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篇 《二十六》環環相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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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雙轅的豪華馬車由兩匹毛色純白的駿馬拉著,穩穩地行駛在道路上。
車廂裏點著暖爐,使得整個車廂充滿暖意,不讓外頭的涼氣有任何可趁之機。
“啊~”一位紅色美人在柔軟的毛毯上伸了個懶腰,舒服地感歎了聲。他的旁邊坐著聚精會神看書的藍衣人,側臉的輪廓柔和,看起來文雅至極。
紅衣美人趴在毛毯上,仰著臉看他,輕笑道,“算起來,我們第一次那麼狼狽。”
“把‘們’字去掉。”藍衣人眼皮也沒抬。
“是是是。”紅衣人連連道,“就因為藍殿下的計劃,害我被當成頭腦發熱的傻瓜。”
“這是主子的吩咐。”
“唉~,不知道主子怎麼想的,”紅衣人嬌柔的聲音能酥人心骨,“居然要你陪人玩過家家的小孩子遊戲。”
“誰知道呢,主子大概覺得無聊了。”‘唰’一聲,龍藍翻了一頁書。連晟清能做到這份上,老實說,還不錯。
“還是不服氣,”赤影狠狠掐著手下的毯子,“手勁真夠狠的,痛死人了。”
“那男人是連晟清的逆鱗。”回想起連晟清那日輕描淡寫的‘記住’兩字,結合赤影的遭遇,龍藍可以很肯定對方當時的意思。思及此,龍藍總算稍微把視線移向他,“說實話,你躲得了那一箭嗎?”
赤影癟癟嘴,半天沉默後才道,“不能。”
“這就夠了。”龍藍將翻完的書朝一旁扔去,書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形,不偏不倚地落在書櫃中兩書距間。
“連晟清真的會將所有罪行都推給主子?”赤影還是半信半疑,至今為止,他還不能相信有人一旦忠於主子還會背叛。
“我修正你兩點。第一,憑他謹慎的性格,他隻會推給‘珍寶閣’,讓人聯想到北緲。”
“第二,他似乎已經忘了主子。”
“你故意留下那兩具屍體。”赤影用的是肯定語氣。龍藍沒有回答,但淡淡的笑已經表明心照不宣。
“‘秋葛山莊’這個棋子算是廢了。”想起大軍圍剿了山莊,赤影又開始掐毛毯。
“‘秋善水’和‘秋老爺子’是我們的人,但秋淩人、秋若彤不是。你想想看,滿腔滅門仇恨和自以為受害的委屈,他們會怎樣?就算不能大創連晟清,日後也許能造成不小困擾。”龍藍笑意更深,“怎麼算廢了?”
“奸詐!”
“如果這是稱讚,我敬謝不敏。。。。。。還有,雪狐皮毯要是壞了,雙倍價錢。”
赤影立即像被燙了一般收回手,扯開話題,“一個連晟清值得放棄九成的棋子?”他顯然十分討厭那男人,以至於明知做戲都讓他心中鬱結不散。
“我以為你會可惜白璃,連累他曝屍荒野。”
“可惜?”赤影嗤笑,“雖是天資不錯,但他本就是為連晟清打造的棋子。既已無用,留著作甚?”
“啊,也不對,”赤影想起什麼似的,一拍額頭,“要說可惜,他太傻。”對方臨死前眷戀不甘的眼神在他看來可笑得緊。若不是白影默許,他怎會輕易被舍棄?
龍藍心裏也不甚惋惜,所以聞言輕笑一聲,解釋道,“不單單為了連晟清,難道你沒發覺,其背後另有勢力?”
赤影細細想了想,而後輕歎。果然,這才是主子吩咐抹去九成棋子的緣故。照這般看來,連晟清隻是一個被推出來的擋箭牌,是背後有人存了心要消除主子的勢力才是。現在他們這些出過麵的勢力該是被嚴密監控著,倒難怪麵前這人會輕易地退出東臨。若繼續留著,隻怕最隱蔽的暗棋也不保。
但赤影還有些疑惑,擁有這般手段的會是誰,東臨皇帝?
