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三、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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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秦蒼醫術極其高明,馬車剛剛踏上木瀆的地界,葉開就揉著眼睛醒了過來。迷迷糊糊看了看周圍,頓時嚇醒了,騰一下做起來,問傅紅雪:“見鬼了,這什麼地方?”
外頭震耳欲聾,到處都是打鬥聲,風中傳來一陣陣血腥味,令人作嘔。秦蒼與老董早在看到那亂糟糟的場麵之後就一聲不響躥了出去。傅紅雪反正事不關己,再加上葉開還躺在車裏,就更有理由賴在車上不動了。
葉開掀開簾子看了看,咋舌道:“這麼大陣仗,出什麼事了?”傅紅雪正將馬車趕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聽葉開問起,也就聳了聳肩:“不知道,一來就看見到處都有人在打架。好像好幾個門派在對付魔教。”
葉開看了看外頭,突然想起一事,瞪著傅紅雪問:“我們怎麼會在這兒?”傅紅雪鑽進車廂,用被子將葉開裹住:“當心著涼了。”葉開抓著被子盯住傅紅雪,水汽又漫上眼眶:“你真的把我弄過來了……”
傅紅雪最受不了他這麼眼淚汪汪的看著自己,一把摟住把他按在懷裏:“就當我不是男人不守信用吧。可是葉開,隻有來這裏你才有救。”葉開可憐巴巴的抬起臉:“可是秦昭然沒安好心,我怕到他手底下我會死的更快。”
傅紅雪拍了拍他後背:“放心,我會陪著你的。”葉開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的撅著嘴:“你又打不過他。”傅紅雪悶笑出來:“秦昭然要的是一個傀儡教主,你若是乖乖的,不讓他發現你做什麼小動作,他是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何況,你看如今這個情勢,還指不定怎麼樣呢。咱們先看一陣再說。”
外頭打得很慘烈,不時有毛骨悚然的慘叫聲傳來,葉開有些不忍,往傅紅雪懷裏縮了縮。傅紅雪上上下下磨著他胳膊,頭卻一直探在外麵。葉開扯扯他衣服,問道:“怎麼樣了?”傅紅雪縮回腦袋:“隔著許多房子,看不到什麼。咱們走遠些吧,等他們消停之後再來。”
葉開“噗嗤”一聲:“傅大俠你坐山觀虎鬥的功夫練得很不錯啊。”傅紅雪在他頭頂輕輕一吻:“是啊,攤上你葉大俠喜歡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扯的性子,我總要學著冷靜一些。”葉開不滿,輕輕捶了他一下。傅紅雪笑了笑,伸手抬起他下巴,將自己嘴唇覆了上去。
許久不曾纏綿,兩人都有些情難自禁。葉開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臉色發白頭暈目眩,直到傅紅雪覺得不對勁放開他,才無力的靠在他身上大喘氣。傅紅雪滿心愧疚又戀戀不舍的在他額上印上一吻。懷中的人身子還是不好,雖然秀色可餐,可是能看不能吃,叫人好生憋屈。
葉開的臉蒼白中泛著桃紅,看的傅紅雪食指大動,隻能轉移注意力,撩起簾子向外張望了一陣,滿心想出去瞧瞧,又不放心葉開一個人呆著,隻能忍了。葉開知道他心思,紅著臉道:“你出去瞧瞧吧,別走遠就行。”
傅紅雪揉了揉他頭發:“好。”跳下車子便縱身上了旁邊的房頂,沒過一會兒又回到車中:“沒看到秦昭然和秦蒼。兩派人不分伯仲,看來要打很久。”葉開揉揉眼睛:“現在是什麼時候?”傅紅雪答:“酉時吧。”葉開扶額:“我問今天是哪一天?”傅紅雪恍然大悟:“哦,十二月初二,明天你就是魔教的教主了。”
葉開白他一眼,撅著嘴生氣:“你什麼時候這麼會算計我了?害我一覺睡了這麼多天。”傅紅雪先是一愣,然後歎了口氣,把他拉到懷裏揉了揉:“是我不好。可是,隻要你好了,便什麼都好了。秦蒼的藥還是挺管用的,你這幾天身子硬朗多了。”葉開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低下頭,拉著傅紅雪的手,手指頭一個個對上去,緊緊相扣。
離馬車不遠處,便是一片修羅戰場,地上,房子裏,屋頂上到處都有人在打鬥,地上橫七豎八躺著一地不知是屍體還是傷者。地上薄薄一層白雪,幾乎都被鮮血染紅。戰場不斷在擴大,馬車待的地方看來也不安全,傅紅雪剛想將車子在駛得遠一些,天上卻突然掉下來一個人,砰一下砸的兩匹馬同時受驚,狂奔起來。
傅紅雪大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躥進車裏,摟著葉開震開車廂,身子淩空拔起,輕輕落到地上。那兩匹驚馬帶著馬車往一條死胡同裏跑了不久就撞在牆上,轟然一陣大響,好好一輛豪華馬車瞬間報廢。
葉開咋舌:“好家夥。”傅紅雪皺眉,沒了馬車,如果要趕路就很成問題了。突然有人大叫一聲:“什麼人?”看來是動靜太大,驚動了兩派人馬。傅紅雪當機立斷,伸手到葉開腿彎處,將他抄起來,轉了個彎,沿著小鎮彎彎曲曲的道路,朝遠處飛奔。奔了一陣,見離危險處已遠,便重新縱上屋頂。
葉開趴在他肩頭向後望去,臉色刷白。暮色之中,幾乎連月光都渲染了血腥。傅紅雪在他後背拍了拍:“別看了。”葉開回頭,伸手勾住傅紅雪脖子:“秦昭然不是東西,可別人是無辜的。別走太遠了。”
傅紅雪停下腳步:“嗯,秦蒼說困靈石秦昭然一直隨身帶著,可是不知道他在不在這裏。你怎麼樣?”葉開咋從溫暖的車子裏暴露到臘月的夜風中,實在有些冷,縮了縮脖子,嘴上卻道:“沒事。”
傅紅雪脫下自己的外衣,給他裹在身上,依舊抱了起來。葉開有些不自在,在他耳邊輕聲道:“你還是放我下來吧。”傅紅雪笑了笑,卻沒答話。
自古殺人與放火多半是聯係在一起的。放眼望去,許多地方都起了火頭,明滅之間,更顯得殺戮的慘烈。遠處突然有人高高躍起,站在一所房子屋頂,一句話由渾厚內力遠遠送出,鼓噪的人耳膜發脹:“魔教教眾聽令,列陣!”
