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篇 《二十四》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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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沒有懸念的,林子裏橫七豎八躺滿了江湖人士的屍體。在流景將劍送進最後一人的心髒時,這邊的戰場就算收尾。
而另一邊,暗夜一劍割斷梨白的喉嚨後,立劍一旁,目光緊緊追隨著前方的紅色身影,全然不顧火曜氣得鼓起的嘴角。
他被無視了,他居然被小主人無視了。。。。。。因為那個搶人架打的沒人品的人!
從方才開始就把龍藍留給秦曉一人對付,現在也沒有幫忙的心情。火曜恨恨地握著拳,邊死盯著那兩位激烈打鬥的紅衣人。上次傷了小主人的帳還沒算,居然還敢出現,該死的賤人!
赤影出現的本意是為了幫助龍藍,但他剛想將龍藍從兩人包圍中解救出來,就被傳言中脾氣火爆的火曜一口一個“賤人”罵開並追著自己動起手來。
對方的打法簡直是在拚命,赤影實在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他,以至於招來如此的恨意。
但事情遠遠沒有結束,很快那個讓自己一箭射落懸崖、本該死去的人就移至身前,短促地朝火曜扔下一句“讓開”後,以不遜於火曜的壓迫感朝自己出手。
性子衝的火曜居然在轉頭看向一個黑衣蒙麵人後,真的乖乖退下,隻留兩人纏鬥。
赤影壓下一腔對對方實力的詫異,抽空朝席遠冷笑,“‘春日宴’無藥可解,你身後那人還活得好好的,不知是不是王爺解的藥?”
沒有回應,席遠手腕一翻,一劍削去對方半片衣袖。
赤影堪堪避過方才足以削斷自己手腕的一擊,繼續閃避間一雙桃花眼卻笑意盎然,“連晟清,你完了。。。。。。主人最厭惡不潔之人。你身體已髒,還想指望主人高看你一眼麼?”
當日自己塗上那般烈性的毒,不過為了激發他體內的毒素。。。。。。真是意外的收獲!
仍舊沒有回應,席遠劍勢不減,仿佛全身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的兵刃上。
如果說秦曉將手術刀運用得出神入化,那麼席遠就是精通各類武器。秦沐陽曾感慨過他強韌的集中力,但特意要求他專注一門武器。
“惱羞成怒?”赤影微微喘著氣,強笑道,“就是殺了我,也改變不了你。。。。。。”
後半句話沒有出口,因為他感到胸口一痛。下意識迫開席遠微微低頭查看,是一枝半截的箭,留在外麵的羽翎色澤紋樣如此熟悉。。。。。。
席遠也不追趕,淡淡看著他道,“看來你不懂,本王為何想殺你。”
暗器,當秦沐陽得知席遠練的是這項武器時,先是一愣,而後了然——若說自己的侄子怕麻煩所以帶著小巧的手術刀,這人也不逞多讓。
‘真可惜’,秦沐陽想。要知道這男人用劍也是一絕,幹淨利落、沒有半點花招。
“同樣的位置。。。。。。應該更疼些。”
席遠清淡的語氣讓赤影感到涼意。這男人為的是那黑衣人,比起尖銳的箭頭,箭身的直接刺入,更能體現對方的狠勁。方才不是殺不了自己,而是想給予同樣的傷痛。
“連晟清?”赤影捂著傷口踉蹌退了幾步,他不信,這般的心思隻是為了一個下屬,也不信,這人能放開主子。
席遠掃了一眼右邊和秦曉打得正歡的龍藍一眼,事實上,他並不喜歡被問同一個問題。
“你將主人置於何處?!”
“北緲皇族窮到要靠本王提供住處?”
赤影聽了,先是不解,隨後在火曜猖狂的笑聲中反應過來。火曜揉了揉笑酸的嘴角,第一次覺得這個搶走小主人的家夥也不是一無是處。
赤影惡狠狠看著他,美麗的桃花眼迸射出恨意,“放肆,居然玷汙主人!”
席遠靜默半晌,“當日看過畫像的人,怎麼不挖下他們的眼睛?”
“如果不是因為主人。。。。。。”赤影下意識捂住嘴,可看著席遠一副了然的神情,明白自己上當了!
“你們背後之人,不外乎冥玄或軒轅翌。”席遠淡淡勾起唇角。倒省事了,神殿中人不少,但皇族級別的人隻有國師冥玄子和四皇子軒轅翌。
“放肆,竟敢直呼國師和。。。。。。”
這下連火曜都忍不住開口,“你有沒有腦子?”
