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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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墨:花神殿下,在下倚墨……
    跡瀾:音妙而無意何解?
    跡瀾突然打斷了倚墨,嚇了倚墨一跳,半天終於反映過來,原來花神是在計較自己剛才冒昧的言語。不過最要命的不是花神突然的問題,而是他在花神開口的瞬間,才發現這三界的第一美人,居然是個男的。
    倚墨:花神琴音絕妙,三界之內無人可比。但是這琴音中卻唯獨缺少了真情,所以您的琴音雖能動耳卻未能動心。
    跡瀾:何事?
    倚墨又是一愣,又是半天的反映,終於讓他明白過來,花神這是在問自己,到底此行的目的是什麼?這花神說話倒是幹脆,但是跳躍的也忒快了,讓倚墨看起來活像個傻子。
    倚墨:在下受太上老君之托,請花神前往蔸率宮一敘。
    說罷,倚墨拿出請柬。他抬眼就看到了花神的眼,那眼眸深不見底,讓人忍不住在那一汪深潭中沉醉,不知不覺中倚墨又看的癡了。突然從花神的手中開出了牡丹,那牡丹一路盛開直到開出了一條牡丹緞帶,這緞帶直延伸到倚墨的手中,後又慢慢收攏成花苞,直到消失在花神的手中,最終倚墨才發覺請柬已經到了花神的手中。
    跡瀾:送客。
    倚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的無悔宮,他隻覺得自己是做了一個無比瑰麗的夢。直到他發現給花神的請柬是真真切切的不見了時,他才知道自己剛才的美麗遭遇並不是一場夢。
    他真的好美,甚至連那冰裏的美人都難以觸及花神分毫,怪不得堪稱三界最美,果然名不虛傳。不過他收了請柬,這難道表明他同意了?可是那無悔宮的侍婢明明說過,花神是從不踏出無悔宮,難道他隻是隨便一收?
    慘了,慘了,這人到底什麼意思嘛?
    他又繼續完成了老君交代要邀請的其他仙者,才施施然往回走。
    心緒忐忑的回到享思閣,那門上清晰的氣息讓倚墨很自然的知道,家裏又有客了,當然這客隻會是一個人——海神清玄。
    倚墨:你怎麼又來了?
    清玄:我怎麼不能來了?
    倚墨:你要是實在閑的發慌就去找幾個美人陪你喝酒下棋,賞月聽琴,沒事總泡在我這個大男人這裏,別人還以為……
    清玄:以為什麼?
    清玄故意靠近了倚墨又同時施了一個仙法,讓倚墨瞬間有些恍惚,聽到清玄的話,心裏麵的小鼓敲的砰砰直響,還好倚墨雖然道行淺些,但是清玄那點小伎倆他還是看的出的。
    小樣,險些著了你的道。
    倚墨:以為你厭倦了你的海麟宮,打算搬到我這享思閣來。
    清玄知道自己的詭計被倚墨看出來了,心裏莫名的竟然有絲失落。
    清玄:你這享思閣家徒四壁的,我清玄怎麼會看的上?這裏跟我也不配不是?
    倚墨:當然了,我早說了,這裏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神。你今天又是帶了好酒了吧?
    清玄:你這人是傻了些,鼻子倒是靈的很,昨日的“醉三生”隻是試試你的酒量,今天我帶來的可是嫦娥仙子親手釀的“神仙夢”,這天界能有這福氣的人可不多,你的運氣不錯,這也是沾了我的光了。
    倚墨:那小的可要多謝海神殿下了。
    清玄:嘿嘿,不謝,不謝。
    倚墨看著清玄那得意的樣子,知道他又在耍小孩子脾氣,也懶的跟他計較。
    清玄:怎麼樣?不錯吧?
    倚墨:果然不錯,入口甘甜,醇香濃厚。
    清玄:總算碰到個內行,來,一醉方休。
    倚墨:怎麼?你在天界這麼多年,從來沒碰到一個能與你共醉的人?
    清玄:有是有,隻不過,她跟你不同。
    倚墨:哪裏不同?
    清玄:嗨,你今天怎麼婆婆媽媽的,人界不是都說酒逢知己千杯少嗎?你怎麼反倒是酒逢知己話反多啊?
    倚墨:嘿嘿,我今天高興嘛,因為某些人要輸給我一件法器哦。
    清玄:嗬,我打賭還從來沒輸過呢,你別得意的太早了。
    倚墨:哦?
    清玄:難道跡瀾那個冰塊答應你了?
    倚墨:那倒沒有。
    清玄:我就說麼,他總是自視清高,才不會理睬你呢。
    倚墨:不過他親手收了我的請柬。
    清玄:……,你說,他收了?
