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黑曆史_(:з」∠)_ 第二十章 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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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舟羽之正在苦惱,是先找到師傅,還是先去做別的事情。啊,這些天果然很倒黴。憐舟羽之這樣想,明明該在嵐鳶享樂的日子,偏偏卻在不熟悉的地方無所事事,還被大雨淋了個渾身濕透。
算了,憐舟羽之再三思索,還是覺得不要去找師傅為好,說不定,什麼時候又會連累他。於是,下一個要去的地方……魔界。
他也有很長時間沒有去魔界了,上次在哪裏喝酒,應該是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吧。沒有想到,這一別,竟然會如此出人意料。
可是,憐舟羽之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從妖界出來的時候,什麼東西都放在師傅家呢,剛才那頓酒,可是把他身上無意中帶著的所有錢給花光了,他現在可真的是身無分文啊。連路途中住客棧的錢都沒有,看來隻能從深山老林裏走了,那樣的話說不定還能找到點兒吃的東西。可是如果這樣的話,憐舟羽之真想狠狠地罵他自己一頓,那就得用法術了,不但耗體力,而且還不怎麼容易恢複,更何況自己當初居然傻到家地沒有帶武器,要是遇到點兒什麼不該遇到的東西,那不就死了都沒人知道了?天,這兩天怎麼過啊!
算了算了,反正站著想也沒用,還不如走了再說。憐舟羽之打起精神,無心再賞江南美景,決定出發。
終於,經過六天半的長途跋涉,憐舟羽之到達了西荒邊緣。此時已是七月初,荷花盛開,可惜在西荒看不到那樣的景色。他鬆了口氣,到這裏後就可以不用躲躲閃閃地使用法術了,在這人煙荒蕪的地方,不可能有人會看到。他本以為自己會對這段路程抱怨,但是沒有,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困難,就說明自己原來所做的諸如此類的訓練起到了不少的效果,想當初他可是埋怨得打緊呢。
好在這幾天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憐舟羽之也就一直保持著趕路、休息,趕路、休息的狀態,極其無聊,沒什麼樂子,弄得他有點鬱悶,還不如來點兒什麼東西讓他消遣一下。不過這幾天的寂寞也不是白白忍受的,功夫不負有心人,到了西荒邊緣,也就說明裏魔界的入口不遠了。再走個半天的樣子,大概就可以到了,前提是入口還在那個地方。
西荒不愧是西荒,別說人,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大晚上的獨自一人在這裏,別說還真有些可怕。不知從哪兒傳來的風的呼嘯聲,打擊著憐舟羽之脆弱的耳膜。凜冽的風割著皮膚,冷得讓人瑟瑟發抖。
要是不趕快趕路的話,說不定會死在這裏呢。沒有可以吃的東西,沒有可以生火的東西,連水源都沒有。這裏的厲害憐舟羽之可是領教過的,當初差點兒死在這裏,他可不想再嚐試一次。有了上次的教訓,憐舟羽之不敢再停留,無論風刮得再狠毒,他都頂著凜凜的氣勢前行。
有時候做事情成敗與否是要靠運氣的,很不幸,憐舟羽之的運氣確實不好——他迷路了。因為原來的入口不見了。很明顯,為了防患於未然,入口早就被調換到了其他地方。這樣一來,他就不得不找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至少把今天晚上度過,補足精力明天再找入口,說不定會事半功倍。
說是運氣不好,其實從某個方麵來說,憐舟羽之還真的是有好運氣。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就在不遠處,怪石嶙峋的山坡上,一個不是很隱蔽的洞口,吸引住了他的眼球。
憐舟羽之喜上眉梢,暗自道,還好平時沒做什麼什麼虧心事,否則今天就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了,暫時就在洞中避避吧。
想著,憐舟羽之裹緊了身上單薄的衣服,快步向山坡上走去。進到山洞,裏麵一片漆黑,黑幽幽的什麼都看不見。怕在洞口處還是會受涼,他又往裏走了走。手扶著牆壁一步一步,混沌的山洞中沒有一絲聲響,看似很安全。
