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破曉前，透過窗看去一片漆黑，喧囂的城市難得的沉靜。
    謝莫支撐起身子，抿著唇從床上挪下。衣服雖顯得淩亂依舊在身上給他省了不少事。衣服的下擺被撕破了，不過不影響大體。
    若是就身體來說，這幅樣子恐怕是連動都沒法動了。隻是讓他在這等著床上的人清醒，被看到這幅狼狽的模樣。他做不到。
    艱難的拾起風衣，確認沒有任何遺漏後蹣跚著離開。幽靜的小巷冰冷的沒有一絲人氣。幸的如此，此刻隨便來個什麼混混可都是應付不了的。
    把所有的重量都倚在牆上，稍稍歇了歇，左轉，眼前出現了一間破舊不起眼的旅館。謝莫徑直上了樓，坐台的女人略帶怪異的撇了眼他衣衫淩亂的模樣，卻是什麼也沒說。右轉走到一個房間前，從小包裏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門。
    裏麵的暖氣像是開了很久，盡管威力不足整個小屋仍是暖烘烘的。
    是的。謝莫早有預謀。
    隻來得及把門鎖上，身子便斜斜倒在了床上，因撕裂到傷口而悶哼一聲以外，便再沒了知覺。
    再醒來天依舊是黑的，不過髒兮兮的窗簾上映著糜爛的霓虹燈，應該是晚上了。
    喉嚨幹的厲害，努力吞咽了下口水，他知道自己現在恐怕燒的厲害。緩緩支起了身子，取出放在床邊一個包裏的衣服，進了浴室。每個動作都極其緩慢，卻是有條不紊的。
    肮髒的浴室並不能讓人有什麼好的心情。不過謝莫心裏是平靜的，或者說是死寂。這沒有什麼，他知道的，瘋狂的做過些什麼後，總會有這樣的空虛。從前就知道。這樣的狀態不算太壞，能生活的越發冷靜。
    付了錢，打的回了學校。盡管他一天一夜沒有進食，不過他現在想要的是更多的睡眠。
    走到寢室樓下的小樹林裏，卻被猛然的喝聲一驚。
    “你怎麼才回來~這次你一定要幫幫家裏！”啊，是謝欣。
    皺著眉，想要掙脫那雙禁錮自己的雙手，手臂卻重的發沉。謝莫隻好開口，口幹的發不出聲來，許久才勉強啞著嗓子回答，“家？我早被趕出來了。”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爸媽生你養你這麼多年你怎麼這麼無情無義！”
    ……情義嗎？
    謝莫正想開口對方卻抓的他更緊了，死死抓著他，似乎要掐進肉裏，“跟哪個男人做不是做！正好有人看上你你為家裏做點什麼貢獻有什麼不好！家裏被逼到絕路了啊！！”
    如果在戲裏謝莫此刻一定怒的砰對方一臉血，可惜現實裏他噴不出來，本就沒有表情的臉越發冰冷，刻薄的話還沒說出口卻是被人從背後敲了一棍子，本就是強弩之末的人，甚至來不及看一眼行凶的是不是那個懦弱無能的姐夫，就暈眩著再次失去了意識。
    真是屋漏適逢連夜雨。
    大概真的這樣死掉了也不一定。
    恢複知覺後立即不自覺的暗罵了一聲草泥馬壁，迷迷糊糊的掃了眼四周，隻能確定這裏是家高級酒店的總統套房。舒適的溫度，柔軟的床，死在這或許也不錯。
    終歸隻是想想。起身的時候，因疲憊過度而顫抖著的身體站的很是勉強，挪到了幾步之遙的門邊，卻是像過了好幾個世紀。靠在牆上努力調整著呼吸，看著水晶燈的雙眼不自覺有些微失焦。隨時都會倒下，但是再撐一會說不定會有奇跡呢……雖然那種東西他從來不信……不如求己……一分一秒都要用來休息，必須積攢足夠的力氣，一擊即中，然後跑掉。
    這樣計劃著心裏卻是有些慘淡。
    有腳步聲急匆匆的靠近，謝莫裏麵緊繃起身子，在開門的一瞬間用盡全身力氣用手肘砸向來人的腹部。
    計劃中，受了這麼用力的一擊，那人應該彎下腰捧腹，然後自己就可以從邊上逃走。
    意料之外的是，揮出那一擊後，身體再也承受不住，不受控製的朝著地上摔去。
    意料之外的是，被狠狠擊到的人，卻緊緊摟住了謝莫的腰將人拉進懷裏，翻身當了肉墊。
    “老師！”
    意識再次模糊前似乎聽到一個聲音。
    耳熟的讓他心驚。
    這次醒來的時候倒是陽光明媚的白天。
    還沒死啊。
    暗自調侃自己一句，開始打量四周。出乎意料的依舊在那個高級的酒店套房裏，多了些什麼的話，就是自己手上打著吊瓶。這種東西可以在醫院之外的地方使用嗎？……不知道有沒有衛生許可。
    頭昏昏沉沉，渾身也無力，謝莫看著天花板努力想忽視趴在身邊人，黑眼圈頗重的人。
    忽然謝莫猛的瞳孔一張，大約是受了驚嚇身體震了震，淺睡的人驚醒了，緊接著就湊上來問“老師你覺得怎麼樣？還有哪裏不舒服告訴我！”
    謝莫把頭埋在被子裏死活不打算出聲。
    要問他剛才發現了什麼那麼驚訝。
    ……那個受傷的地方被上過藥了。
    是發燒了以後醫生檢查發現的吧？
    應該是這樣的……
    應該是這樣的沒錯。
    “……老師……昨晚的事……”
    我了個大草==謝莫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發現嗓子好了些了，似乎被喂過水了？“啊？昨晚什麼事？”
    “老師別埋著頭，會悶的……我那樣對老師……老師你……果然是……生氣了吧？……啊那個時候我也喝多了沒什麼理智了啊……我……雖然那也是狡辯”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妹！，這種事情死也不能承認……不然這張老臉都要丟到哪裏去了。
    “……老師……我想跟你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