    倚墨:是啊,他雖然什麼都沒說,不過他的確是親手收的。
    清玄:……
    倚墨:怎麼了?知道自己輸了,舍不得你的寶貝了?
    清玄:……
    清玄沒有說話隻是直直的盯著倚墨,仿佛要從倚墨的臉上看出花來,可是倚墨知道自己的臉上根本沒有花。
    倚墨:怎麼?看到花了?
    清玄沒有回答,仿佛自言自語般說了一句。
    清玄:變數,果然是變數。
    之後清玄沒有繼續說什麼,隻是又和倚墨閑扯了許多閑話,還問了倚墨如果他真的贏了,想要什麼樣的法器?
    不知是什麼緣故,可能真的是一見如故,反正以後的日子裏清玄總是日日來享思閣找倚墨喝酒下棋。
    兩日後老君的宴會,眾神仙都到了,讓所有在坐之人意外的事,竟然連鮮少露麵的花神跡瀾都賞臉前來。可是花神的駕臨,最意外的不是在座的嘉賓反倒是宴會的主人——太上老君本人。
    太上老君:老弟,你果然厲害,連花神都能請的來,你是怎麼辦到的?
    倚墨看著花神神態自若的坐在邊上,絲毫不覺得拘束反而是那般的優雅自得,放心了不少。當然他也看到了滿座的賓客向花神投去的那或是欽慕或是嫉妒的眼光,幸好花神本尊並不在意,否則真怕鬧出什麼亂子。
    倚墨:老君,人是你讓我請你,人來了你至於這麼驚訝嗎?
    太上老君:至於,當然至於了,花神法力無邊,為人深居簡出,這般的宴會對於他隻不過是負累。我本也沒打算他來,隻不過想讓你去認認無悔宮的大門,沒想到你果然請來了他。
    倚墨無語,老君啊老君,不帶你這麼耍人的,我是以為你一番好意才答應幫你忙的,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被你耍了一招。
    倚墨:老君,你聽過人界狼來了的故事嗎?
    太上老君:你小子,什麼狼來了鬼來了的,你快說,到底你是怎麼把他請來的?
    倚墨:老君,說實話,請柬是他自己收的,我什麼也沒做啊!
    太上老君:瞎說,你就別哄我這老頭子了,快說實話。
    倚墨:老君,我沒唬你,我說的是實話。
    太上老君看著倚墨那一塵不著的眼睛,終於知道倚墨說的是實話,可是他還是有些不願相信,但終究他沒有繼續問下去。
    同樣是神,但清玄卻不似花神那般的寂冷,反而是活躍的很,與各路神仙嬉笑自若,倚墨暗中觀察,暗自在心裏評價,什麼三界第一美人,應該是三界第一能說更適合你。
    宴會的高潮時間,老君終於介紹了自己所得之丹藥的功效。原來這丹藥名叫“凝魂”,說是凝魂其實那隻是對於人界的人來說,如果吃了這丹藥就可以收回消散的魂魄從而起死回生,但是對於神仙來說,“凝魂”卻能重聚仙靈,當然也就是令神仙避免魂飛魄散。如果普通的神仙吃了它也頂多能回溯青春。這靈藥雖然功效神奇,但是卻是老君耗費了幾萬年才隻得這三顆。一顆他已經準備送給天帝,另一顆嘛自然是奉送給了靈藥的大功臣海神清玄了,如今他這裏就隻剩這一顆了,所以他更是視作珍寶,連幾位仙者拿自己的心愛法器交換,他都不肯。
    在座的眾仙家雖然都與倚墨有一麵之緣,但是真正算的上交往的怕是隻有清玄一人了吧,但是偏偏這人還忙的不亦樂乎,根本無暇理自己。而跡瀾雖是來了,可是間或隻與老君和清玄寒暄了幾句便沒再言語。倚墨在這熱鬧的時候卻越覺得寂寞,於是跟老君告了個罪就脫身離去了。夜晚的天界與白日裏沒什麼區別,仍然是一樣的寂靜,獨自吹著天界的仙風,他突然感覺自己仿佛能理解那個跡瀾的心境了,原來在一群與自己無關的人中間,你能感受到的不是熱鬧反而是越發的孤寂。
    想著,想著,他又溜到了那冰人那裏。
    倚墨:我一個人清冷了一千年都快受不了了,你在這冰裏又清冷了多久?不寂寞嗎?