隻是,憐舟羽之十分奇怪地皺了皺眉頭。
有血腥味,越往裏走,越來越濃。有人受傷了,可能比較嚴重。
憐舟羽之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是用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來安慰自己好呢,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趕緊溜?兩難之下,他還是決定往裏走,要是能救他一命再好不過,如果自己就這麼頭也不回地走了,那會良心不安的。躡手躡腳地向前走,不敢發出聲音,生怕裏麵的人以為自己要害他然後一個突襲。
山洞不算深,才走了沒多久,憐舟羽之就看到了暗暗的火光。大片的血腥撲麵而來,難受的味道充斥著鼻腔,憐舟羽之甚至都能看到地上還未處理完的血跡,一片一片的暗褐色與鮮紅色混合交融,讓人看了心驚。
忽然,火光動了一下,隱隱約約投下一個人的陰影。憐舟羽之緊貼著牆壁,調低了呼吸,不敢再往前行。
“誰。”還是被發現了,憐舟羽之暗想,管他的,反正本來就是來救人的,被發現了還省得他自己去找別人,尷尬得緊。
“那個……我……”憐舟羽之扭扭捏捏地走了出來,想著說辭,畢竟冒冒失失地進來一個人,令誰都會警惕吧。
“憐舟羽之,你來做什麼?”還沒等他說完,那人卻先叫出了他的名字,那聲音中有詫異,還有些責備。
借著淡淡的火光,憐舟羽之總算是看出了那人的臉廓,雖然看不清楚麵貌,但僅僅這一眼,就可以讓他判斷出這個人是誰。
“風曳子!?”憐舟羽之失聲驚叫。千猜萬猜,他都沒有猜到,這個人居然會是他認識的,而且還不是一般交情的。
驚愕之餘,憐舟羽之看到了風曳子身上的傷痕。他半裸著上身,手中拿著一條繃帶,正纏到腰間。憐舟羽之看見的全部都是刀傷,密密麻麻,深淺不一。除了臉上,隻要他能看到的地方,都是傷痕。不但有新傷還有舊傷,而且除了刀傷之外,還有幾道顏色十分淡的痕跡,不知道是用什麼東西傷到的,但看得出來,如此猙獰的傷口,一定留了很多血。風曳子暗灰色的長發披散在肩頭上,長發下端已經被鮮血浸濕,凝固成了褐色的血痂。白色的燈籠褲基本上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血水在上麵染成了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畫。就連剛剛纏上身體的繃帶,都遮擋不住血勢的蔓延,綻放出一朵又一朵妖豔的花。流到地上的血,大部分都已經滲透到了岩石中,留下斑駁的血跡。
憐舟羽之張口想說些什麼,卻發現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顯然已經被這近在眼前的景象給怔住了。
相反,風曳子卻一臉淡然,僅僅停頓了一瞬間,就繼續從容不迫地包紮傷口。良久,憐舟羽之才從震驚中走出來,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風曳子冷冷地回答。
“沒什麼?”憐舟羽之提高了聲音,“沒什麼沒什麼!你次次都說沒什麼!你這個樣子像是沒什麼嗎!”他很是惱怒,為什麼,難道自己就沒有一點知道的權力?
“別吵。”風曳子閉上了眼睛,他現在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一隻麻雀在旁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憐舟羽之氣結,卻也無可奈何,隻好找了個幹淨地方怏怏地坐下,一雙明眸極度不滿地瞪著風葉子,像是要把他盯穿一個洞出來。哼,他就不信了,等他休息好了,自己一定會問個清楚!
就在這時,憐舟羽之忽然聽到了很奇怪的聲音,“咕嚕”的一聲,他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但是接下來這個聲音又出現了,他才猛然發覺,原來是自己的肚子在不滿的抱怨,這才想起,自己已經餓了好久了。
憐舟羽之尷尬地瞟了一眼風曳子,發現他仍然毫無反應地閉目養神,於是鬆了口氣,還好他沒注意,不然真是太沒麵子了。
不過,在肚子有聲地反抗了很多次之後,憐舟羽之終於敗陣下來。
“風……風曳子……”憐舟羽之弱弱地喊了風曳子一聲。
風曳子雙眼睫毛抖了抖,睜開眼睛看著他,用眼神問道:做什麼?
