶座之人,無不是腳底踏著許多人的鮮血上去的,那才是真正的煞費苦心。而你郎君我,隻是才踏出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