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負心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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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思遠黏黏糊糊的跟上來:“洋子,馬上要報考了,你準備報哪個學校?”
“B大吧!”
“你呢?”
“B大,我想學金融!”
我睜大眼睛瞪他:“你丫的學金融當時還報理科,腦子進水了吧?”
他癡癡地笑:“我心愛的男人報理科,我當然要追隨其後呀!”說著就拉了我的臉輕啄。
“你個死孩子,騎車呢,哎哎要倒了!”我立刻推他,還好時間早,路上人不多。
甜蜜是一回事,打破了原本的堅持是一回事,可我沒膽讓我媽、我爸傷心,我享受這種情感的刺激,卻也理智的分析形勢。有人認為這是一種偽愛情,後來程思遠說:“張洋,你到底愛不愛我?你對愛情太理智。”
是呀,我沒有他瘋狂。
夏天的腳步翩然而至,六月初就悶熱得不行,中午我正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睡午覺,程思遠用筆通通我後背。
我轉頭眯著一隻眼一臉茫然的看他,他眼裏火光熊熊,似能燃燒整個世界。
暗啞的聲音悄悄說:“洋子,去操場後麵的小樹林。”
我知道他的意思,起身往外走,不一會他跟了出來。
夏日的樹蔭甚是涼快,他一把抱住我,用堅硬的兄弟磨蹭我的大腿。
“你怎麼突然。。。。。。”我的聲音消失在他口腔中,纏綿而急切的吻。
“嗬嗬,剛剛做夢,你在裏麵可是個了不得的小妖精。”他一邊扒我褲子,一邊吻著鎖骨。
我推拒著道:“這是學校,一會有人過來怎麼辦?”
他仍不理會,一手握住我重點部位上下動作,我終於說不出話,隻有喘息的份。
粗重的喘息伴著肢體的糾纏,我想我一定是瘋了。
樹上的蟬叫得格外賣力,這會子一點風也沒有,燥熱的要命,除了蟬聲四周太安靜,迷茫中看向他滴落汗水的性感側臉,一絲不安隱隱的從心頭升起。
他正賣力的衝撞,遠處幾個姑娘一臉驚恐的出現在林間,看到我們後驚慌的大喊大叫。
他身體一僵,正要回頭,我死死地抱住他的肩耳語:“不要回頭,抱著我往樹林裏走。”
世間傳的最快的是謠言,何況是這種限製級的風花雪月。
班主任老頭帶我到了政教處,一排桌子前坐著大小院長,各個主任,不下十人,還有我爸媽。嗬嗬,這是要三堂會審?
主審政教處主任趙大叔:“張洋同學,昨天有很多同學看到你在小樹林和一個男生。。。。。。是不是?”
我能怎樣?那幾個女生一喊,又來了幾個,上下加起來估計有十人看見,抵死不認是不可能的。
“是!”我低下頭,不去看母親顫抖的雙手。
“額,那個男生是誰?”副審班主任老頭問。
我低頭不語。
主審大人一拍桌子大怒:“張洋,你要好好交代,你的行為十分惡劣,在學校造成很壞的影響,按規定是要開除學籍的,馬上就高考了,你的前程人生。。。。。。”
我仍舊不說話。
母親哭著拉我過去死死哀求:“洋洋、洋洋,你說話呀,你是喜歡女孩子的對吧,你是被強迫的對吧,高二的時候不是還早戀喜歡女生的嗎?嗚嗚。。。。。。”
我抬起手指抹掉母親眼角的淚水:“媽,對不起。”我不能說,程思遠不能被牽出來。
主審大人幽幽的道:“聽看到的人說,另一個很像程思遠,對不對?”
“不是!”我回答的平靜堅定,希望不會被懷疑,畢竟她們沒有看到他的臉。
大院長和二院長耳語了一會,又和主審主任耳語了一會,似乎達成共識,不把程思遠牽扯進來,隻定我一個人的罪。
“開除學籍。”
媽媽瞬間暈倒,我正要去扶,父親一把推開我,抱著母親,坐在地上,滿眼的淒絕悲傷。
我站在空曠的會議室裏想:張洋,你果然還是毀了自己的前程,毀了老張家。
母親在醫院住了小半個月,日日以淚洗麵,父親再也不肯和我說話,卻在張羅找學校的事情。後來去過一次學校,才知道程思遠轉校了。偷偷的進了小區三號樓,他家的大門緊鎖,被稱作陳奶奶的慈祥老太太也不知所蹤。
站在熾熱的陽光下仰望太陽,眼睛疼得受不了,有淚水劃過臉龐,那天樹林之後你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你個忘恩負義的混蛋。”
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心痛,一種窒息般的憋悶,肺泡缺氧般的刺痛,冰雪封存般的寒冷。
高考前的晚上父親把準考證丟到我臉上:“辦的私立中學的學籍,趕快考一個滾蛋,丟我們老張家的人。”
手裏捏著那張薄薄的塑封卡片,心中五味雜陳。
渾渾噩噩的三天過去,回家留了張字條,拿上這些年的壓歲錢,獨自我的旅行。
出成績的那天晚上,我正在麗江的一家小酒吧裏忙的腳不點地。
“小洋,四號桌三瓶冰啤。”
“小洋,六號桌的龍舌蘭。”
“小洋。。。。。。”
這是一間特殊的酒吧,同性戀酒吧,也是我目前的衣食父母。
接近淩晨兩點,人漸漸少下來,我靠在吧台上喘口氣。
吧台裏的調酒師卡卡正在用雪白的抹布擦洗已經發亮的玻璃杯。
“卡卡,借我手機用下!”
“怎麼,給家裏打電話?看你來了這麼久也沒往家裏打過電話。”卡卡衝我微笑,露出兩顆小虎牙,閃閃發光。
“不是!”我快速的播著號碼,聽一會再撥,然後還給他。
“哎?打完了?你怎麼都沒說話?”卡卡睜著雙好奇的大眼睛問。
“嗬嗬,不需要說話,謝謝了,下班請你吃東西。”
果然,天意如此。比預計低幾十分,進不了B大。
“小洋,我看你像個學生,別是離家出走吧?嗯、嗯,好吃!”卡卡一邊吸著米線一邊唧唧歪歪的問。
我沒有直接回答他:“卡卡,你說人一步行錯,還能回頭嗎?我媽說,世上沒有後悔藥。”想起母親,那個滿眼淚痕的女人,心中一痛。
“那也分什麼事情,就像我,向家人出櫃,氣死爺爺,就回不了頭。如果。。。。。。如果還沒有釀成大錯,也許可以。。。。。。”他沒有說完,隻是看著熱氣騰騰的米線發呆。
生命是華麗的謊言,七歲那年抓住蟬就以為抓住了夏天,十七歲那年,以為吻了他的唇就抓住了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