憐舟羽之手放在肚子上揉了揉,說道:“我餓了。”
風曳子沒有馬上回答他,而是沉默了很久才說道:“忍著。”
也是,憐舟羽之看著他渾身浴血的樣子,都成這樣了哪裏還可能有吃的東西,更別說去給自己找吃的了。不過,憐舟羽之特別想知道,風曳子到底做什麼去了,弄成這個樣子。但是就算他問了,風曳子也隻會像剛才那樣冷冷地敷衍自己吧。
不過,他還真的沒有見過風曳子狼狽的樣子呢。不管什麼時候,哪怕受傷,風曳子都是一副冷淡的樣子,啊,除了上次來給自己送鎏寒縈月劍的時候。那次還真是讓人很不適應呢,那笑容,好假。
每次看到風曳子受傷,憐舟羽之總會想兩個問題。首先,雖然他不知道風曳子究竟強到什麼程度,總之真的很厲害就是了,但是他無法想出到底是誰傷了他。憐舟羽之在六界也漂泊過一段時間,多多少少還是對這方麵有一定的了解的。可是據他所了解,風曳子並沒有和那些人有什麼恩怨。因此這成了風曳子身上的一個疑點。
其次,當風曳子受傷的時候,憐舟羽之仔細地觀察過他的變化,很神奇,與平時並無異處。這個時候他就會很好奇,難道他不會痛嗎?風曳子麵無表情的樣子讓他很懷疑站在自己麵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根木頭。
憐舟羽之微微低下頭,將自己的雙眸掩藏在睫毛的陰影之下。
風曳子……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僅僅是作為“探王”,以情報作為交換而活嗎?還是說這背後,有著自己不該知道的秘密?究竟要經過多少風霜雪雨地磨煉,才能變成那樣一個處事泰然的人呢?總覺得,他活著好累。
憐舟羽之想問的太多太多,可是終究無法開口。
若有一天,風曳子能對自己坦誠相待,或許會更加輕鬆吧,無論對誰來說。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著,誰也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微微的燭火明滅閃現,在牆壁上映出兩個絕代風華的人兒的身影。
很快地,憐舟羽之就覺得眼前有些模糊,不會是餓暈了吧,真是太不爭氣了!他在心中暗自菲薄。奔波了一天,他真的已經很累了,又累又餓,仿佛回到了那個時候一樣。
“風曳子……我先睡會兒……”憐舟羽之靠著岩壁倒下,馬上就睡著了,胸口均勻地起伏著,似乎很安穩。
風曳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抓過自己丟在一旁還未染血的風衣,手一甩,便給憐舟羽之蓋上。繼而他又揮滅了燭火,洞中瞬間一片漆黑,隻聽得到一人平緩的呼吸聲,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也許,這樣等下去,就可以等到天亮了。在憐舟羽之真正沉睡過去之前,他如是想。
可惜的是,想歸想,有些事情由不得你。憐舟羽之終究沒能一覺睡到天亮,因為他被餓醒了,對,真的是餓醒了。
當他醒來的時候,風曳子早已滅了燈,山洞裏伸手不見五指,一片漆黑。想了想,他還是不想再睡了,再睡下去,說不定就一睡不醒了,餓也會餓死人的。
憐舟羽之坐起身,這才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身上滑了下去。愣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原來是一件衣服,一件風衣,料子很一般,似乎是用普通的布做的。
是風曳子給自己蓋上的吧,不然除了他還有誰,難不成是衣服自己飛到他身上的?憐舟羽之無奈地勾了勾嘴角,明明就是很關心他嘛。
他拿著衣服站了起來,沿著牆壁摸索,希望可以找到那盞燭火,然後點亮它。他不喜歡這麼黑的感覺,很不安。有些著急地移動著,憐舟羽之非常不小心地絆到一個東西,然後,華麗麗地被絆倒了。
我去千萬不要撞到頭啊!憐舟羽之祈禱,撞到頭會變笨的。
不知是上天再一次眷顧了他,還是他真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就在千鈞一發的時候,一個人接住了他,雖然不是穩穩當當地,但還是做足了緩衝,憐舟羽之在沒有直接倒在地上,而是背後多了個墊背。
隻聽“咚”地一聲,繼而一聲悶哼。憐舟羽之急急忙忙爬起來,開口問道:“風,風曳子,你沒事吧?”
沉默了一會兒,風曳子才悶聲說道:“沒事。”說著燭火就亮了起來,風曳子用火折子點燃了燭燈,山洞中頓時充滿了暖暖的顏色。
“真的沒事?”憐舟羽之狐疑道,他才不信呢,渾身帶傷的還被這麼一撞,沒有事才怪!
風曳子沒有回答他,而是彎腰撿過憐舟羽之掉落在地上的風衣,往身上一披。係上腰帶,白色的繃帶便嚴嚴實實地藏在了黑色的風衣之中,看不出一絲端倪。
可是憐舟羽之卻清清楚楚看到了再次滲血的傷口染紅了繃帶,說道:“風曳子你的傷……”
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風曳子冷冷地打斷:“餓了就閉嘴,死在半路上沒人替你收屍。”
憐舟羽之頓時禁了聲,一抹粉紅悄然爬上臉:“你怎麼知道我餓了。”
風曳子奇怪的瞥了他一眼,不作答,反問道:“你要去魔界?”