    倚墨:不過還是有個好消息,我近日認識了一個朋友,他叫清玄,他為人很好。就是偶爾有些任性,還死要麵子,不過他還是很率直的,人不錯。
    倚墨:老君得了仙丹,聽說這仙丹能起死回生呢,真是個好東西,可是卻不知道如何能救你從冰裏出來?
    倚墨:冰裏一定很冷吧?
    倚墨:你是沒有朋友嗎?怎麼這麼久以來都隻有我一個人來看你?
    仍舊是沒有任何回答,不過倚墨也不期望,一座冰雕能和自己說什麼話?
    獨自回到享思閣,門是虛掩著的,倚墨知道家中又有客了,當然不用去猜他也知道是誰。
    倚墨:怎麼,老君那兒還沒喝夠?還要……
    待看清來人,倚墨才終於驚覺了自己的失禮,原來來人並不是享思閣的常客清玄,而是花神——跡瀾。
    倚墨:花神殿下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跡瀾:你雖成仙千載,卻仍是仙根未穩,這本“啟思錄”希望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切記修仙最忌七情六欲,為欲所困修為將再難精進。
    倚墨不解,他與花神也隻不過是一麵之緣罷了,何以他要如此對自己?他當真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倚墨:多謝花神殿下,隻是……
    跡瀾:沒有為什麼,我隻是做我該做的事。
    說罷,跡瀾化作一縷香風消失在了享思閣中,該做的事?什麼意思?倚墨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像花神這樣的高人,說的話和做的事總是高深莫測的,他這個小仙不解其意也在情理之中。算了,反正是好事那就懶的深究了,
    正一個人尋思著,一縷清風在身邊吹過,他已猜到來者定是清玄,因為他這享思閣平日鮮少有客,而清玄卻是最近的常客,有時候他覺得清玄來享思閣比在他自己的海麟宮還自在呢。
    清玄:想什麼呢?宴上有酒你不愛,偏喜對月享愁思。你這人真有意思。
    倚墨:什麼愁思?哪裏來的愁思?你不是在蔸率宮玩的樂不思蜀嗎?怎麼又跑我這兒來了?
    清玄:呦,這是什麼味兒,好酸呀!
    倚墨對清玄這廝是真的無語啊,自戀也要有限度吧,偏偏這人就不知道啥叫限度。
    倚墨:海神大美人兒,你就行行好吧,我可是累了,你是回去睡還是睡這裏都隨你便,恕我不奉陪了。
    清玄:無趣,這麼容易就生氣了?我是有正事要和你說。
    倚墨:正事?你也有正事?哦,難道魔界真的打來了?
    清玄:當然不是,呶,這個是給你的。
    倚墨端詳著清玄遞給自己的一把看起來十分普通的傘,這傘看起來有些陳舊,但是還好沒有破。
    倚墨:這是什麼?
    清玄:這當然是玄天傘了,既然願賭就要服輸,這算是我給你的法器。
    倚墨看著這把無比普通的傘,心裏卻是心潮澎湃,靠,你老人家蒙傻子呢吧,就算我再孤陋寡聞,玄天傘也是知道的,這可是傳說中的上古神器之一,你拿這東西當賭資不會是有什麼陰謀吧?
    倚墨:我該說你闊綽呢還是說你愚蠢?一出手就是上古神器,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清玄:嘿嘿,上古神器你都聽說過啊,果然厲害。不過你別忘了,我可是三界之內人人敬仰,神勇無敵……
    倚墨無情的打斷清玄的自我陶醉。
    倚墨:說重點。
    清玄:哦——,我可是海神唉,什麼好東西沒有,區區一件上古神器算什麼。我打賭還沒輸過呢,當然不知道給你什麼東西好了,所以就隨便在屋子裏找了這個。
    隨便?倚墨的臉都快抽搐了。您老人家也忒隨便了吧,看來哪天我一定要去你家仔細瞧瞧。說不定能發現不少寶貝呢。
    倚墨:既然這樣,我就不客氣了,難得讓你輸一回,留點紀念總是要的。
    清玄:好啊,好啊。
    倚墨看著清玄那笑的一臉燦爛迷人的臉,頓時有種感覺,仿佛自己真的是上了什麼圈套。
    這一晚清玄沒有留宿享思閣,而是老老實實的回他的海麟宮了。但是倚墨的心裏卻是忐忑不安,今天真是個奇怪的日子,先是收到了花神的禮物,然後又收到了海神的禮物,自己什麼開始人品竟然這麼好了?