傅紅雪與葉開同時一震,葉開眯著眼望向那人:“那是,秦昭然?”傅紅雪點頭:“好強的內力。”葉開看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你的大悲賦若練到頂層,能與他相抗麼?”傅紅雪沉吟一陣,斬釘截鐵:“能!”
葉開笑得眉眼彎彎,靠在他肩頭看著他側臉。傅紅雪繼續一本正經:“如果能練到頂層,說不定我比他還老。”葉開一口唾沫嗆在喉嚨口,一陣猛咳。傅紅雪忙不迭幫他順氣:“你小心些。”葉開沒好氣:“你說話就不能一次說完!”
遠處魔教教眾訓練有素,得了號令之後立刻撇下對手,奔向自己該處的位置。那陣勢看似淩亂,東一個西一簇,實則將敵人牢牢的困在中央,任你往哪個地方突圍,都會有人抵擋。秦昭然不過隻說了這麼一句話,教眾們幾乎如有神助,一人受敵,旁邊的便會來救,循環往複,仿佛憑空多了好幾倍人出來。
魔教的包圍圈中有一個詭異的身影,移動速度極快,不停穿插在各處。哪裏有教眾抵擋不住了,此人便會出現在哪裏。這人一到,情勢立刻倒轉。傅紅雪眼神一凜,雖然隔得遠了,但是他一眼就認出來這人便是秦蒼。他與秦蒼雖隻交過三次手,但是對他的武功路數幾乎摸了個透,這時見他輕功如此高法,倒是沒有想到過。不免在心裏衡量起來。
教眾齊心合力,一點點將包圍圈縮小。來人漸漸感到吃力,漸漸聚攏起來,圍成十幾個圈子,正麵對外,將後背交給自己人。
情勢依然膠著。
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吼:“點蒼弟子們,結陣結陣,不要落單。”傅紅雪一愣,聽這聲音,竟然是駱少賓。葉開怪到:“他來湊什麼熱鬧?”傅紅雪聳聳肩,表示不知道。突然跟著又有人大聲說道:“武當弟子聽令,擺兩儀大陣,拿下魔教,為孔雀山莊滿門英雄報仇!”
葉開聞言心頭大震,突然掙脫傅紅雪的懷抱,抬足便往那邊縱去,落地時卻雙腿一軟,頓時跌倒。江南的屋頂都是頂上尖兩邊斜,他這一摔,立刻便滾了下去。傅紅雪大驚,飛身搶在他前頭一把撈住,躍下地來。
葉開腦中一陣暈眩,撲在傅紅雪身上緊閉雙目,良久才回過勁來,月光下臉色一片刷白。傅紅雪也是嚇得臉色蒼白,重新將他抱回懷中,急得直問:“你沒事吧?”一頭踹開身後的屋門,徑直衝進房間,將葉開放在床上。這些屋子裏原本住的大概都是魔教教眾,此刻倒是沒人在內。
葉開緩過勁來,搖了搖頭:“沒事。”掙紮著還要出去,卻被傅紅雪按住,急得隻叫喚:“武當,他們怎麼說是魔教滅了南宮家?這到底怎麼回事?秦蒼說是武當幹的,武當說是魔教幹的。紅雪,到底怎麼回事?”
傅紅雪哪裏知道到底怎麼回事,見他急成這樣,隻好拚命安撫:“他們狗咬狗一嘴毛,定是他們聯手才滅了孔雀山莊,若不然,一夜之間,南宮家一百多口人,怎會無一活口?你別急,他們自相殘殺,咱們正好漁翁得利。你不用著急,總能替南宮姑娘報仇的。”
葉開皺著眉,抓住傅紅雪的衣襟,雙手發顫:“扶我出去,讓我看看,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看看我的仇家到底是誰。”傅紅雪怕他氣急攻心,隻能依他,穩穩將他橫抱在懷中,重新出門,躍上屋頂。
那邊打鬥好不激烈,月光下隻見刀光劍影血色彌漫。秦昭然穩穩站在高處,俯瞰著這片修羅場。驀然似乎感覺到來自傅紅雪與葉開的目光,慢慢轉過頭來朝著兩人所在的方向。目光如電網般將兩人團團罩住,傅紅雪與葉開頓時覺得一股極大的壓力傳來,渾身肌肉不自禁的繃緊。
突然一聲刺耳的破空之聲劃破天際,從中間的人群中飛出一物,閃電般向秦昭然射去。傅紅雪與葉開大驚失色,同時失聲叫道:“孔雀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