“嗯。”憐舟羽之說。
“做什麼。”
“我……我憑什麼告訴你!”憐舟羽之剛要回答,就想起來風曳子之前對自己的疑問不屑一顧,決定也要氣他一氣,好讓他知道當時自己是什麼滋味。
“現在魔界的狀況同妖界一樣,群龍無首。”風曳子淡淡地開口。
憐舟羽之握緊了拳:“我知道。”
“魔界比妖界更危險。”
“那又怎樣?”
“不要去為好。”
“我偏要去,告訴我入口在哪裏。”憐舟羽之有些惱了,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子了,他不需要風曳子時時刻刻都來管著他。
風曳子仿佛讀懂了他的心裏,說道:“我隻是提醒你,死了沒人替你收屍。”
“我不會死。”他不可能死,大仇未報,絕對不可以死在那種地方。
風曳子盯著他的眼睛,似乎想從中探出憐舟羽之的目的,但他看到的隻有堅定不移。
“走吧。”風曳子再次拿出火折子打開,出息了燭燈,對憐舟羽之道,“我帶你去。”
“真的。”憐舟羽之有些猶豫,萬一風曳子把他帶到一個什麼旮旯裏,然後把他敲昏再帶到一個什麼荒山野嶺,那他這幾天的路不就白走了?
風曳子不理他,隻留個他一個背影,意思很明顯,愛跟不跟。
憐舟羽之長歎一口氣,管他的,見招拆招吧,要是他真敢那樣做,他就敢反抗到底。這樣想著,憐舟羽之快步跟了上去。
淡淡的火光照亮了前方的路,黑暗被光線逼退到了角落,不敢肆意妄為。
風曳子走得不緊不慢,恰好對上了憐舟羽之的步伐。火折子搖曳著,斜斜的光線靈巧地繞過風曳子的發梢,輕巧地落在岩壁上。逆光看,溫暖的線條勾勒出很沉靜的背影,柔和卻不乏韌性。
憐舟羽之不由得將步子放慢了些。越走越慢,到最後,甚至停了下來。風曳子走在前麵,忽然不見了身後的腳步聲,於是也跟著停了下來。他轉過身,隻見憐舟羽之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看樣子想說些什麼。
風曳子一言不發地望著他,並不打破這沉默。
久之,憐舟羽之才笑了笑,開口道:“沒什麼,走吧。”
聞言,風曳子並沒有像憐舟羽之想象的那樣轉身就走,而是又默默地看了他一陣子,目光平淡無奇,品不出什麼意味,就像水一樣,非常寡淡,沒有其它的東西,卻不是清澈,隻是單純的看不出什麼來而已。
憐舟羽之覺得臉有些發熱,隻好移開了目光,問道:“怎麼了?”
“沒,”風曳子這才移開了視線,說道,“走快些。”
“哦……”憐舟羽之應著,有點失望,他還以為風曳子會說些令他感興趣的事情。
“我們中計了。”忽然,就在憐舟羽之沉浸在失望中的時候,風曳子這樣說道。
“什麼?”憐舟羽之一時沒反應過來。
“往回走。”風曳子緊接著說道。
“啊?為什麼要往回走?”憐舟羽之更糊塗了,好端端的幹嘛折回去。
風曳子沒回答,也不想回答他,毫不猶豫地折頭走回了原來的路。
“喂,風曳子,為什麼要往裏麵走,裏麵是死路走不通啊!”憐舟羽之提醒,卻是緊緊跟著他,不敢慢了一步。
風曳子依舊什麼都不說,隻是走得越來越快,憐舟羽之覺得這樣跟著他都有點吃力了。
“風曳子!”憐舟羽之叫著他的名字,希望他能走慢點兒。可他隻顧著腳下的路,卻沒有發現不知何時風曳子已經停了下來。因此,憐舟羽之恰不逢時地撞在了風曳子背上。因為走得快,所以那一下子撞上去,憐舟羽之真的覺得自己額頭很疼。他到抽一口涼氣,隨即又想到:肯定牽動風曳子身上的傷口了!
他急忙跑到風曳子前麵,問道:“風曳子你沒事吧?我,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還沒等他把想說的話說完,就聽見風曳子低聲說道:“閉嘴。”
憐舟羽之隻當做風曳子傷口疼得厲害,於是更加急切地說:“我幫你看看吧,這樣拖著也不好……”
“我叫你閉嘴!”憐舟羽之的話不但沒有換來風曳子的點點感激,反而是冷冷的嗬斥。
他一時語塞。這算好心沒好報麼?他自嘲地想,卻也乖乖地噤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