    越想越沒有睡意,幹脆去天界書閣逛逛,順便研究一下這玄天傘的奧妙之處以及使用之法。
    一本厚厚的冊子,記載著玄天傘的由來,以及每一個擁有過玄天傘的神仙,當倚墨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冊子上分明記載著,玄天傘現在的主人——海神清玄,正當他準備看個仔細時,書冊卻發生了變化,最後的地方開始自動出現文字,而文字的內容赫然是:玄天傘當今的主人——散仙倚墨。倚墨被這神奇的一幕嚇了一跳,但是很快就變成了若狂的欣喜,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被記載入這天界書閣的人物。不過這一切還要多虧那個清玄呢。
    可能是高興過頭了,他實在不知道要和誰分享自己此刻的心情,於是他又到了那座冰山下,準備找那冰裏的人說說。
    倚墨:你知道嗎?我今天太高興了。海神清玄送了把玄天傘給我,後來我發現我的名字居然被寫入了天界書閣。我一直期盼自己能有這麼一天,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實現了。
    倚墨:對了,花神還送了本“啟思錄”讓我參詳,說不定很快我的修為就會有更大的提升了呢。
    倚墨還在一個人興高采烈的說著,卻並未注意,腰間的傘正發著幽藍的光輝。直到他發現眼前的冰山居然融化下了水滴。他才終於驚訝萬分,以為自己終於找到了解救冰裏之人的方法,正高興著,卻聽的一個美妙的聲音在耳畔想起。
    “快拿走那把破傘。”
    倚墨:誰,誰在說話?
    倚墨驚訝,但是左右張望下依然隻有自己一人,他知道這不是傳音,可是他就是找不到這聲音的出處。
    “別找了,就是我。”
    倚墨終於確定這裏除了自己就隻剩下冰裏的人了,於是他又試探的問道。
    倚墨:你是冰裏的人?
    “是,你還不把那把破傘拿開。”
    倚墨不知道冰裏的人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但是他分明感覺到了她聲音裏的痛苦,難道是這把傘的緣故?他趕緊收了傘,但是那人卻仍舊很痛苦的樣子。因為她透過冰麵看到了她臉上的掙紮。
    “不行,你帶著你的傘一起離開,快——,快離開。”
    倚墨被這突然的狀況搞的有些糊塗,但是他也猜到了,冰裏人的痛苦大概就來源於自己這把玄天傘吧,於是他二話不說,轉身帶著傘離開了。
    回到享思閣他仍然有些不放心那冰裏的人,於是他扔下傘又獨自回到了冰山畔。
    融化的冰水又重新結成了冰,冰裏的人也恢複了以前的模樣,仿佛沉睡般絲毫不動。
    倚墨:你還好嗎?
    “……”
    倚墨:你又睡著了?
    “……”
    倚墨:哎,以為能跟你說說話呢,沒想到這麼快又睡過去了。
    “你叫倚墨?”
    倚墨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知道是冰裏的人,這人仍是當初那沉睡的模樣,而且連與自己說話都用的是傳音。
    倚墨:原來你沒睡著啊!唉?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你不是親口告訴過我嗎?”
    倚墨:果然我以前說的話都被你聽到了,可是,為什麼你一直都不說話呢?我還以為你睡著了。
    “我在這裏待的太久了,都忘記了如何說話,如果今日不是你突然帶著那把傘來,恐怕我仍然想不起要如何說話。”
    倚墨: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你都知道了我叫倚墨。
    “我的名字……,我……,不記得了。”
    倚墨:啥?不記得了?你到底在這冰裏待了多久了啊?竟然連名字都不記得了。
    “不知道,大概很久很久了,久的連我自己都記不清了。”
    倚墨心道,不是吧,你這人真是一問三不知啊,是不是待在冰裏把腦袋也凍壞了?
    倚墨:沒關係,既然你不記得了,不如我給你個名字吧,以後我就叫你小紅吧。
    “名字什麼的對於我已經沒有意義了,不過,還是多謝你的好意。”
    倚墨:怎麼會沒有意義?我們認識也已經快一千年了,也算是朋友了吧,我怎麼能連朋友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
    倚墨:對了,你為什麼要待在冰裏呢?
    “我——,不記得了。”
    倚墨無奈,又不記得了?看來這人忘的也真夠徹底的,當然連名字都不記得的人,讓她記得別的也是徒勞吧。既然不記得了那一切就從頭開始好了。
    倚墨:沒關係了,不記得就不記得,以後你就是小紅了。對了,小紅,你好像很怕我那把玄天傘。
    “嗯,你那把玄天傘是上古神器吧,我能感覺到它有著強大的神力,那神力讓我的身體猶如被灼裂一般,所以我不能靠近它。”
    倚墨:原來如此。可是你是怎麼被封印在這冰裏的呢?
