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番外 往事 第002章 欠扁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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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事件過後,海馬依然每天都笑嘻嘻,不同的是學校取消了退學測驗,並且聲明從此再也不會勸退任何學生。果然還是很有手段的。這是司空瑾對海馬的第一印象。也因為這樣,司空瑾對海馬的態度,不知不覺間溫和了許多。
當然,水不加疏導則罔。不勸退的結果就是,司空瑾整整半個月沒來上課,公然挑戰學校的忍耐極限,海馬上課的時候總會不經意的看向司空瑾空著的座位,好像習慣他每天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時光了,沒有他在,總覺得不夠心安。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那天不知道怎麼了,第一次和老爸大吵,還撂下狠話說如果司空瑾被開除了,那他也自動退學,海馬記得說罷了那句話,老爸愣住了,他自己也愣住了。
老爸最終妥協。校領導一起開會不知道研究了多久才想出來一個冠冕堂皇的政策說一切都是為了孩子,為了一切孩子有學上,就算是再不好的也不能放棄。
可這樣的結果,是不是反而害了司空瑾?讓他更加肆無忌憚了?
再次見到司空瑾的時候,是在一家酒吧門口。
每到周末海馬喜歡去音像店買重金屬音樂回來麻痹神經,緩解學習的壓力,回家要路過的那條酒吧街每到晚上八九點後才會熱鬧起來,但是那天卻很奇怪,中午時分就聚了很多人,司空瑾居然也在那兒,神情嚴肅的看著麵前的黑衣男人,在他說過什麼之後恭敬的點頭。一身學生裝的他在那樣的場景裏看起來如此突兀。
原來,他混社會。
海馬停下單車,手裏捏著那幾張剛買來的專輯,猶豫許久還是決定等待,一直到快要天黑,才見到司空瑾從巷子裏出來。
“司空瑾,你在這裏幹什麼?”海馬騎車過去,停在了他身邊,明知故問。司空瑾顯然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路人一般陌生丟了句:“與你無關。”轉身便走。
海馬有些吃癟,這男人不曾對他說過一句謝謝也就算了,見了誰都是一副臭著臉的表情也就忍了,可他好歹是他的同桌!供他吃喝,幫他考試的同桌唉!都一點兒親切感都沒有?越看越欠扁!
海馬騎車跟著司空瑾身後,慢慢悠悠的說:“司空瑾,學校要是知道你在外麵混社會,會直接開除的,雖然已經廢除了勸退的規定,開除還是有的。”終於知道為什麼他臉上總帶著奇怪的新傷,在這樣的地方摸爬滾打,動輒被大哥指揮去群體毆鬥,不掛彩那才不正常。
隻是海馬不明白,怎麼會有家長能夠容忍孩子不上學,而且還混社會呢?就算是可能被孩子騙了,總不至於他受傷都發現不了吧?
正思索間,海馬察覺要撞到身前那人,趕忙捏住刹車,司空瑾一臉冷冰的轉身麵對著他,渾身不自覺的泛著一股霸氣,輕輕一笑,朝著海馬走了幾步,抬手按住他的車把說:“那你就去告我。”
海馬哽住,居然被他這股氣勢壓的說不出話來。被大力的甩了車頭,海馬從車座上跳下來,接住差點翻倒的車子,暗罵一聲,無奈的蹲下去掰正被甩歪的車把,再次抬頭時已經見不到司空瑾的蹤影。
真他媽的是欠扁的人類。這是海馬和司空瑾給予彼此的第二印象。
時間飛逝。高一第二學期期末考試結束,海馬依然年組第一。司空瑾則神龍見首不見尾,光榮的扛著年組倒數第一的大旗。讓人想不通的是,就是這樣一個老師眼中實在渣滓的男生,卻是眾多女生心目中的追捧對象,暗戀他的還包括很多品學兼優的女孩。
司空瑾不在的日子,海馬最大的樂趣就是收集司空瑾座位裏的情書,實在多的沒地方堆了就開始拆這些情書,不讀內容全部疊成紙飛機,一隻隻扔進教學樓旁邊的水池裏。無法形容的感覺,有人追司空瑾就是他覺得很不爽。
年輕的時候總是有太多的不確定,包括感情,基調不穩固的時候,如果你發現你內心裏真愛的是個男人,那你這輩子估計都隻能是彎的了。
周五放學後,海馬心情不好,司空瑾又一周沒有來上課,而他的心中居然每天都莫名其妙的充滿了期待,每當有人進教室,他都會抬頭看看是不是那抹熟悉的身影,可最終都是以失望告終。
