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番外 往事 第003章 情難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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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渾噩噩的混過了一早上,沒想到老爸居然會叫他一起吃中餐,興高采烈的樣子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你發獎金了?”海馬知道老爸是想他開口問,那種得意的樣子實在是撐不住了。
匹主任扔開手裏的筷子,就差高興的手舞足蹈了:“司空瑾退學了!今天早上主動來辦手續的!替學校解決了一大難題啊!他終於不會再影響你了!你說我能不高興麼?……”
海馬手裏的勺子掉在了餐盤裏,老爸說出第一句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心情聽下去了,推開餐盤,緩緩的起身離開座位,也不顧身後老爸的叫喊,默然的離開了餐廳。
現在,他終於明白那句“如你所願”的意思了。
心裏像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海馬趴在衛生間不停的用冷水浸濕眼睛,緩解眼角酸痛的感覺。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麼難受,那家夥不來了又能如何?不過是兩個世界裏的人,高一一年見他的時間都不滿一月,他這是感情泛濫麼?怎麼會這麼依賴……興許是自責吧,因為他那天的一句話,他真的退學了,雖然他學習不好,可這樣放棄學業無疑是徹底斷了前程。
當然,那個時候的海馬,還覺得前程是要依靠學習才能獲得的。
高一過後的那個暑假,海馬沒有跟隨父母一起出去旅行,閉門不出,過著晝夜顛倒的生活。所有能打通的電子遊戲都打通了,滿滿一冰箱的東西都吃光了,能叫的外賣也快吃吐了,時間還是過的很慢。每當夜深人靜,總是會想起那個身影,還有他最後的那句:“是麼。”想不通他怎麼就能做到如此淡定。
想去找他,可不知道該帶著什麼樣的心情和表情,畢竟他退學,是和海馬自己脫不開責任的。
終於鼓起勇氣出門,久違的陽光刺眼卻溫暖,海馬沒有騎車隻是散步形式的朝著那條街走去,尚未到街口就聽到了不遠處警車的聲音,急促的警笛催動著人的神經,好像發生什麼事了。
周圍的人不是躲避就是選擇遠離,唯獨海馬著了魔一般的朝著警車的方向奔去。有幾個神情慌亂的混混迎麵跑來,其中一個就是當初站在司空瑾身邊那個說話很彪悍的女孩。他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海馬更是加快腳步,看到穿著警服拎著警棍衝過去的警察,以及很多還有沒來得及逃跑被製服壓在地上的馬仔。
慌亂的在那群蹲在地上的馬仔裏尋找著,沒有看到他,海馬心裏不由得緩了口氣,興許他今天沒有來。
警察還在四處搜索著,直到將那些抓住的馬仔統統帶上警車,周圍才逐漸安靜下來。
海馬手微微顫抖著,脫力的掉頭往回家的方向走,心中有失望也有開心,失望的是沒有見到他,開心的是他應該沒有事。
許是直覺敏感,進了樓門就感覺身後有人跟著,海馬出了電梯沒有立刻開家門,躲在存放雜物的拐角處看著另一部電梯也到了自己家的樓層,拿起拐角擺著的一隻木棍,海馬計劃如果是麵生的人有圖謀不軌就先給他來一棍子。
門開了,裏麵的人半天都沒有出來,海馬也緊張的等待著,就在電梯門快關閉的時候,一隻手攔住了門,海馬神經此時繃緊到了極限,就要衝過去揮棍子的時候,電梯裏的人出來了。
手裏的木棍掉在了地上,海馬看著麵前那人,驚的幾乎說不出話。
是司空瑾,確切的說是受傷的司空瑾。他捂著左腰的手上全都是血,右手臂的袖子被扯的和肩膀處脫開,十分狼狽。
看到掉在地上的棍子,司空瑾抬頭望了海馬一眼,很鎮靜的問:“你家裏有人麼?”
海馬搖搖頭,才想起來趕忙去開門,然後手忙腳亂的將司空瑾扶了進去。
司空瑾腰上被人劃了一刀,傷口不深卻有十多厘米長,除此之外右手臂上也有幾處刀傷。
“你怎麼會找到這裏來的?”終於是止住了血,用紗布將傷口纏了好幾圈後,海馬給司空瑾倒了一杯水,很是詫異。
“我看到你,就跟著你,我沒錢去診所。”
海馬心裏突然很不舒服,尤其是他的那句沒錢去診所,真想訓他一句沒錢縫針你就別去打架啊,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這樣的司空瑾讓他不忍心責備。當然,還有股說不出的開心,他願意在那麼混亂的情況下跟著他回來,那是不是說明他覺得他是可信的?