    問完這個問題,倚墨就後悔了,因為他忘記了,這人是什麼都忘記了,這些個往事大概也不記得了吧。
    “……”
    倚墨:沒事,我可以幫你到天界書閣中去查查,你放心,很快我就會知道你是誰了。
    沒有再聊什麼,因為那冰裏的人似乎累了,之後就再也沒給過倚墨任何回應。倚墨索性再去天界書閣中轉轉,也許能找到什麼也說不定。其實雖然心裏這麼想著,但他也知道,他在這天界書閣中翻閱了不少書籍,偏偏就沒有關於那人的任何蛛絲馬跡,他都開始懷疑這人是不是天界中人了。
    又恢複了泡書閣的習慣,又習慣了在天界中打盹兒。可是一連幾個月過去了,他的耐心終於到了極限,無奈之下,他隻好回到享思閣。
    清玄:你回來了。
    倚墨看到清玄坐在享思閣中猶如在自己家中的樣子已經見怪不怪了。
    倚墨:我說,清玄,這享思閣好像是我的地盤吧?
    清玄:那有什麼關係,你的不就是我的嗎?
    倚墨:哎呦,承蒙海神如此垂青,我還真是受寵若驚啊。
    清玄:嘿嘿,那有什麼,習慣就好了。對了,這些日子你去哪了?
    倚墨:天界書閣。
    清玄:那個發黴的地方有什麼好玩的?難道你在那裏發現了比我還美的美人兒?
    倚墨:美人兒倒沒有,發黴的黃卷倒是不少。
    清玄:嗬嗬,我就說嘛,那裏能有什麼好東西。哦,對了,我來是告訴你,下個月是天帝的壽辰,你和我一起去吧。
    倚墨:天帝的壽辰?我一個小小散仙去湊什麼熱鬧?說不定門都進不去呢!
    清玄:嗬嗬,我都想好了,我帶你去,就說你是我宮裏的人,他們自然不會阻攔。
    倚墨:多謝好意,不去。
    清玄:為什麼?天帝的壽宴啊,肯定有不少好酒,不喝白不喝。
    倚墨:白喝你就自己去喝,我可沒興趣。
    清玄:你整日不是待在你這享思閣就是待在天界書閣,你不累啊?沒事兒也應該多出去轉轉才是,
    倚墨:老兄,我真的沒興趣,我還有正事兒呢!
    清玄:正事兒?你能有什麼正事兒?
    倚墨覺得好笑,這不是我的台詞嗎?居然也能被你盜用,不過想來海神也在天界待了很多年了吧。說不定書閣中沒有記載的人和事,他知道一二也說不定呢!
    倚墨:我問你,你可知道這天界中有一座冰山,冰山中封印著一個人,她是誰?
    倚墨分明看到了清玄眼裏流動的光芒,他卻看不清這光芒的含義,但是清玄隻是眨巴了兩下他的大眼睛,然後就笑了。
    清玄:知道是知道,不過……
    倚墨一聽清玄跟自己賣關子,生怕他有什麼難言之隱。
    倚墨:你要是有難言之隱就別告訴我了,我自己再想其他辦法。
    清玄:不過,除非你陪我去天帝的壽宴,否則我不告訴你。
    倚墨氣結,原來清玄還是在想讓自己陪他去天帝的壽宴啊!既然沒有什麼危害,又能知道冰裏人的秘密,那他就陪他走一趟好了。
    倚墨:好,去就去。
    清玄:一言為定。
    倚墨看著清玄那神采飛揚的笑臉,頓時心裏的陰霾煙消雲散。
    清玄:她叫紫葉。
    倚墨聽的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
    清玄:她是跡瀾那個家夥唯一的徒弟,其實紫葉還沒成仙時就曾受到過跡瀾的點化,後來成仙就順理成章的拜入了跡瀾門下。可笑,跡瀾這個冰塊,也會有人這麼死心塌地的追隨。倒是我這個三界第一美人卻是無人問津,哎,真是悲哀啊,悲哀。
    倚墨見清玄又開始偏離話題,趕緊指正。
    倚墨:海神大美人,那然後呢?紫葉怎麼會被封印在冰裏?
    清玄:這都要怪跡瀾那個笨蛋。一萬年前的那場神魔大戰,本來憑我一人之力足可應付,可是跡瀾偏偏不信任我的實力,非要來橫插一腳,結果他一不小心被魔尊所傷不說,還連累紫葉為了救他,被魔尊的重火鏡打成重傷,差一點就……。後來魔尊死在我的手上,而紫葉體內重火鏡的炎毒卻再也克製不住,天帝隻好把她封印在冰山之內,誰知這一封竟是一萬年。
    倚墨:後來你們怎麼不去救她出來呢?
