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四、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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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在雲天之巔,最後一支孔雀翎射穿了雁南飛的魂魄,自此世上再無這威力奇大的神奇暗器。可是時隔不到一年,孔雀翎竟又重現江湖。在場的所有人幾乎全部驚呆,四下裏瞬間安靜下來,無數目光跟隨追魂奪魄的暗器射向秦昭然。
秦昭然不敢怠慢,一股無形的罡氣在他身前團團生成,轟然一陣大響,秦昭然所站立之處陡然間煙霧蒸騰,什麼都看不見。秦蒼從人群中躍起,淒厲地呼了聲“爹”,箭一般躍上屋頂向秦昭然衝去。
堪堪跑到秦昭然處,卻一頭撞上什麼東西,頓時反彈回來,一下飛出數丈,掙紮了許久才爬起來,似乎還吐了口血。葉開動了動,看看傅紅雪,遲疑道:“他,是不是受傷了?”傅紅雪一直看著那邊,聽見葉開的聲音也沒將目光收回來,答非所問:“這個孔雀翎似乎有些不對。”
話音未落,忽見秦昭然自煙霧中倒翻出去,落下屋頂的另一邊,消失不見了。秦蒼見狀,踉蹌繞過屋子,向秦昭然倒下的地方奔去。從剛才那詭異身法來看,秦蒼的輕功實在不下於葉開,這時竟然沒從屋頂上過去,看來竟然受傷頗重。
傅紅雪這才看了看葉開:“我們過去看看。”足下發力,抱著葉開往另一個方向繞了過去。人群中突然爆出巨大的吵嚷之聲,每個人都在說話,每個人都在叫嚷,卻嘈雜得一句話都聽不清楚。想來無非是些“怎麼回事?”“死了沒?”之類的話。片刻之後,兵刃聲呼喝聲四起,轉眼又打了起來。
小鎮毗鄰太湖,鎮內河道縱橫,屋宇大多臨河而建,傅紅雪帶著葉開在房屋間穿插,沒多久便丟了東南西北。又不敢從屋頂上走,隻能在小路上亂跑。好幾次都差點碰到人,好在其他人都在專心致誌地打架,沒注意到身旁還有個絕頂高手正腳不點地的走過。
找了許久都沒找到秦昭然剛才落下的地方,想要回到他們原先待的那個屋頂也沒了方向。傅紅雪咬了咬牙,剛想躥上屋頂,卻聽到拐角處有一個極輕的腳步聲想自己二人跑過來。傅紅雪一凜,輕輕推開旁邊屋子的門,縮了進去。
腳步聲有些虛浮,卻依然輕健,若不是傅紅雪內力深厚,還聽它不見。葉開心中一動,輕輕叫了聲:“秦蒼?”腳步聲頓時停了停,又立即加快速度,向屋子跑來。
秦蒼推門進來,輕聲道:“葉開?你們在這裏?”看到裹著傅紅雪衣服的葉開,實在是狠狠黯然了一下。葉開坐在椅子上,傅紅雪護在他身前。秦蒼進去向傅紅雪一點頭:“正找你們呢,我在太湖備了船,咱們趕緊過去。”說著便要轉身出去。葉開霍地站起身來:“慢著……”
秦蒼卻不回身,低著頭道:“我知道你要問什麼,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上了船再說,跟我來吧。”見身後兩人沒有動身的意思,才轉身向傅紅雪道:“困靈石我拿到了,你們走不走?”
傅紅雪聞言,二話不說抄起葉開就跟上他。秦蒼腳步有些踉蹌,帶著二人在小橋流水間不停穿梭,不一時便到了太湖邊上。湖上孤零零停了一艘普通漁船,秦蒼馬不停蹄之間跳上了甲板,轉身輕聲招呼傅紅雪上船。
傅紅雪毫不遲疑跟著一起躍上甲板,讓葉開微微鬱悶了一下。秦蒼敵友難辨,對他總要有些防範才是。可是他剛才說拿到了困靈石,傅紅雪肯定是就算刀山火海也要跟著闖一闖的。葉開微微歎了口氣,心想秦蒼多半不會害自己,有自己在,多半也不太會害傅紅雪,也就不言語了。
三人一上船,便有船工將將船駛離碼頭。秦蒼將兩人讓到船艙裏,捂著胸口坐下來:“小漁船不起眼,隻能委屈一下了。”離得近了,葉開才看清秦蒼胸前的衣服上淋淋漓漓都是鮮血,臉色蒼白神情倦怠,且說話中氣不足,看來受的傷還真不輕。
傅紅雪將葉開放下,讓他靠著自己坐下。卻見秦蒼伸手入懷,取出來的時候手上五光十色,頓時將小小船艙照亮。輕輕抓起葉開的手,將手中之物放在他掌心:“困靈石交給你了,好好保存。”葉開有些不太相信他就這麼輕易的將魔教聖物交到自己手上,瞪大眼睛看看手上的石頭,又看看秦蒼:“你……”
秦蒼苦笑一聲:“是我們托大了,原來武當派打的竟是稱霸武林的念頭,如今將罪名按在魔教頭上,整個武林都信他們是名門正教,看來這個黑鍋是背定了。”葉開眼神閃爍:“你說的都是實話?”秦蒼又是一聲苦笑:“你到今天還不信我麼?”
