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波雲詭譎帝王路 第一章 兵臨城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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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爾,驚變突至,南華門處忽然巨石飛濺,火光蜿蜒,巨大的黑雲向上升騰,在半空散成龐大的煙霧,震耳欲聾的炸藥聲此起彼伏,繼續進入燕皇宮的燕軍部隊被炸得粉碎。
隨後,“燕太子被擒”的喊聲一波高過一波。
同時被擒的,還有燕國大將蔣複和霍原英。
兵器交接的聲音漸漸變小,直至完全消失。
燕皇與燕太子同時被擒,燕國人被迫投降。
半晌,太子與蔣、霍兩位將軍被扔到了燕皇的麵前。
迎著陽光,燕皇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向他走來的人。她踩著如昔的碎步,娉婷而至,還是他熟悉的風華,一點也沒有改變。
燕皇大張的雙唇幾乎合不攏,囁喏著發出幾枚顫音:“蘭……君……”
生擒太子和兩位將軍的人,正是蘭君的親衛軍。
“賤人,居然賣國!”燕太子歇斯底裏的咆哮終於將燕皇拉回了現實,原來那站在城樓上的女子,隻是引他上當的誘餌,是由他人喬裝的“蘭君”。
太子的咆哮仍在繼續,一切肮髒的叫罵源源不斷地流出他的雙唇。燕皇卻忽然沉默了,良久,他仿佛想通了什麼:“你是……晉國人?”
蘭君並沒有回答燕皇的問題,也沒有理會燕太子的叫罵。
燕皇突然變得激動:“十五年了,我不信你從沒有愛過你的丈夫,作為燕國的皇後,我不信你對燕國這千千萬萬的子民沒有一點憐憫之心,即便你不是燕國人,至少燕國的水土也供養了你啊……”
蘭君依然沒有回音。
燕皇屢次得不到回音,已然崩潰,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這樣不明不白的投降,他發狠地盯著赫連曦澤,憤然質問:“為什麼?為什麼要背棄我們的同盟與夏結盟?”
“夏國沒有狂妄自負的君主,沒有權傾天下擁有親衛軍的晉國人,也沒有急著弑父篡位的太子,但,夏國有最慷慨的軍隊,為守寸土,甘願助晉軍奪取燕國。”赫連曦澤說得很平靜,然而,他的每一個字都如亂石狠狠地砸在燕皇的心口上,他幾乎要把自己的雙耳摘下來仔細瞧瞧是不是出了什麼毛病。他顫抖著轉頭望向燕太子,此時此刻,燕太子已經變得悄無聲息了。
“弑父篡位?弑父篡位!啊?你說話啊!”
燕太子無言以對。
“哈哈哈哈……”忽然,一大口鮮血毫無預兆地砸在燕太子的頭顱上,燕太子大驚,涕淚四流,大聲呼喊著“父皇”,可惜,燕皇再也無法回應燕太子了,他竟然生生被自己的兒子氣死了。
燕太子悔恨交加,泣不成聲,突然,他轉向赫連曦澤,恨聲道:“我早已得到消息,晉國要大亂。哼,如今晉國果真亂了,你為什麼不回晉國,你不怕晉國江山易主嗎?到時你赫連曦澤豈不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他見赫連曦澤不為所動,情緒更加激動,“赫連曦右根本就沒有來圍劫我,他已經回晉國篡位去了,他想讓我困死你,你現在即便回了晉國,等待著你的也是天羅地網!哼,赫連曦澤,我奉勸你趕緊束手就擒,或許還有活路!”
“即便是死到臨頭,還要垂死掙紮,這就是你,慕容雲澈!”這次開口的卻是蘭君,她慢條斯理地分析著當前的形勢,“如果不是你急著篡位,燕國今日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你氣死了自己的父皇,還不知悔改!你以為自己做的很隱秘麼?本宮早已察覺你與晉軍的動向,在南華門一早埋好炸藥,之所以從隊伍中間引爆炸藥,那是不想打草驚蛇,因為本宮知道你一定會在隊伍中間出現,隻有到那時才能抓住你,現在還沒有進入燕皇宮的士兵死的死,逃的逃,如今燕皇已死,燕國大將已被生擒,你也做了俘虜,燕國可還有一分勝算?”
南華門依然煙霧彌漫,他慕容雲澈確實是連一分勝算也沒有了。
也是直到這一刻,赫連曦澤才得知晉國已亂。
“晉國,不會亂太久!”這是赫連曦澤對燕太子的回答。
後世史學家在分析燕國滅亡這段曆史時,認為:導致燕皇最終失敗的根源,既不是燕太子,也不是何皇後,而是燕皇自己。
燕皇隻知他人癡心是禍,卻從不覺得自己癡心也是禍。
燕皇無疑是有野心的,然而,他太過狂妄自負,與虎相謀,卻不曾防虎傷人。
他不會想到自己會栽在兩個女人的手中。這兩個女人,一個是夏國皇後,他在皇權動蕩的關鍵時期以雷霆手段先後囚禁了夏侯世恒與夏侯世宣,並以不取分毫之利為條件與晉國聯手攻打燕軍。還有一個是他的妻子,何皇後,何蘭君,她的真實名字是赫連蘭君,她是晉帝赫連武在十五年前派往燕國的奸細。
他更不會想到他惟一的兒子這樣喪心病狂,將萬裏山河拱手讓與他人,隻為弑父。
誠如燕太子所言,晉國確實亂了,卻不是他想象中的大亂。
相同的是晉太子的篡位陰謀失敗了,不同的是叛亂過後,晉帝還高高地坐在晉宮的金鑾寶座上。
雍乾三十九年九月十六,晉帝長子,即太子曦敏叛變,晉帝震怒,隨即派兵鎮壓,然,十月二十五,太子之軍以迅雷之勢攻破晉宮。當是時,齊王曦右屯兵四萬於皇城郊外,欲作接應,並親率四萬大軍趕至晉宮,欲助太子行事。倏爾,隻見晉宮東南西北各門突然黑雲彌漫,烽火連天,鎮守邊關之葉、於兩將忽現於晉宮,助帝平叛,曦右始覺太子必敗,遂生擒太子。少頃,晉帝出動的新編禦林軍製住了叛軍,晉帝率文武重臣現於丹墀之上,太子事敗,晉帝立廢太子,貶為庶民,囚於皇城北郊行宮中的北雁院,並廢太子生母皇後徐氏,夷平助太子叛變的徐氏一族,牽連太子謀反一案的數十名官員,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史稱:“帝京之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