“司空瑾,你別混社會了,我拜托我爸幫你重新找個學校,好好上學吧,這樣的生活太危險了。”
司空瑾看著麵前一臉正經的小男生,說話的時候嘴角微翹在右邊的臉頰上還有個很深的小酒窩,他家雖然不大卻到處充滿著溫馨的味道,這樣生活著的人,永遠都不可能理解他這種人的生命軌跡。
“有個很厲害的老爸,就了不起麼。”司空瑾笑的很輕蔑。
海馬哽住,他還真的不是這個意思,難不成這家夥又理解歪了?
“我走了,謝謝。”司空瑾突然不想再和他有什麼交流,起身就要走。海馬卻固執的跟了一句:“我送你回去!”
司空瑾回頭看著身後一起站起來的小男生,本想拒絕他,但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說出口,可能因為他眼神太清澈了,沒有任何的雜念。就像剛才情況緊急時居然會在看到他的時候覺得感動,甚至會不受控製的跟著他回來,很多事情真的是無法用言語解釋的。
讓他跟著自己回去麼?讓他看看他到底生活在什麼樣的地方和環境中麼?也好。
海馬從來沒想過,司空瑾居然住在這樣破敗擁擠的巷子裏。兩棟矮腳樓中間的距離僅容一人通過,抬頭盡是掛滿了衣服被單的人工搭架,遮天蔽日。巷子裏泛著濃鬱的下水道臭味,一樓的很多廚房風扇上掛滿了黑色油汙,像是從上個世紀開始就再也沒有清洗過。
司空瑾打開路邊的一個木門上掛著的鎖,通過一條狹窄的走廊直到盡頭的一扇門前,開門進屋,不到十平米的房子裏隻有三件家具,一張破爛的雙人床,一張沒了彈性的沙發,一隻散發著黴味的桌櫥,能站腳的地方很小。桌櫥上擺著一張老人的遺像,照片前香爐裏的香已經燃盡了。
司空瑾從香爐邊上的盒子裏抽出三根香點燃插在香爐裏,回頭看了愣在門口的海馬一眼,示意他把門關上。
“你自己住在這裏?你其他的家人呢?”知道這麼問是不對的,可海馬還是克製不住的對司空瑾這樣的生活好奇。司空瑾躺在脫了鞋縮在床上,抬手拉開身邊破舊的窗簾看了看外麵,然後又讓屋子陷入了陰暗中,聲音也同樣低沉的說:“你不是看見了?”
海馬順著司空瑾的目光看了看那張遺像,看年齡應該是司空瑾的奶奶,可他的父母呢?想問卻沒開的了口,興許是會觸及傷痛的問題。
司空瑾點了一支煙,仰在床上看著用報紙糊的已經熏黃的天花板,主動解開了海馬心中的謎團:“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出國了,據說離婚後彼此不聯係,可能已經忘了我存在了。”說話的當事人像是在談論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人物關係一般,海馬的心裏卻已經快到極限的難受,這樣的生存環境,他哪裏來的經濟來源?
“那你平時怎麼生活?”海馬問的小心翼翼,司空瑾笑了,將手裏的煙掐滅,長吐出一口白煙:“這就是混社會的好處。”
……
海馬離開的時候,司空瑾已經睡著了,蜷縮在一起打著鼾,像個無助的孩子。為他蓋好被子,海馬輕輕的關了門,再次走過這條髒亂的巷子時,心情像是被刀刮了好幾次。衣食無憂的他從來沒想過還有人是這樣活著的,難怪他會去混社會,不收保護費不去混社會他幾乎就活不下去。
回家後,海馬拿出存壓歲錢和零用錢的銀行卡,去數碼城買了一隻手機,將自己的手機號存進去後,又取了五百塊錢再次去了司空瑾家。
門鎖著,他好像又出去了。海馬有些沮喪,和他之間總好像隔著一個音階,怎麼努力都不在一個調上。就打算離開的時候,看到從外麵回來手裏拎著一次性飯盒的司空瑾,神情驚訝了一瞬過後又恢複了他慣有的無所謂。
海馬有些尷尬,將手機和錢塞在司空瑾手裏,低著頭飛快說了句:“有事打電話。”然後逃也樣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