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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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那麼快做什麼,不好意思了是不是。”
“自己腿短,莫怨人。”岑越倒了一杯茶,聞了聞又嫌棄地放下。
“你得意什麼,我還在生長發育,你比我不知大多少多少倍。”柳帷用誇張的語氣說著多少倍,手指從上至下,指著岑越道:“不也才比我高半個頭嗎,有什麼好得意的。”
岑越傲然不語。
“哼。”柳帷哼了一聲,自顧自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嗤。”老車把式笑出聲來。
“嗯?”柳帷不解。
“二位公子真有趣,感情也很好。”
咳咳,柳帷未妨,被茶水嗆了。
岑越掃了一眼柳帷,嫌棄道:“區區凡人,竟然等位議之。”
柳帷被激得毛發直立,瞪圓眼睛欲大罵,被老車把式打斷了。
“難道公子不是凡人?”老車把式把幾日的疑問終於問出來。雖然沒看到岑越的相貌,但風華絕代的身姿與蘊珠流光的鳳目,給人一種謫仙在塵在感覺。
更何況岑越開口閉口,都是區區凡人,言下之意,自己不是凡人這類的,並且階位更高,那便是神仙了。
岑越不語,掃了柳帷一眼。
柳帷忘了發怒這回事,斂了斂心神,關於岑越是神仙這回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他現在失去了法力,又沒了元丹,要被這些人知道是個神仙,還不知道鬧出什麼事出來。
“他呀。”柳帷清清嗓子,“他是個妖孽。”
岑越半眯著眼睛,修長齊整的眉毛掛著冷霜。
柳帷視若無睹,指著岑越的眉眼繼續道:“你看他,一個男子長成這樣,不是妖孽是什麼。”
“哦,原來如此。”老車把式心中釋然,當和事佬勸說道:“岑公子生得副好相貌是上天的厚愛。柳公子的玩笑話,也不要太開過了。”
“哼。”柳帷衝岑越得意地挑眉。
在客棧裏用過飯,要了三間上房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結帳時,柳帷發現懷裏的銀票都不見了。
把身上翻了個遍,連靴子也倒了過來,就是不見了。
伸手欲扒拉岑越的衣裳時,被岑越冷眼一掃,收了手。
掌櫃的臉色很難看,“昨天的飯錢,連同三間上房,一共是十兩。”
還好上次給岑越買衣衫找的碎銀還在錢袋裏沒丟,柳帷把碎銀都倒出來,一共是十九兩,付了十銀,剩九兩。
柳帷捧著剩下的幾錠碎銀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天殺的小毛賊!敢偷我的錢,要我找到了,讓你好看!”柳帷咬牙放狠話。
“莫不是昨天在街上撞到你的那個人。”老車把式回憶了一翻。
柳帷恍然大聲道:“啊,對就是他,我記得他長了兩捌難看的小胡子,他當時撞了我,又伸手扶了一把,就是扶的那一下,把銀票給偷了的!”
“他一定是見你從懷裏掏銀票給那個偷參救母的孩子時,起了賊心的。”老車把式搖頭,“唉,錢財不能外露啊。”
柳帷也苦著臉,心中後悔不已。
“我們沒錢了,雇不起你了,你的工錢算給你吧。”柳帷想了想,對老車把式道:“本來說好到匩源山是五十兩的,現在隻走了五分之一不到的路程,給你七兩可以嗎?”
“不用那麼多,三兩銀子就可以了。”老車把式連連擺手,“五十兩,公子出價本來就高了,一百裏的市價半兩銀子都不到,何況公子一路厚待我,吃住與二位公子無異,我豈能再貪多。”
“這是什麼話,丟了銀子是我的過錯,要你承擔什麼,你趕車賺錢也不容易,這七兩銀子你無論如何也要拿。”柳帷硬塞將七兩銀錠子塞給老車把式。
老車把式推辭不下,滿心感動地收下,告辭離去。
柳帷捧著剩下的二兩銀子,欲哭無淚。
轉眼見岑越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抹臉湊上來,扯著岑越的衣袖道:“你點石成金吧,快施法吧,要不然我們倆還沒到匩源山就要被餓死了。”
岑越彈掉衣服上的手,白了一眼柳帷道:“我要能點石成金,還會在此聽你聒噪。”
“那現在怎麼辦?沒有了路費,怎麼上路?這幾個碎銀,就夠我們住一次客棧。”
“既然銀錢這樣重要,一百兩一支蘿卜你也買購。”
“我哪知道它不值這個價,你最可惡,知道也不說。”
“你自己犯錯,為何要我來提醒。”
“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再說了,一百兩銀子隻可抵十次客宿,也到不了匩源山。”
“你之前身上有多少銀票?”
“出門時我爹塞了五百兩銀子給我。買吱唧花了四十兩,後來還給小燦一張,不知道是多少兩的,又給你買了衣衫,買了一百兩的參,給了二十兩給那小孩的娘治病,買馬車花了六十兩,幾次住宿花了大概四十兩,剛給了七兩給趕車師傅,現在還剩下二兩,被偷的大概有二百兩吧。”
“你自己也是一筆胡糊帳。”
柳帷垂頭喪氣。
“我餓了。”
“我也餓了。”
二人走到客棧對麵的早點鋪。
“老板,饅子多少錢一個?”