葉開低頭不語,秦蒼歎了口氣繼續道:“他們滅孔雀山莊的目的便是孔雀翎。孔雀翎雖然不存於世,但是孔雀山莊卻留有製作圖紙。南宮家做不出來,不代表武當派做不出來。他們還當真是有巧手,不過三四個月竟能讓此物重現江湖。”傅紅雪道:“不對,我看那孔雀翎有些似是而非。”
秦蒼將目光從葉開身上轉向傅紅雪:“現在還管他什麼孔雀翎真假。唉,我爹受了傷,我要回去看著他。湖對岸有馬車,你們先回無間地獄,稍後我會來找你們的。這張方子先拿著,按方吃半個月的藥,等我來了再說。”拿出一張藥方來遞給傅紅雪,跟著站起身來,鑽出船艙,在甲板上站了一會兒,轉身看看葉開,嘴巴一張一合,終究是沒說話。
此刻船與岸已有些距離,秦蒼提了口氣,縱身向岸上躍去,不料胸口猛地一陣劇痛,身在半空一口氣卻泄了,撲通一聲竟然掉在湖裏。撐船的那個船工見狀大驚,立刻丟了船槳,跳入水中朝秦蒼落水處遊去。
傅紅雪忙從船艙中搶出來接應,趴在船頭將被船工撈起來的秦蒼拉上來。秦蒼吃了幾口水,暈了過去,被船工一陣按揉,咳出幾口帶著血的水來,人倒是醒了過來,卻萎靡不振,再也走不動了。
傅紅雪與船工合力將他扶進船艙,那船工急道:“公子,護法那邊有的是人,你還是與傅大俠他們一起走吧。”秦蒼抬眼看看傅紅雪,想掙紮著起來,卻是不能,長長歎了口氣:“小卓,撐船去北岸吧。”
葉開睜大眼睛看著他:“你、沒事吧?”秦蒼緩了緩,勉強坐起身來,喘了一陣才道:“沒事。”話音剛落就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葉開猛地抓住他,慌道:“你自己能把脈治傷麼?”傅紅雪上前意欲為他療傷,秦蒼卻擺了擺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倒出一粒藥丸,幹咽了下去。拍了拍葉開抓在自己胳膊傷的手,示意他沒事。葉開看了看傅紅雪,訕訕將手縮回去。
深夜寒涼,湖水冰冷,他一身濕衣裹在身上,小小船艙裏也沒有換洗的衣衫,凍得渾身發顫。傅紅雪看不過去,上前將手抵在他背後,渾厚的內力渡過去,助他散出熱力,將衣裳烘幹,順帶著療一療傷。
三個周天過去,秦蒼周身裹在一層水霧裏,身上的衣服漸漸幹了,胸口的疼痛也緩了下來,內傷好了許多。傅紅雪收了內力,長噓了一口氣,他這幾天一直在給葉開渡氣,內力再渾厚也有累的時候,這時又給秦蒼療傷,耗去一陣,大感疲累。
秦蒼原本蒼白的臉上倒是有了些血色,轉過身來朝傅紅雪拱了拱手:“大恩不言謝。”傅紅雪擺擺手:“你救了葉開的命,我們也沒怎麼謝過你,這種小事就不用提了。”秦蒼看看葉開,抿了抿嘴,低下頭不說話。葉開瞠大眼睛一會兒看看傅紅雪,一會兒看看秦蒼,這時候倒是出奇的安靜。
傅紅雪忽道:“你這傷……好像路數同你的功夫是一樣的。”秦蒼苦笑:“是被我爹的罡氣震傷的。”見到葉開手中依然抓著困靈石不放,光華從他指尖散出來,映得臉上一片華彩,便指著困靈石道:“這東西一看就知道是個寶貝,你不放放好麼?”
葉開這才反應過來:“啊,我倒忘了。”剛想往懷裏塞,突然瞥見傅紅雪,抬頭向他一笑,伸手到他麵前:“還是放你這兒比較安全。你現在功夫比我高,旁人沒這麼容易把它搶走。”傅紅雪想也不想就接了過來,放在懷中。秦蒼心裏空蕩蕩的,隻能別過頭望向遠處,頓了頓才道:“還是放在你自己身上吧,萬一你們兩分開了,要是再毒發可怎麼了得。”
葉開一愣,轉瞬笑的眉眼彎彎,拉著傅紅雪的手:“我們不會分開的。”秦蒼身子顫了顫,突然鑽出去站上甲板:“天寒露重,你小心別著涼了。”葉開見他受傷,有些過意不去,但是關心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天氣實在是冷,他病重畏寒,不自禁的抱了抱自己。
傅紅雪從身後抱住他:“累不累?”葉開隻覺背後一股火熱的熟悉氣息傳來,心中大定,往他懷裏縮了縮,轉頭朝他笑了笑,搖搖頭。
小漁船一路向北,遠遠離開了火光衝天殺戮四起的木瀆鎮,向北岸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