    清玄:重火鏡是魔尊的魔物,它的炎毒可以焚盡一切。而這炎毒卻偏偏能感應神魔之氣,一旦感應到強大的神魔之氣,它就會蠢蠢欲動,所以別說救她,就連靠近她,天界之內就沒多少人能做到。能做的到的,偏偏又是仙神之力低微的,所以直到現在我仍然救不了她。至於跡瀾,他和紫葉之間,唉,總之之後天帝下令封了他所有有關紫葉的記憶,所以……
    倚墨一字不落的聽著海神清玄的講述,他甚至都能想象到那場神魔大戰的慘烈。幸好歸功於他的神遊,才能讓清玄將自己的真實情緒隱藏的毫無痕跡。不過,聽了清玄那話裏的意思,自己能靠近小紅的原因,竟然是自己法力低微,還真是悲哀啊。
    倚墨:紫葉喜歡花神對不對,否則天帝怎麼會下令封了花神的記憶。你那麼神通廣大一定可以破了花神的封印是不是?你為什麼不讓花神去救紫葉呢?
    清玄:我不能,雖然我是神,論法力更是遠在天帝之上,但是你要知道天界自有天界的法則,就算是我也不能藐視天帝的權威。
    事實上,清玄的立場未嚐與天帝的不同?
    倚墨:如今呢?既然無法讓花神幫忙,那你可還有辦法救她?
    清玄:有,不——,沒有——。
    雖然對於倚墨會問這個問題,他早有準備,可是當真的聽到倚墨問出口時,清玄居然有些不知所措,這可不像他一貫的風格,他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倚墨:到底有沒有?
    清玄:嗬嗬,其實我也不知道了。反正我是想不出來,要不你幫忙想想。
    清玄又恢複了那一貫的嬉笑姿態,讓倚墨也從那慘烈的回憶中脫身。
    倚墨:唉,我隻是個法力淺薄的小仙罷了。我能有什麼辦法?
    清玄:辦法總要慢慢想,你也不急於一時,算了,先把這事兒放一放吧,我們去我宮裏喝酒如何?
    倚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反正一回神的瞬間,他就發現自己已經身在海麟宮了。可能是心裏麵憋屈的很,這一次在海麟宮倚墨喝了很多,他也忘記了去注意,其實清玄也沒有像平日那般聒噪,反而是一反常態的沉默。兩個人就這麼各懷心事的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一晃數日,倚墨這些日子倒是整日待在海麟宮,這裏的一花一木他都細數了個遍,不過最令他鬱悶的是,碩大的海麟宮,那據清玄說到處是珍寶的地界,他可是一件珍寶也沒見到,各種各樣的靈丹妙藥倒是不少,這讓倚墨不得不猜測這些靈丹妙藥的功用。
    倚墨:你這能把玄天傘隨便送人的神,也不是很闊綽嘛!這海麟宮裏除了靈丹妙藥就沒有什麼其他寶貝?
    清玄:我的寶貝都收著呢!怎麼能隨便讓人看到,否則都被你這種見寶眼開的人順走了。
    倚墨:切,你藏私呢!原來越是美人兒越是小氣。
    清玄不懷好意的靠近倚墨,就連呼吸都可聞的地步,他才滿意的停下腳步。
    清玄:誰都可以說我小氣,唯獨你不可以。
    倚墨聞到清玄身上那熟悉的香味,看著他那滿含春水的桃花眼,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也難怪習慣了嬉笑的清玄突然這麼假正經,實在是讓倚墨忍俊不禁,這一笑可把清玄弄的一頭霧水,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倚墨:嗬嗬,你也忒要麵子了吧,小氣就小氣還不讓人說。
    清玄愣了片刻,不知是為了倚墨這一笑還是因為倚墨的調侃,隨即又恢複一貫的風采。
    清玄:你也好不到哪裏去,整日吃我的喝我的,還敢說我小氣。
    倚墨早就習慣了清玄耍小孩子脾氣。
    倚墨:好,你不小氣,是我不識好歹可好?
    清玄:這還差不多。走,跟我看看我給天帝準備的壽禮。
    倚墨:好啊,看看你到底還藏著什麼好東西。
    進入後殿,倚墨就被一道金光晃的幾乎睜不開眼,待適應了這突然的光線,倚墨才終於發現,原來是一個燙金的壽字,整個壽字上還嵌著十二顆碩大的珍珠,怪不得幾乎耀眼的燙傷眼睛。
    清玄得意的在倚墨麵前炫耀。
    清玄:如何?不錯吧?就這個東西可弄了我整整一個月時間呢!主要是這嵐珠可不好找,找這十二顆就整整花了很多時間。
    倚墨:不錯,果然大手筆,這下我可再也不敢說你小氣了。
    清玄:是嗎?這麼簡單就承認我不小氣了?那你告訴我,我要送你什麼寶貝,你才能承認我是三界第一美人?