“十文。”
“粥呢?”
“五文。”
“那給我。。。。”柳帷看了看手中的碎銀,改口道:“給我兩個包子,一碗粥。”
“好咧,一共是二十五文。”
柳帷付了錢,坐到街邊的小桌上。
很快,小攤販將兩個饅子一碗粥端了過來。
“再給我一個空碗。”
小攤販掃了一眼一直著未開口的岑越,拿了一個碗一雙筷子,搖頭歎氣道:“出門在外不容易啊。”
柳帷將碗裏的白粥撥了一半在空碗裏,把多的那一碗放到岑越麵前,低聲道:“沒辦法,得省銀子。”
二人半碗粥,一個饅頭,慢慢地吃喝著。
“隻剩下一兩九錢八十八文了。”柳帷筷子無意識地撥動桌上幾錠碎銀和銅板,翻來翻去,恨不得能多翻幾個出來。
柳帷歎氣,“就是一餐碗米粥,也撐不到匩源山。”
岑越開口道:“那就去賺銀子吧。”
“你是說賺夠銀子再上路。”
岑越冷冷道:“要不然,你真想一餐一碗米粥步走到匩源山?”
柳帷一拍桌子,下決心道:“好,那我們就先留在這渠安縣賺銀子,嫌夠了再上路。”
“我們先把馬車賣掉,租個小房子先住著,再想賺錢的事。”柳帷馬上活絡起來,“我就不信,憑我兩世的記憶,還賺不到銀子。”
說幹就幹,當下柳帷將六十兩買來的馬車,以二十兩賣掉。
接著在椹大街的小屯子巷租了房子,花了十三兩銀子。
房子很小,兩間屋子,一個廚房,一個巴掌大的小院子,院子裏有一口井。
岑越嫌房主人留送的棉被太髒,扔到了柳帷床上,要柳帷去買新給他。
柳帷雖恨,但還是咬牙,花了一兩五錢買了床新棉被給他。
岑越還嫌棉被不夠柔軟,臉色很難看。
柳帷跳起來,把剩下的七兩四錢八十八文扔到桌上,吼道:“你全拿去好的,摟著好棉被就不用餓肚子,你去!”
岑越默然無語,輕哼了一聲。
柳帷見岑越難得軟下態度,不忿的心情稍平了些。
“說到賺錢,你會什麼?”
岑越一臉不屑道:“神仙需要錢做什麼。”
“問題是你現在不是神仙,你是凡人,除了沒心跳外,其他跟我們一樣,會冷、會餓、會痛。”
岑越沒有反駁,問道:“哪些事情可以賺錢?”
“那就多了,供職、教書、參軍、開客棧、開賭館、開酒肆、開酒樓、賣畫、賣樂器、賣點心、賣豆腐、賣。。。。。。”本來還想說賣笑的,但沒敢說出口。小心地看了一眼岑越,雖然覺得是個好門路,定是千金買一笑的價錢,但無論無何也不敢打這個主意的。
“反正很多,你會哪樣?”
岑越搖頭。
柳帷睜大眼睛,聲音從肺裏直接穿出來,“你一樣也不會?!”
岑越毫無一絲羞愧,理所當然道:“神仙不用靠買賣生活。”
“你現在不是。。。。。。算了,你到現在還沒自己隻是一個凡人的覺悟。你沒成仙之前是做什麼營生的,該不是個王公貴族吧?”
“我不記得了。”
“成仙再久,還是會記得一些自己未成仙時的事情吧。”
“渡仙劫時會洗去過往的記憶。”
“所以,你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嗯。”
“那你成仙後,常做的事是什麼?”
“品茶,彈琴。”
“這算什麼技能!”柳帷絕望。
岑越無動於衷看起來一點也不為日後的生活發愁。
柳帷眼神移到岑越手指上的藍環上,“你這個指環既然對恢複法力沒什麼用,還戴著做什麼,不如拿去當了,說不定能當個好價錢。”
岑越低頭輕輕摩挲指環,“從我有成仙記憶以來,這個指環一直戴在手上,雖不知從何而來,但。。。覺得。。。重要。”
柳帷默然,猜測應該是岑越為凡人時,他重要的人送他的,所以他忘了凡人的記憶,卻對這物件保留特殊的感情。
隻是不知到底是誰送的?
父母?
兄弟?
或是。。。情人?
“那你又會什麼?”岑越抬頭反問。
“我會,我會。。。。”柳帷悲哀地發現,自己也是什麼都不會!
兩個時代,都出生在富裕的家庭,衣食無憂,家傭、仆人環繞,自己又睡多醒少,哪裏會什麼嫌錢的技能。
“啊!”柳帷狂吼一聲,“難道我要活活餓死不成!”
“士可殺不可辱!男兒當自強,我要嫌錢買口糧!”吼完了身上的勁,直挺挺地倒在床上,補睡午覺。
岑越回自己房間打坐調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