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篇  《九》前朝秘聞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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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寶閣”定的是下月初一,還有十天時間。
    ‘隱月’已將前日跟蹤者的名單都報給自己,敗露行跡轉身即跑的兩撥是無痕、秋葛山莊,與影衛交手的是離火、碧水宮的探子以及一股莫名勢力。
    對於席遠自找麻煩的行徑,逐月不理解和咬牙切齒並行。自從席遠出壂梁,他們一直在暗地裏照看,自然也知道他是如何‘自曝其短’,仗著他內疚就這麼行事囂張,他們做白工的好不好!
    席遠自然不加理會,能利用的資源不用。。。。。。是傻子。
    早知不會太平靜,所以席遠即便在客棧用早點時突然接到一封信,仍是波瀾不驚。
    來福攔住想追送信小孩的八寶,對他搖搖頭。這種小孩不過是跑腿的,自然問不出什麼。所以來福小心翼翼地打開信封,來來回回檢視一遍,沒有發現異常才交到自家主子手上。
    席遠看完,麵色無改,隻是隨即將手上的信揣進懷中。八寶、來福見狀很聰明地不去問信的內容,隻是將一些早點放在自家主子麵前,伺候他用餐。
    過了一會,席遠吃掉最後一口包子,喝完豆漿,慢條斯理地用綢帕擦嘴拭手,起身回房。簡單收拾了一下後,席遠對著空氣淡淡道,“你們呆在這。”
    。。。。。。
    城外五裏竹林,風波亭。
    沒有署名也沒有告知用意,似乎很篤定連晟清會去。
    所以席遠目光細細掃視一遍,最後落在信右上角唯一稱得上印記的地方——不起眼的紅漬上。不仔細看,倒真認不出是朵花形。沒有印象。。。。。。席遠思索未果,有些乏味,桃花債?
    竹影綽綽,偶有一陣涼風吹過,竹葉颯颯作響。亭子裏坐著一襲曼妙紅衣,光從背影上看,也稱得上風情無限、惹人遐想。但如果等待的對象是向來‘認人不認臉’的席遠,注定隻是對牛彈琴。
    “有事?”席遠坐在對麵,不過開口問的是離女子不遠,背對著自己袖手而立的藍衣人。
    藍衣人的反應很是冷淡,甚至席遠能敏銳地覺察出隱含的不屑之意,“主人讓你跟她談談。”
    席遠沒有為這種態度做出反應,甚至是心如止水。他在想。。。。。。他們背後的主使者是誰?對方知道連晟清的身份還敢頤指氣使,顯然與猜測不符。
    紅衣女人顯然不清楚席遠的心思,隻是肆無忌憚地打量了他一會兒,冷笑道,“你跟那男人長的真像,瞧這眉毛、這眼睛。。。。。。一樣令我作嘔!”
    見席遠似乎有疑惑,女人得意地笑了幾聲,“清兒,你大概忘了雪姨了?雪姨可是想你想的緊,想著把你和你娘還有那男人的親族通通挫骨揚灰!”惡毒的帶著恨意的語句讓人感覺像蛇爬行過皮膚,一樣的冰冷粘膩,極為不舒服。
    席遠默然,果真是前朝秘聞。
    “果真忘了。。。。。。真是的,那毒怎麼就沒毒死你?”女人似是惋惜,摘下了麵紗,露出風韻猶存的容貌,看得出從前定是絕代佳人。
    “你是誰?”席遠覺得自己腦中隱隱作痛,仿佛是潛意識裏,連晟清的記憶在抗拒眼前人。
    “我是誰?”女人像聽了笑話似的,笑了一陣,才略帶嘲諷道,“我原本是你大哥的生母,更該是當今太後!”
    “你沒死?”
    女人來不及回答,藍衣人似是不耐,“夠了,主子不是讓你們來拉家常的!”
    於是女人收回礙眼的笑意,正色道,“主子要你配合,拿下東臨皇位!”
    “你不是皇兄的生母麼?”
    “哼,連鈺天不識好歹,竟想。。。。。。”女人說著突然掩了唇,換言道,“總之,隻要你拿下東臨,主子定會重待你。”
    “怎麼做?”
    女人似是很滿意他的態度,臉上譏諷也更深,“我妄圖刺殺連玨、秦婉兒,又給你下毒。罪妃之子又非嫡長子,名不正言不順,連鈺天配做那個位置麼?”
    見席遠沉默似在思索,女人緩下口氣誘勸道,“而且你若想登位,秦婉兒必會相助。”
    這廂席遠結束思緒,定定看向她,“你家遭遇‘慶曆事變’?”
    女人神色劇變,猛然站起。她臉上閃過惱怒,又死命壓製下去,一拍石桌,“少囉嗦,你即刻前往西南,讓秦念生起兵!”
    “如果本王不答應呢?”
