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的男人，看到水笙瞥了眼托盤，眼裏掠過一絲輕微的驚慌，卻又馬上恢複了鎮定，卻也不是鎮定，是一種無畏的態度。
    他裝的哪門子的驚訝？水笙心裏有些懊喪，初見的好印象頃刻間揮散一空，果然他和其他人是一樣的脾性，就喜歡折磨他。
    心裏再是不願意，卻也不能不坐起身來，衾被不堪他肌膚的光滑，悄悄的溜了下來，卻是有些侵入骨髓的寒冷。
    床前的男人並沒有看他，反是在積蓄力量一般，忽然一手掀了整件袍子，水笙隻覺得眼前一亮，那人裏麵卻是與他一樣，不著一縷。
    兩人的眼睛一對上，怔怔的看了會兒，男人忽然無聲的笑，水笙歎了口氣，重新將自己埋進錦被，男人也抓起了衣服，胡亂的裹在了身上。
    不過匆匆的一瞥，水笙忽然就明白了男人的身份，他們將在待會兒扮演同樣的角色。
    他相信男人也是在那互望之中明白了過來，否則不會顯出那樣苦澀的笑。
    大約和他一樣，還是頭一次與別人一道伺候一個客人。
    “倚紅樓，餘青山。”
    是一個幹淨柔和的聲音，帶著幾分磁性，綿啞軟濡，水笙知道這必定不是他本來的喉線，一聽之下便能知曉，他必是曾經被苦苦訓練過的。
    水笙不做聲響，他不能告訴他，他是梁水笙，本城太守的小兒子，他說不出口，或者再淒涼一些的身世，倒是可以解釋他的作為，他如今的身份，解釋起來，怕是頗為麻煩。
    餘青山輕聲笑道：“我說今天怎麼會撞上這樣的大運，我在倚紅樓好些年了，還沒見過你這樣好看的，若是我的恩客長得這般好看，便是這一托盤的物事都用在我身上，也少幾分疼痛吧。”
    笑，是調笑，卻是有些酸酸的味道，也有些失望。
    “我也以為你是。。。。。。”
    水笙說著抬起雙眸，見對麵那人正懶撒的斜靠在床沿，若是自己遲來一步，那麼能躺進溫暖被窩的便是那人了吧。
    雖然也不過如此，卻也好過冷著身體去麵對一夜的淩遲。
    門卻“砰”的一聲撞開了，洛天綾扶著個高大的男人立在門口。
    水笙能清晰的看到餘青山的後背輕輕一震，大約他是多少有些了解今日的客人，卻在剛才還帶著這樣的僥幸。
    洛天綾在門口，帶著幾分醉意，聲音卻夾了諂媚的笑，“王大人，這是城裏最漂亮的兩個尤物，都洗幹淨了的。”
    那個被叫做王大人的男人，虎背熊腰，滿臉的絡腮胡子，襯得他的膚色更如碳一般，兩隻眼睛折射著濃濃的情欲，連聲讚道：“還是洛兄有門道。”
    洛天綾吸了口氣，連聲道：“哪裏，哪裏，王大人謬讚了。”話音未落，便識相的關門而去，隻是關門的聲音，便如剛才一般，長長的“吱”了一聲，帶著謹慎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