像是知曉他在想什麼,龍藍繼續道,“主子認為背後之人,是連玨。”人都死了這麼久,還能有如此作為。。。。。。難怪主子說,若連玨活著倒不吝是個好對手。
“我本以為你對連晟清瞧上眼,才放過他的。”疑慮解開後,赤影有些鬱鬱不樂,“早知道在離開前,該先劃花他的臉。”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般稀罕一張臉的。”龍藍又伸手取過一本書,漫不經心地開口,“我確實對他抱有期待。連玨死了,他兒子大概能繼承一兩分風範。”
“費心培養敵人,不像你會做的虧本買賣。”
“反正已經熟悉他的行事作風。。。。。。也不算虧。”龍藍不理會他的調侃,而後想到什麼似的,笑了一聲。看著赤影不解的眼神,龍藍也不再解釋。
那個念頭一產生,龍藍自己下意識否決。主子向來隻要最純淨的人和物,一個情感有了瑕疵的人,主子不會瞧上眼的。
“希望他日後不會讓主子太無聊。”
“我想,”一抹笑意浮上他的嘴角,龍藍的眸子裏一派清明,“這個毋須擔憂。”
“啊,有老鼠跟著呢。。。。。。”赤影側耳聽了半響,笑道,“手腳倒快。就如他所願,將這些老鼠帶回北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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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陽光仿佛是神對人間的恩賜,總是讓人格外眷戀。
雅致的小院子裏,一位青衫青年正閉著眼感受周遭難得的暖意。金黃色的陽光灑在他臉上,為蒼白的臉鍍上一層生機。
這是位很清雅的公子,但人們見到他的第一眼總是覺得可惜。因為他臉形消瘦,仿佛纏綿病榻已久。坐在輪椅上的單薄身子在一方寧靜的天地中越發讓人唏噓。
“少爺,您怎麼就這麼出來了?!”
遠處急忙忙趕來的春雪,見狀忍不住輕叱道,“若是覺得屋子悶,何不使喚奴婢?穿的這般單薄,凍壞了可如何是好?”
“好春雪,是少爺錯了,讓你掛心真是罪該。。。。。。”青年略帶調侃的話語讓春雪嚇了一跳,忙捂住他的嘴。
“少爺,平日萬般玩笑奴婢都能應景,可不該拿這事。。。。。。”到底是女兒家,牽動心腸後一雙明眸就紅了幾分。
慕容明輕歎了口氣,將她的手輕輕放下握在手心裏,“你跟了我這麼多年,還不明白‘一入侯門深似海’的道理?再不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懂?”
“可奴婢聽說,燁親王攪亂了江湖,將北緲的勢力拔起。。。。。。如此,慕容家、少爺您還不能幸存?”
“是啊,何其幸運。”慕容明似是感慨,“藍影,不,龍藍願意貓捉鼠般地玩,倒免了慕容家同歸於盡的打算。。。。。。誰料得到就是六王爺,救了慕容家一命?”
春雪聽了,有些疑惑,“少爺,奴婢仔細探聽了一下,這六王爺的計策好得很。但聽您這麼一說,豈不是龍藍有意為之?”
“至少就我看來,像孩子打架。以牙還牙,毫無依據也不顧後果。。。。。。根本不像龍藍的作風。”
“奴婢還為六王爺的改變詫異來著。。。。。。如今看來,也隻是逞凶鬥狠的小聰明之流。”春雪似是失落。
“不,慕容家欠他一條命是事實,”慕容明微微搖頭,“這般容易地拔起九成勢力,慕容家覆滅也換不來。”
“九成?”
“還得慕容家抱著死誌和朝廷合作。”慕容明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無奈地解釋,“龍藍就算玩,也不會讓自己毫無底氣。。。。。。剩下一成,可比明麵上那九成危險。”
春雪心立即提起,“那該如何?”
“龍藍不是想玩場大的博弈麼?不如讓慕容家為六王爺加籌碼。”慕容明輕笑,蒼白的臉上頓時泛出光澤來。
“少爺很看重燁親王?”
慕容月靠在椅背上,看向停駐在樹枝上的小鳥。等鳥兒歡叫一聲,‘撲哧’翅膀一下子飛出牆外,逐漸在天際成為一個小小的黑點後,才慢慢開口,“不如說,這是慕容家在那位手底下,唯一的活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