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回 神乎奇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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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四野昏沉、遠近茫茫。五福客棧外,一盤渾圓的落日貼著沙漠的棱線,遼闊的黃土被襯得暗沉沉的,透出一層深紅,托著落日的沙漠浪頭凝固了,像是一片睡著了的海。紅彤彤的晚霞籠罩著客棧。
“啊……呀……啦……咿……喂……”,任青陽洗好衣服,在後院空地上來回走動,往繩子上晾衣服,口中也不閑著,又在唱她那四不象的“花兒”,這次她又換了個新唱法,唱一陣啊…呀…啦…咿…喂,一會兒又用同樣的調子往裏麵隨心所欲的亂加詩句地唱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啊……呀……啦……,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咿……喂……,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但是她唱來唱去就是沒有唱“明朝散發弄扁舟。江南好,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這些明言江南風光的詩句,因為她要掩飾,掩飾自己是江南人,這樣明顯的詩句讓人聽見對自己不利,她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過去,那是一段很危險也很悲劇的過去,關鍵是還會牽扯到當今朝廷權傾天下的那個人,她恨極那個人。
五福客棧一樓一間房的床上,方正安被這一陣陣超級難聽的女人歌聲吵醒,心道:“誰在唱歌啊?好難聽啊。”正想坐起,忽然發現自己貌似身處一家客棧,正疑惑間,又聽見這麼一陣歌聲,實在忍不住了,不行,坐起下床,踉踉蹌蹌的走近窗邊往外看,看見了一個女子的背影,叫道:“是你在唱歌嗎?別唱了好不好?”誰知那女子根本不理他更不回頭,繼續在唱。
方正安又道:“別再唱了好不好?唱得很難聽。”話音剛落,一瓢水就朝他潑了過來,方正安驚道:“你怎麼搞的?喂……姑娘!喂……”任青陽才不聽他叫自己,提起木桶就走了,自始至終,方正安就瞧見個女子的背影。
方正安正在萬般奇怪的時候,房間門被推開了,回頭看見一個跑堂打扮的男子,比自己年紀小,見他左手臂上搭著一條抹桌凳的長白帕,想必他是這客棧的夥計。聽得那男子道:“客官,你醒了,有什麼需要就說話啊。”方正安問道:“你是……?”那男子答道:“我是這兒的小二哥,你叫我初九就可以了。”方正安點頭,問道:“對了,請問這裏是……?”初九道:“五福大客棧咯。”方正安道:“那我在此……”
話才說到一半,初九就接了,道:“你在此,而不在黃泉路上,要不是我們老板在沙漠裏把你給救了回來,還用獨門秘方醫好了你,你早就見閻王了。”方正安問道:“那你們老板呢?”初九道:“她現在很忙,你有事要找她?”方正安道:“哦。。沒有,我想親自當麵跟她說聲謝謝。”初九道:“不用啦,你用了那麼多名貴藥材,她自然會來找你的,你還沒結帳吧,對不對?”方正安躊躇道:“那……”
房門開著,兩人聽見樓下客人要酒要菜的叫聲此起彼伏:“這酒怎麼還沒上來?”“人都哪兒去了?不做生意了啊?”“來個人上菜啊。”……
聽見客人們的吆喝聲,初九不禁回頭望了一眼門外樓下大堂,又轉頭對方正安道:“對不起啊,我先去招呼其他客人,你需要什麼呢,我待會兒再拿給你。”說罷就離開,轉身走出房門。
方正安環顧房內,喃喃自語道:“五福客棧?就是這裏?”忽覺得手臂一陣疼痛,他看見已經被包紮好了,心道:“難道毒真的解了嗎?”自己又運氣感覺了一下,覺得身體也舒服了很多,放寬了心,毒應該是真的已經解了。
方正安想到這裏,心下很是感激那位素未謀麵的老板,他本以為自己和李大人一樣,中此東廠之毒必死無疑,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活著,轉念又一想,那老板是做生意的,一會兒找我付帳咋辦?我沒銀子咋整?方正安念及應當感恩圖報,卻想到自己沒有銀子,一時陷入混亂中。
五福客棧,店堂裏,人聲鼎沸,滿堂喧嘩。一個客商打扮的人罵罵咧咧:“再不上菜,小心我一把火把這兒燒了!”