    淡然的聲音響起,還有泛著幽光的白芒刺痛人了女人的眼。女人下意識的閃避抵不過前日重傷帶來的身形遲滯,頓時隻覺得心口一涼。她低頭,清晰地看見劍刃插在自己體內的景象。隨即一陣無力感襲來,女人身形一晃,緩緩向後倒去。。。。。。
    後背接觸到青石板地的冰冷時,女人發現自己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終於結束了。。。。。。那些沉重的仇恨。。。。。。以及對那男人的愛。
    是的,她愛上了自己的仇人。為什麼會愛呢?當初她不懂,那男人明明眼中隻有天下,啊,也不對。至少,他對著秦婉兒,就像惺惺相惜一般。。。。。。自己到後來已經分不清究竟是為家人複仇,還是為自己無望的愛情才仇視秦婉兒和她的兒子。
    這次,能不能再見他一麵?對了,還有。。。。。。原諒我,鈺兒。。。。。。
    感受著血液越發冰冷,女人緩緩閉上眼,掩去眼裏的一派安詳。她背負了一輩子的仇恨,但此時竟沒有半分不甘。帶著解脫離去,不吝是另一種幸福。
    地上的女人顯然已經斷氣,藍衣人見救治無望,轉而看向那持劍的人,眼裏有困惑。方才他已敏銳覺察出連晟清的異動,撫過腰間的玉笛,藏於其間的劍刃快如閃電,刺向對方的心髒。
    藍衣人本以為自己的雷霆一擊定能讓對方知難而退,誰知道對方對危險視若無睹,身形毫無遲疑地撞入劍光中。
    在他將劍送入女人的心髒時,藍衣人的劍也沒入他的體內。趁對方一瞬間呆滯時,席遠已移轉身形,硬生生將自己的身軀抽離,隨即噴湧而出的鮮紅血液染濕了他腰間的白衣,看起來驚心動魄。
    藍衣人不知該作何感想,若不是自己的劍偏離,剛才刺進的就是他的心髒了。那樣兩敗俱傷的的強烈死誌讓自己都忍不住心下一顫。而此時,對方正一臉風輕雲淡地與自己對峙,那挺拔的身姿仿佛全然不在意自己的傷勢。
    “你下毒?”這話問得藍衣人自己也是愕然,若不是女人瞬間斷氣,他也不敢相信對方一開始就抱著殺人的目的而來!
    “牽機。”
    席遠那日想明白了莫名的熟悉感從何而來,她的眼神。。。。。。像極連鈺天。
    “你瘋了?”
    ‘牽一發動全身’是此毒的詮釋。‘牽機’無色無味,在空氣中也能發散,而且極難拔除。雪妃當初為了不動聲色地對幼小的連晟清下毒,將毒藏在身上,導致體內至今殘餘毒素,毒性霸道可見一斑!
    玉蟾蜍本身便是劇毒,兩味毒太過強悍,才有輕易消除其他毒素的效果。可連晟清此時體內‘牽機’和‘蟾蜍毒’相互製約,恰好平衡。如今他身上藏著‘牽機’豈不是自尋死路?
    看著席遠神色不變,藍衣人總算明白了,他是故意的!知道了雪妃的身份,虛與委蛇就是為了降低他們的戒備,為了確保一擊得手,用‘牽機’引發雪妃體內的毒素甚至不顧及自己的命。。。。。。‘瘋子’,藍衣人隻想得到這個詞形容他,連自己都能利用的人,心機深重已不足以形容。
    席遠仍然是一臉平淡,仿佛這天下的事都與自己無關。然後從腰間抽出另一把軟劍,指向了對方。
    藍衣人定定看了他一會兒,“連晟清?”
    這人給他的感覺,幾乎是陌生的。。。。。。不,是與之前的連晟清迥然不同,幾次會麵的感覺反而一致。是傳聞有誤,還是他隱藏太深,抑或根本不是本人?
    席遠顯然沒有回應的打算,手上的劍蓄勢待發。
    看著他幾乎稱不上情緒的表情,藍衣人決定從長計議。如今接連失去兩個重要籌碼,不費一兵一卒吞並東臨的計劃已然失敗,自己已無須浪費時間和這人周旋。所以藍衣人抱起地上的屍體,身形杳如黃鶴,一下子去的遠了。
    有聲音順著風聲傳來,“連晟清你夠狠,後會有期。”
    人一走,席遠就收了劍,淡淡對著空氣道,“想收屍?”
    話音未落,一個黑影落下,穩穩接住席遠踉蹌了一步的身子,“王爺?”
    “無妨。。。。。。別讓他人靠近我。”
    一交代完,席遠放任自己閉上眼,將重量全副交托對方。方才的‘牽機’加上失血過多,任他是鐵打的也忍不住困倦襲來。
    風中微微傳來輕輕的聲音,“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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