    倚墨:這個嘛……
    清玄:快說,隻要你說的出我一定弄的到。
    倚墨:沒門兒。
    清玄本來還滿懷期待的小臉瞬間就哭喪了起來,這讓倚墨的內心竟然生出一絲不忍,不過他可不會上當,因為他知道這清玄詭計百出,說不定自己一個不忍就會落入他的什麼圈套。
    清玄:算了,反正總有一天你會承認的。
    倚墨看著清玄那可愛的樣子,突然就笑了起來。
    而清玄卻成了欣賞這風景的唯一之人。
    這幾日倚墨間或還是會去探望小紅也就是紫葉,當然他自始自終都沒有將花神和一萬年前的神魔大戰再提起,因為他不知道一旦他提起,對於紫葉到底是福是禍。自從那次玄天傘事故之後,紫葉似乎更加嗜睡了,一般隻說不到幾句話,她就會陷入沉眠。這樣的紫葉在倚墨的心中隻剩下了心疼,他獨自猜測著她當初仰慕花神的心境,竟然為了救那個心中的人不惜將自己毀滅。可是到最後她竟然忘記了所有,甚至連最愛的人也將她忘的徹底。那時他與清玄對話,倚墨沒敢去探究花神的想法,因為他害怕知道就算紫葉為了花神付出了這麼多,其實花神根本沒在乎過她。這也難怪倚墨會這麼想,就憑花神那冷冰冰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他就不難猜得一二。
    天帝的壽宴很快就到了,清玄拉著倚墨一起前往靈霄寶殿慶賀,隨行的還有海麟宮的侍婢仙女憐巧。憐巧倚墨是見過的,長相十分清秀的一個小丫頭,總愛穿一件七彩的流仙裙,隨風飛舞起來就像是一道美麗的彩虹。
    靈霄寶殿倚墨還是第一次來,這裏果然與海麟宮有著天壤之別,海麟宮還算清雅的話,這裏絕對算是奢華。倚墨本來就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尤其是身邊的清玄剛一露麵就惹來眾仙女的歡呼,這讓他感覺到自己就像是夾在一堆珍珠中的石子。他剛想趁清玄應付他人的間隙逃走,剛準備轉身的時候,自己的手卻被另一隻手死死的攥住。
    倚墨剛感覺到手心中傳來的灼熱,就對上了一雙泛著水霧的桃花眼。清玄隻是看著他用傳音對他說。
    清玄:去哪裏?答應了我一同赴宴怎麼可以變卦逃走?
    倚墨看著清玄那泫然欲泣的樣子,明知道他是裝出來的,卻還是不忍心拂了他的意。
    於是倚墨掙開了那抓著自己的手又傳音回去。
    倚墨:我哪裏要逃走了?就是覺得這裏太熱了,出去透透氣就回來。
    清玄:我陪你去。
    倚墨:算了,我不出去就是了。
    倚墨看著清玄那一臉奸計得逞的壞笑,心裏倒沒有多少生氣,反而是對他這孩子氣的模樣覺得好笑。什麼時候開始清玄竟然這麼依賴自己了?還是說自己根本就是他的囚犯?
    胡思亂想間,天帝才珊珊來遲,看見這天帝的一瞬間隻讓倚墨感覺到這人身上無上的威嚴,雖然是微笑著,但分明讓倚墨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他有些透不過氣來了,就在他以為自己將要窒息的一瞬間,清玄卻突然往他嘴裏丟了一顆丹藥,丹藥入口即化,就是瞬間的功夫,他那窒息的感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他感激的看了清玄一眼卻發現清玄也在看他。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轉念又想到自己為什麼要不好意思?
    倚墨還在心猿意馬的時候,清玄卻別過了臉,朝天帝說道。
    清玄:這位是剛上界不久的散仙——倚墨。
    聽的清玄的回話又看著眾仙家凝視自己的視線,倚墨才恍然,剛才他慌神兒的時候天帝竟然在詢問他是何人?
    天帝:怪不得看上去眼生了些,以後要常到天界眾仙家處走走才是。
    倚墨:是。
    倚墨自是坐在清玄的身邊,而清玄的一側是花神跡瀾而另一側則是一個須發花白的老頭,這老頭看上去圓滾滾的,想是整日裏都吃的好睡的好,倚墨沒有見過這個老頭。他正暗自打量這位老者的時候,老者卻恰好也回頭看到了他。這是簡單的一瞥竟讓倚墨仿佛感覺到,靈魂都被這老人看了個通透。老人很快移開了視線轉向海神清玄。
    老者:海神生性風流,今日可又在某處惹了風流債?