“吵吵吵,吵什麼吵,你的菜不是來了嗎?”這時任青陽端著一盤菜走了過來,一邊不輕不重地甩了他一句,一邊把菜盤往桌子上隨手一擱,一手撩著鬢邊一縷頭發,冷冰冰的斜瞥了那客商一眼,然後雙手交叉一抱在胸前,姿態極是高傲。
那客商轉頭一看來人,登時眼睛一亮,繞著任青陽看了一圈,轉到另一邊,伸手摟了她的腰。“喲,你想幹什麼啊?”任青陽說著側身閃開。
那客商笑中帶色的說道:“不幹什麼,本大爺奔波多日都沒碰過女人,想不到在這裏有一個如此動人的美女。”邊說邊伸手去摸任青陽的手。
任青陽見狀敏捷的收回了手,似笑非笑的道:“這裏的好東西多得是呢,隻要你肯花銀子就行了。”那客商大笑道:“大爺有的是銀子,不知道你賣不賣呢?”
任青陽笑道:“我打開門做生意,你肯花銀子,怎麼會不賣呢?”那客商奸笑道:“夠爽快,我喜歡,你開個價錢給我。”任青陽道:“等你吃完這頓再說吧。”那客商淫|笑道:“我看到你這麼風騷,對這頓飯已經不感興趣了。”任青陽道:“那麼就是說結帳咯?”那客商道:“好,幫我結帳。”
任青陽喊道:“初九,這位大爺說要結帳了。”初九跑過來:“來了。大爺,謝謝你,二百兩三錢六分整。”那客商驚道:“什麼?開玩笑啊。”
任青陽道:“誰跟你開玩笑,這個菜三錢六分整,你摸過我的手,五十兩,摟過我的腰,一百五十兩,一共是……”“二百兩三錢六分整。”不等任青陽說完,初九馬上接口。
那客商罵道:“混帳!你勒索我啊?”初九理直氣壯的罵道:“你才混帳!付不起就別來五福客棧,你要是少給一個子兒,就別想走著出去。”那客商大罵道:“你這家黑店,簡直無法無天!”
任青陽鄙薄的道:“你這種人,我一年不知道要殺多少。”那客商怒罵道:“豈有此理!”隨即出手打人。
可是這廝實在不禁打,任青陽三拳兩腳幾招就把他打倒,然後一腳踢中他下巴,把他踹翻在地,呸道:“不知好歹,帶到後麵去。”初九點頭,拖起那客商就走。
任青陽見店堂眾人一片嘩然,笑道:“各位沒事了,你們繼續慢慢用吧。”言畢,走去後麵。
客棧廚房。那客商兩手被綁,初九拿著一把大菜刀,道:“青陽姐,怎麼處置這個混帳家夥?”
任青陽道:“把他手腳都砍斷了,丟到沙漠裏去。”那客商嚇得隻管求饒:“別這樣,饒我一命吧,放過我吧。”
初九衝著他拿刀一指,道:“哎呀,大爺你怕什麼。我熟得很呐,連刀口都磨利了。隻要我在你脖子上劃一下,就像被蚊子咬一下,血就淅瀝嘩啦的流出來了,我向你保證,不到半個時辰血就會流幹的。舒服得很。嘿嘿嘿。”
任青陽側頭看著初九這麼說,忍不住笑起來。地上的那客商卻不住的哆嗦,戰戰兢兢的道:“你們不能殺我,我是官差。”
初九道:“幹嗎?你嚇唬誰呐?”那客商道:“我是東廠的人。”
任青陽道:“東廠?”似乎不太信東廠番子武功如此不濟,事實這個假扮的客商,隻是東廠就地在官府找來的線人罷了,行前探路,再給後麵到來的東廠番子回報。
任青陽冷冷的道:“你們東廠一直是我不想開罪的人,因為你們真的很可怕,也太厲害了,如果誰招惹了東廠,那一輩子也沒太平日子過啊。”向初九看了一眼,又盯著那客商道:“所以呢,我立過誓,絕不招惹東廠的人。”說著嘴角掛著冷笑。那客商道:“那就快放了我。”
任青陽道:“但是如果真的招惹了,千萬不能留下任何活口,半個也不可以,所以一定要把你殺掉,以絕後患。”這時爐灶上煎著的藥溢了出來,滴在炭火上哧哧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