赤影恨得險些咬碎一口貝齒,又上當了!席遠也是微微搖頭,這人出現莫非成心來拆主子台的?
“軒轅翌,看來並不像傳說中那般聖潔無暇,”火曜冷笑,“野心十足啊。”
這廂春風得意,另一邊的形勢突然逆轉而下。
“咳咳。。。。。。”碧水宮主先是脫離戰圈,而後落地噴出一大口血。
席遠是當即衝到秦曉身邊,幾乎是朝龍藍喝道,“你做了什麼?”
龍藍拭去嘴角溢出的鮮血,將一腔翻騰的氣血壓下,朝他們輕聲道,“塵宮主該不會忘了體內‘鎖心蠱’非死不出?”
“解蠱。”秦曉冰冷的聲音響起,讓人毫不懷疑他的殺機。
“解不了,”龍藍優雅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隻有青影解得了。。。。。。但,你們若不放行,隻怕現在蠱蟲就要破體了。”
席遠沉默半晌,低著頭看不清神情,淡淡的聲音響起,“讓他們走。”
“連那個賤人也放?”火曜氣不忿,指著赤影惡聲惡氣道。
“讓他走。”開口的是暗夜,火曜立刻像蔫了的的黃花菜,收回手,一派低頭順目的樣子。
。。。。。。
兩人一離開,秦曉立即站起身,拍了拍半跪地時沾上泥土的衣擺,一臉的麵無表情。席遠也順勢抬起臉,神色淡然,哪有半分不甘和擔憂?
對接下去的發展感到一陣心寒的,不僅是火曜,還有碧水、離火宮一幹宮眾。因為席遠極其平靜地朝自己的影衛吩咐:撕下一小塊藍衣人身上的衣物,讓死去的一位小有名氣的江湖人攥在手心裏;將一塊帶有“珍寶閣”標記的令牌藏在草叢隱蔽處;將藍衣人的屍體帶走銷毀。。。。。。
“下的可都是‘軟骨散’?”
“是。”對方平靜的目光一掃,月白立即一驚,脫口而出。然後心中隱隱懊惱,比起脾氣反複的宮主,他居然更怕這男人?!
“兵器呢?”
“都是普通長劍。”
“可辨身份的東西?”
“沒有。”
接下去不用席遠再問,一幹人等已經裏裏外外、上上下下地檢查自己的衣裝可有破損、敵人可有留下什麼異常訊息。。。。。。
所以,一切都是謀劃好的,包括敵人逃脫?難怪宮主讓他們不許用宮裏的毒、注意掩去一切可辨身份的東西,就連兵器也要統一成普通的劍。。。。。。眾人深深認識到,與這男人為敵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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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想到,原來花茶也別有一番滋味。”留著須髯、顯得一派仙風道骨的中年人細細品嚐了杯中淺黃明亮的茶水後,感慨不已,“茶引花香,花增茶味,相得益彰。”
“哈哈,戚兄果真堪為知己,”對麵樣貌平凡但雙目含神的男人撫掌笑道,“花茶的功效也不少。如桂花茶,可止咳、化痰。菊花和金盞花能清降火氣。”
“而且,製作工藝也不簡單。如蓮花茶,僅日末時將半含蓮花撥開放細茶於其蕊,以麻皮經宿,次早摘花傾茶焙幹,再如前法數次收用,不勝香美。”
男人聽了,先是一愣,後是笑道,“聽君一言,實在讓我這大俗人長見識了!”
“師傅,您就不在意嗎?”一個年紀不過雙十、相貌憨厚的青年猶豫了半晌,終於忍不住撓撓頭,對旁邊悠閑品茶的中年人開口,“讓弟子去看個究竟?”
“胡鬧!”戚清紹當即沉了臉嗬斥,“你莫非嫌命太長?”
看著莫名挨訓而垂頭喪氣的青年,淩歲搖搖頭,“賢侄到底年輕氣盛了些。。。。。。隻是,這江湖變天是遲早的事,去了的,隻能是出頭鳥。”
青年仍有些不解,但兩人對視一眼,極有默契地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三十年前,他們也不過十幾的年華,但有些事,午夜夢回仍是曆曆在目。
那個男人的鐵血手段,不敢忘也不能忘。想來,虎父無犬子。
所以,他們得過且過,安穩過完一生,有個兒孫滿堂就足夠了。野心什麼的,就讓那些被有心人蒙蔽雙眼的年輕一輩去折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