    清玄:月老說笑了,我平日裏也算得上深居簡出,哪裏來的風流債?
    倚墨暗自翻著白眼,風流債嘛不敢說,不過這深居簡出,你還真是說的大言不慚。
    老者:海神相貌堂堂,俊雅之士自是趨之若鶩,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情字莫惹,情債莫沾,小心有朝一日引火自焚。
    清玄聽了月老的忠告,一副跟自己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的樣子。
    清玄:月老也太低估我海神的修為了。這些個凡塵俗擾豈能撼動我分毫?
    月老:你的修為我自是知曉,隻怕天機變數,就算是你我也無法阻止。
    清玄:月老莫要擔心,我自有分寸。
    說完那老頭又衝倚墨笑笑,卻是沒有對倚墨說任何話,當然倚墨也搞不清他們在打什麼啞謎。大致就是月老在警告清玄莫要到處留情,給自己招惹麻煩,不過倚墨認識清玄以來,可沒發現他有這個癖好。
    壽宴就在一片歡愉嬉笑中順利結束,除了剛開始的與天帝的對話,整個宴會上倚墨都再也沒有開口,隻是一口一口的飲著杯中美酒。
    壽宴散去之後,清玄被天帝叫了去,憐巧留下來等清玄,倚墨則獨自回自己的享思閣去了。這一睡竟然深沉異常,雖然仍舊沒有夢,但是醒來的瞬間倚墨感覺到的卻是變本加厲的疲倦。
    他還是有些在乎花神的想法吧,否則憑借自己的本事真的能找到解救紫葉的辦法嗎?他翻了翻上次花神留下的“啟思錄”就決定還是去無悔宮一趟。
    無悔宮仍舊是百花盛放,仿佛這花永恒開不敗一般。這讓倚墨的心中更加的惆悵。
    侍婢:倚墨仙者請。
    倚墨本來還準備著要如何應付這無悔宮的兩位美夜叉呢,沒想到今次前來竟然如此的順利,可是隨即倚墨便明白了,是花神早已感應到了他的前來,所以才傳音讓他們放人的。
    倚墨:多謝兩位姐姐。
    花神依舊在桌旁翻著書卷。
    倚墨:花神殿下,冒昧打擾,倚墨對於“啟思錄”有多處不解,望花神賜教。
    依然是美的驚心動魄,但是此刻的倚墨卻無心欣賞。
    花神:你說話時仙靈浮動,證明你在說謊。
    倚墨:……
    花神:有話但說無妨。
    一時之間倚墨竟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倚墨:花神殿下可聽說過重火鏡?
    花神:聽過,為何?
    倚墨:那花神殿下可知被重火鏡所傷之人可還有救?
    花神:重火鏡是魔尊的魔物,其火為灼烈,所傷之身,無論神魔,不死不滅。
    花神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倚墨已經知道了答案,就在花神以無比平靜的語氣述說這一切的時候,倚墨就知道他是真的忘了個徹徹底底。
    倚墨得到了最不想得到的答案,心裏的石頭越發的沉重。近日來酒是沒少喝的,可是此時此刻他就是想大醉一場。想來清玄自那日天帝壽宴就再也沒有出現在享思閣,想起這個好友,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天帝那日對清玄說了什麼?
    輕車熟路的來到海麟宮,他卻意外的被憐巧攔在了門外,說是清玄奉天帝之命去了人界。但是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鬼使神差,他就是覺得清玄根本哪也沒去,他就在海麟宮裏。
    他假意離開,事實上卻是隱了身形,悄悄的溜進了海麟宮。
    清玄:憐巧,你越發的不會辦事了,罰你去靈涯麵壁思過一年。
    倚墨聽的清玄那鄭重的口氣,知道他是真的要因為自己罰憐巧了,趕忙現了真身。
    倚墨:都是我的錯,你何必罰一個不相幹的人?
    清玄:還不快去?
    憐巧:是,宮主。
    不知道為什麼,今日的清玄仿佛令倚墨無比的陌生,清玄至始至終都沒有回頭,雖然能清晰的分辨出那熟悉的聲音和衣裳,但是倚墨卻不能確定那是不是真的是清玄。
    倚墨:清玄,你的頭發……
    分不清楚眼前的人是否就是自己認識的清玄,不是因為他讓人感覺到的冰冷,而是那一頭垂落的白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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