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並不美好的對話以我吐血昏倒告終，而專門來嘲弄我的樓將軍，似乎在等待著和我說些什麼，可是我卻沒給他機會。
    “公子，你終於醒了。”我睜眼望著那雕琢著芍花的床頂，耳邊是小圓帶著哭腔的聲音，“公子，你睡了那麼久，小圓還以為你再也不會醒來了，嗚嗚嗚······”
    多久？是不是足夠讓滄海變為桑田，足夠讓苦難成為過往。
    我知道的，還不夠久。
    我輕笑著坐起身，用那樣沙啞難聽的聲音說：“王爺可曾來過？”
    “公子，王爺他······”
    “小圓，他沒有來，是嗎？”我其實有很多話想對李子遙說，但是除了那些不會愛他的話，我似乎從未對他說過其他，其實我想他也是知道的，孤注一擲的愛，哪裏會有絲毫幸福可言，他隻是和曾經的我一樣，被那靈魂深處的執念所牽絆。
    不能死，不願斷。
    “公子，其實，其實王爺來過，他······”小圓瞪著眼睛，欲言又止的看著我，卻又是像鼓足勇氣一般輕聲說：“王爺每夜都會到公子門前，站上一小會兒，卻又並沒有進來，奴婢猜想王爺一定是有苦衷的，就算王爺找來的那些小倌也是和公子長得極像的，王爺不是······”
    “小圓，我要是死了，你會哭嗎？”窗外有黃鸝在叫，隱隱約約還能聞到淡淡的花香，春天來了。
    小圓連忙說：“公子怎麼會死，大夫來過，說公子隻是氣血不足並無大礙，公子怎麼可能會死？”
    “是人都會死的，傻丫頭。”我僵硬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小圓黑亮的頭發，可是它似乎連抬起來的力量都漸漸要消失了。
    你們看，我要死了，秦風要死了，這個從頭至尾毫無幸福可言的故事總歸是要到頭了。
    “死了就可以解脫了，是嗎？秦風，你為何從始至終都如此自私。”突然推門而入的黑衣少年，魏寧冷著臉看向我。
    “哈哈哈，魏寧你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還是李子遙正沉醉在溫柔香連來興師問罪的時間都沒有？”我扯開厚重的被子，掙紮的從床上下來，緩步走向魏寧，“既然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給我我想要的，是嗎？李子遙是這樣以為的，是嗎？”終於走到魏寧麵前，我蒼白的臉出現在少年冰冷的瞳孔裏，“魏寧，你不想我死，你不想我和那人共赴黃泉，因為你連和他死在一起都不能。”
    “啪！”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扇巴掌，魏寧也打得沒有想象中用力，可是我卻跌坐在了地上，我知道我隻是想要讓那個人知道，我快死了，我連你的一巴掌都承受不了，要和李子遙死在一起的人是我。
    “我給過你機會的，我說過讓你帶我走，像李子遙期待的那樣，讓他以為我活得很好，讓他了無牽掛的上路，我原本也是這樣想過的，魏寧，我沒你想得那麼自私。”我推開小圓想要拉我的手，“他明知道我失望透頂心如死灰，還期待我當做什麼也沒發生的嚐試去愛他，他難道就不自私嗎，因為快死了，是嗎？哈哈哈，是我害他快死了是嗎？可是，即使沒有我，他也會死的，不是嗎？”
    “秦風，你根本沒有心。”
    是啊，以前在宮裏的時候，我還有個名字，叫小無，一個千瘡百孔的怪物，哪裏來的心。
    “李子遙，你知道嗎？在你對著我駐足凝望的時候，魏寧在看你，他······”
    “秦風，你住嘴!”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李子遙其實就在門外，他隻是不想看見我，不想看見這個他拚了命的想要讓他活下去，卻選擇死的人。
    “出去！”李子遙依舊穿著那件有著卷雲圖案的月白色長袍，他的頭發散落在肩上，臉色蒼白的嚇人，他嘶吼著叫魏寧和小圓出去，直到他走進房內，關上那扇黑漆漆的門，他都沒有看我一眼。
    我依舊半坐在地上，感受到突然覆上來的身子時，便聽到了衣服被撕裂的聲音，李子遙像是要將我硬生生吞下去一般撕咬著我的脖子，他冰冷的唇在我的肌膚上遊走，粗重的呼吸回蕩在我的耳邊，你們看，李子遙在強暴我，就像那個叫做李子延的王者曾經無數次對我做過的那樣。褲子被從後麵扯下，沒有任何潤滑與猶豫便被毫無防備的貫穿了，鮮血的腥臭瞬間在嘴裏蔓延開來，我拚了命也沒能忍住口邊的情不自禁的嗚咽，李子遙將我抱在懷裏，我閉著眼睛，相貼的部位甚至能感受到那個在我身上馳騁的人混亂跳動著的心。
    我的彎彎，你隻是在生氣對嗎？
    怪我不能愛你，怪我連假裝都不願意，怪我在你臨死之前還要這樣折磨你。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撫摸李子遙的臉，指尖輕觸，手就被惡狠狠的握住，這一次，我終於在李子遙的眼裏，看到了我自己。
    “想死是嗎？”李子遙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的聲音很輕，帶著情yu的沙啞，“秦風，你知道嗎？從很久之前，我就想要你，無數次，我像瘋了一樣想要你！”
    像是被抽離了靈魂一般的空虛，李子遙突然從我的身體裏退了出來，然後那樣不慌不忙地整理好自己的衣物，用那樣輕描淡寫的聲音對我說：“真的得到之後，我才知道，我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想要你，我恨你，真的，風兒，其實我恨你！”淚水順著李子遙的臉頰落下，他寂寞的笑著。
    “秦風，我不想和你共赴黃泉，我原來，不想。”
    我是秦風，遠沒有看上去那般愚笨，我比任何人都知道絕望過後，留下的是比絕望更醜陋的灰燼和塵埃。
    風兒，王府裏又栽了好幾顆桃樹，四月桃花吐妍，到時候我彈琴給你聽，你不是總說老師在樹下彈琴的樣子像神仙。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透過那薄薄的紗依稀可以看到窗外散落一地的桃花瓣，真是恍人眼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