打電話回家說不回去吃晚飯,騎著車到處亂晃不知不覺的就到了那條酒吧街,可能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司空瑾居然在,身邊還跟著三四個小女孩,看那打扮也都是混社會的。司空瑾靠在牆上任由那些女孩圍著他,平淡的笑說著什麼。
他笑起來的時候,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魅力,可那魅力不是給他看的。海馬內心一陣不平,不受控製的蹬著車子就衝了過去。
“我操!你要死啊?眼瞎了?”司空瑾身邊險些被海馬撞倒的一個女生回頭罵了一句,看起來長的還不錯,說話聲音卻相當彪悍。
海馬有些害怕,因為這姑娘的一句吼,將周圍的小混混目光都吸引了過來,他這才發現自己到底闖了什麼樣的地方。頂著如芒在背的那種感覺,海馬看著司空瑾,嘴唇抖了半天都沒說出話來。其實他心裏清楚,是被嚇得,這樣的場麵他還真的從來沒有接觸過,但是這些混社會的人根本就不會和你講什麼道德禮儀,說動手打你那沒什麼好猶豫的。
“沒事,我朋友。”司空瑾對著周圍的人笑著平靜的道了一句,走到海馬身邊將他肩膀一摟,很輕鬆的帶著他往巷子外麵走。海馬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是怎麼離開那條巷子的已經記不清楚,直到身邊隻剩下司空瑾,他才終於喘了口氣。
司空瑾點了一支煙,依然一臉痞相的靠在牆上看著海馬問:“你老跟著我幹什麼。”
海馬找借口道:“我沒有跟著你,隻是路過。”
“路過所以騎車撞我旁邊的人麼。”
海馬被問的無話可說,終於忍不住爆出了心裏的想法:“司空瑾,你怎麼老不去上學?”
“與你何幹。”
尼瑪!又來!是和他沒關係,但也不帶次次用這話噎人的?海馬心中忿忿不平的急道:“你不要老是這樣的態度,別人都那麼盡心盡力的幫你,就你大踏步的朝著懸崖邊上奔,這不合理!”
“合理?”司空瑾將手裏的煙彈飛,冷笑一聲道:“你這種生活在蜜罐裏的人,懂什麼是合理?”
海馬氣急,無話可說還是要找話去說:“可你還是學生,不上學就是不對!”
司空瑾不屑的笑出聲,眼神中帶著不像這個年齡段孩子應該有的滄桑問:“上學為誰?”海馬立刻答道:“為自己。”司空瑾聳肩一笑:“自己不在乎呢。”海馬繼續爭辯:“為家人。”司空瑾笑的更無所謂:“家人不在乎呢?”
“為……”海馬說不下去。自己不在乎,家人不在乎,那還有誰在乎?他在乎麼?不可能,這樣的話怎麼說的出口,沒有理由,也沒有根據。
司空瑾抬手拍了拍海馬的肩膀,力度不小,似乎也帶著警告:“匹堪博同學,海馬同誌,以後不要來幹涉我,或者妄圖勸阻我什麼,這是我給你的最大寬容。”
說罷司空瑾朝著巷子方向走去,海馬低著頭,眼角微酸,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的喊了一句:“那你何不幹脆退學?占著我身邊的位置,很影響我學習的!”
……他在說什麼?海馬抬手捂住了嘴,一時情急居然會喊出這樣的話!想回頭給他解釋他不是有意這樣說的,千萬不要誤會,隻是覺得每天上課他都不在他會覺得不習慣,就聽身後一聲淡淡的笑,聲音輕之又輕,帶著絕對不在意的口氣:“是麼。”
“……”不是。他已經不敢再回頭。怕什麼呢?怕看到他的眼神吧……
身後安靜下來,腳步聲漸遠直至消失,街上偶有疾馳而過的汽車,衝散不遠處酒吧傳來的音樂聲,夜風吹過很涼,海馬動了動站麻木的腿,沒有回頭,騎著單車離開。
周一上學的時候,海馬出人意料的遲到了。沮喪的走進教室,將自己扔進座位,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卻照不散心中的陰影。司空瑾的座位裏依然塞滿了各種各樣的信封,沒有書,沒有文具,如果不是這些情書,似乎他身邊的這個位置都是不真實存在的。海馬將第一節課要用的書掏出來,不經心的翻了一下,從裏麵掉出來一張字條。
如你所願。
海馬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四個字寫的灑脫有力,就像身邊那人給他的感覺,在陽光照射下,居然刺的雙眼生疼。什麼叫如他所願?他願什麼了?如果一定要說他是願什麼的,那就是希望他每天能回來上課,哪怕是來趴在桌子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