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光線明晃晃地照進房間時，九秋還在夢裏。
    這是真正的自然光。雖然空之籠裏有大量的人造光源，但是每天的清晨，讓太陽金色的光線喚醒所有阿佛洛狄忒，是一件非常人性化、非常美好的事情。
    機器女仆已經送來了伊戈爾需要食用的營養素，同時也為九秋帶來了一份人類的早餐。
    “伊戈爾，早上好。”
    “嗯。”
    “現在不能說‘嗯’，也要對我說‘早上好’。”
    “早上好。”
    “伊戈爾好乖。”
    九秋下了床，穿上特意為自己準備的淺青色長衣和長褲，然後開始在這個房間的第二重空間裏洗漱。空間重疊是四百年前跨時代的發明，它有效地節省了大量空間，使人類的發展與其他生物的繁衍可以互不影響，城市的擴張與農田的保護同時成為可能。
    九秋回到正常的房間裏，準備開始吃早餐時，伊戈爾已經把營養素吃完了，因為什麼事情都沒有了，所以很認真地坐在床邊看著九秋，似乎對他的一切行動都非常感興趣。
    於是九秋也興致盎然地為他表演了人類是怎樣吃早餐的。
    “伊戈爾，你也嚐一口吧。米粥很好喝，我喂你好不好？”
    “嗯。”
    “乖，小心燙，”九秋把勺子在自己嘴邊吹了吹，然後送到了伊戈爾嘴裏，“不能咬勺子，隻能喝米粥。好吃麼？”
    “好吃。”
    “嗬，那以後我們一起吃。伊戈爾，筷子不是那麼用的，來，我教你，”九秋笑著從伊戈爾手上把那兩根木質品搶下來，“這個有點難。東方的小孩從小就練習著用，但是在其他的地方，很多人一輩子都不會……”
    九秋的這句話沒有說完。
    因為他吃驚地發現，伊戈爾在自己做完示範之後，非常熟練地拿起了筷子，在盤子裏夾了一塊雞肉——而且，關鍵的是這個而且——他沒有自己吃，而是把雞肉送到了九秋的嘴邊，很認真地說了一句：“小心燙。”
    九秋帶著異樣的心情把那塊肉吃完，而後定定地看著對方的眼睛：“伊戈爾，在我之前，是不是從來沒有人教過你什麼？”
    伊戈爾想了想，而後點頭。
    九秋目光閃動：“伊戈爾，一會我們一起出去玩好不好？找其他人一起玩。”
    伊戈爾的臉上，再次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呢，”九秋伸手，輕揉著他那頭淺金色的濃密短發，替他把劉海弄整齊，“是不是以前都沒有和其他人一起玩過？”
    “嗯。”
    “……！伊戈爾，你是從哪學會說話的？”
    伊戈爾用專注而熱切的目光，深深地凝視著九秋，似乎根本就沒注意到他在說什麼，同時整個人越靠越近，直到滾燙的呼吸撲打到九秋的臉上。
    九秋把手裏的餐盒安放到了一邊，配合地被他壓倒在床上，手溫柔地摸著他的臉：“想要我麼？”
    “嗯。”
    “嗬…伊戈爾真可愛。以後想要我的時候，要主動跟我說才行呢……”九秋的聲音越來越輕柔，到最後變成了耳邊的絮語，“伊戈爾，說一次給我聽。”
    “我想要你。”
    “好乖。”
    ……
    九秋伏在床上，身下的床單被汗水打濕，腰痛得幾乎抬不起來，但即便如此也不得不說，伊戈爾的動作已經比先前溫柔很多了。隻要使用潤滑液，掌握好力度，根本就不會受傷的，不過也可能是過去五年的經驗起了作用……想到這九秋有點臉紅，但是很快又沉靜下來。
    伊戈爾在昨天的一個下午，加今天的一個早晨，就學會了怎樣使用潤滑液，並開始學著顧及自己的感受，還有他對語言的理解能力，加上今天早上的筷子事件……什麼事都是教一次就會，這絕不是巧合。
    “伊戈爾，我教你一些東西的名字好不好？”
    伊戈爾點頭。
    九秋輕輕地攥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引導著他的手指慢慢滑動：“這是眼睛，這是鼻子…這裏，是嘴唇。呐，這是你昨天咬過的地方，它叫脖子，這裏是肩膀……”
    陽光悄悄地爬上床鋪，照著黑發的、清秀的人兒帶著笑意的眉眼，也照著伊戈爾光滑的皮膚，那膚質甚至能反射出太陽的光澤來。
    “都記住了麼？”
    “嗯。”
    “那我們試試看。伊戈爾，你的左手是哪隻？”
    伊戈爾毫不猶豫地舉起了自己的左手。
    九秋笑著點頭：“那左腳呢？”
    伊戈爾想了很久，很憂傷地看著自己的兩隻腳，顯然分不出來誰是誰。
    九秋笑得差點趴在床上，常犯的咳嗽又開始了，直咳了將近一分鍾才停下來：“伊戈爾，來，我告訴你，這一邊，都是左，而那一邊，都是右。你的左腳是哪隻？”
    這次伊戈爾毫不猶豫地抬了抬左腳。
    “你的右耳朵是哪隻？”
    伊戈爾想了一下，很快做出判斷，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耳朵。
    “伊戈爾真棒。”
    伊戈爾癡癡地看著他，整個人都開始手舞足蹈，似乎因這句誇獎而高興得不得了，同時比比劃劃地想要說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