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嘛？”顧小硯皺眉，謹慎地往後退了一步。
    顧琰晟一手穩穩托住托盤，另一隻手拽住顧小硯手腕：“少爺。”
    抬頭，看到顧琰晟黝黑的眼眸，顧小硯皺眉：“你這什麼眼神！真以為自己能和我平起平坐了？”
    睡覺沒睡好，今天一早就又被懷疑是殺人凶手，被那麼多人看著跪在公堂之下。而顧琰晟接二連三的頂撞，讓顧小硯僅剩的理智蕩然無存。一把拎住顧琰晟的衣領，顧小硯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要做什麼，不要做什麼，不用你來指手畫腳！”
    顧琰晟托著托盤的手依舊文檔，被拎住衣領也不覺惶恐，反而是借著顧小硯的力量，身體更往前傾了一些。
    “你……”額頭相貼，傳來一絲涼意。顧小硯驚得往後一退，臉上表情有些怪異：“幹嘛！”
    “少爺，你在發熱。”顧琰晟拽住他的手更加強硬，“請把東西吃了，待會兒我會給少爺拿藥過來。”
    顧小硯皺著眉頭，反對的話來不及說出口整個人就又被拉了過去。顧琰晟湊在他耳朵旁邊說道：“少爺，你不想找出傷害晴姑娘的真凶嗎？配合一點，我一定會讓你光明正大地出去。”
    顧小硯傻愣愣地被喂了粥和點心，兩個人都很安靜，隻有勺子偶爾碰到碗壁發出清脆的聲響，直到牢房裏又隻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人。
    二順撓了撓腮幫子，他在對麵牢房看著，總覺得這對主仆根本不像主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看著顧小硯失魂落魄站在那裏，二順心說：這紈絝大少爺竟然還有這種表情。
    “喂！”他朝著顧小硯喊了一聲，“你還沒說呢，你大少爺怎麼進這肮髒的地方了。”
    顧小硯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也是晦氣！”然後背對著二順靠在那裏，不再搭話。
    二順撇撇嘴，順昌府自從由顧久接管之後，犯事的人少了，牢房卻大。這裏原本幾個已經放出去了，就隻剩下他。這幾天都沒有人和他搭話，難得來了一個還是顧小硯。不管顧小硯被傳言得怎麼樣，他作為顧久兒子的事實是改變不了的。說了幾句話之後對方沒有反應，二順也就自顧自躺下睡覺了。
    嘖，大冬天的，這兒席子下的稻草早就受了潮，被子薄薄的一條硬得鋼板似的，還有這麼多的跳蚤。那大少爺有的受咯！
    顧小硯哪裏會注意待會兒晚上睡覺要用的東西，他隻是低著腦袋。牢房裏麵燈不多，兩個牢房中間的牆壁上釘一盞油燈，光線暗得大概隻能保證你撒尿的時候不要撒到睡覺的地方。在這樣的燈光下，顧小硯低垂著臉，眼睛卻瞪得老大。裏麵的血絲清晰，讓人有它在發著紅光的錯覺。
    晴姑娘，宛晴。顧小硯咬著牙，那個死去的十八歲的女孩子的名字在他喉嚨口滾來滾去。
    他顧少爺是什麼人，逛青樓當然也是要挑最好的逛。順昌府最好的青樓，當是瀟湘院。第一次踏入瀟湘院，顧小硯十四歲，正是宛晴二八年華之時。
    十四歲不過是個小少年罷了，顧小硯跨進了瀟湘院，才覺得一開始充滿全身的力量一下子消失了。被當時陪在他身邊的朋友拉扯進雅座，他才記得擺出一副裝模作樣的姿態。
    “小硯，你是還沒有開過葷的。哥哥們帶你見見世麵，不過也不好嚇著你。”這句話是那堆人中誰說的，顧小硯早已忘記，他記得的是那句話之後還跟著另一句：“喏，晴姑娘比你大兩歲，正好可以教教你。”
    顧小硯穩住被一下子推到自己懷裏的女孩子，看到她抬起臉的瞬間心中就倒抽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