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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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徹握著思羽的手,跪在病床邊:“思羽,你醒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思羽被搶救過來,但一直的昏睡,醫生說情況很危險,還不知道後果如何。
或許結婚了就好了,我保你護你,也依你戀你,斷了所有念想,自己的,房微的,甚至——秦越的。嚴徹抓著思羽的手太過用力,秦越一句“你弄痛她了。”就讓他什麼都明白了。你是這麼好,這麼美,這麼堅強,那麼多人愛你,你怎麼還舍得死?
慕宇在病床的另一邊,輕輕地喚:“姐姐,你還有宇兒,你不能走,姐姐,宇兒想你起來給我做菜吃啊,姐姐……”
“思羽,你醒來,我們一起搬到新家去吧,你,慕宇,我,就這麼過……”嚴徹看著另一邊淚眼朦朧的慕宇,忽然在殘酷的廢墟上升起了菲薄的希望。我們一起,情還是愛,一點都不重要了,隻要在一起,就好了。
嚴徹以為這已經是最壞的境地了。沒意料到的是,殘酷的境地,遠遠不止。即便破釜沉舟,之後還是有四麵楚歌。
還是房微。
“微微,不行就算了,嚴徹那小子也沒好到哪裏去,你那麼漂亮,嫁給哪個人物都行……”房全居然十分柔聲地安慰著撲到眼前大哭大鬧的女兒。
“我不!他居然說他喜歡男人!我喜歡他那麼多年,抵不過一個男人!他要毀我的臉!……”房微從嚴徹家中逃了出來,驚慌中爬上了黃包車,到了家才大哭起來。
“那拿他怎麼辦?我明天找房輒去,他教的好兒子!”房全火冒三丈。
“我要去找喬,慕,宇!”房微咬牙切齒,直把一個名字給咬碎了。“我要嚴徹喜歡過的那些人都沒有好下場!他是我的。”她擦著爛桃一樣哭紅的眼,狠絕的時候像一隻梟。
嚴徹不該在中午的時候回知味閣找那件綠旗袍。是他忽然覺得如果思羽醒來看見他,看見綠旗袍,應該什麼都明白,或許能夠好得快一點。現在的他有點手忙腳亂,或者說手足無措?欠一個人太多,不知怎樣才能償還,才會想起一點,趕緊去做,否則,更加心無寧日。
這一去,欠的就不僅僅是思羽了。
秦越也離了病房,去找醫生問情況。他是最不該呆在這的人,卻留下來,因為目睹一切,所以越發心疼。
房微來了寶隆醫院(這回學聰明帶了四個保鏢在邊上。)問了房間,直奔而來。
房間隻有慕宇和還沒醒來的思羽。
“嚴徹不在?”
“房小姐?他不在。”(可憐的慕宇,不知道房微和房全是綁架案的幕後凶手,嚴徹沒告訴他)
“果然,你姐姐成了這個樣子,他才不願意守著呢。”房微有恃無恐,索性奚落鄙夷起來。
“你說什麼?”慕宇“騰”地站了起來,沒有誰可以這樣侮辱姐姐!
“不要矯情了,你不知道麼?嚴徹他壓根就沒有愛她,告訴你他苦心積慮在思羽身邊是幹嗎的,他喜歡的是男人……是喬思羽的弟弟,就是你!”房微看見了嚴徹大跨步地往這邊來,說得越發猙獰痛快。
“住嘴!”嚴徹終究慢了那一步。那一步的時間,顛覆了他一輩子。
“嚴徹,你瞞得住麼?那天你親口說的!我還以為你是為了那個賤人!找人綁了她,結果你愛的是這個男人……”房微湧出淚來了。她看著嚴徹,她也是心痛的呀,愛得千轉百回的這個人,從來都不會看自己一眼。百般掙紮爭取,卻還是什麼都沒抓住……
“小宇!”他看到他身子有點顫栗,情急地喚他。慕宇看向他,“她說的是真的?”
還是來了。想保護的人保護不了,不該受傷的人最終受傷。但現在嚴徹被他眼中迷亂、懷疑、驚恐的眼神所感染,這個亂世裏,他能抓住什麼?死去的同袍,病逝的母親,受傷的思羽,離析的家庭,紛亂的內心……
“是,是真的,我愛你,我告訴你我他媽的真的愛上了一個男人,我就是這樣愛你!”還是說了呀,心念如沸,惴惴不安,終究棄了一切,還是要說出來。你知不知道,這句話,或許是我唯一能抓住的一切?
話說到這種份上,毫無餘地。嚴徹貌似平靜地直視慕宇的眼睛,等最後的審判。愛與不愛,終究塵埃落定吧,我恨死了這種命懸一線的戀慕!
也許原本沒有那麼愛的,隻是被局勢推動著,原本壓抑的愛反而噴薄出來,如同岩漿,滾滾而來。
慕宇的眼睛……嚴徹看到了什麼?他的眼中有的,居然是騰騰的殺氣,還有,冷漠。
“姐夫,你好……”那段年少不知愁的日子,在這句話裏結束了。
嚴徹看著慕宇,忽然從心底泛出絲絲的後怕來。這個小宇會生氣會撒嬌會胡鬧會傷心會要和人拚命,但從來沒有冷漠。他的眼眸裏的歡喜與悲傷都是純粹的,現在……
“姐夫,姐姐是你表妹害的,你知道卻不告訴我……姐姐還不知道能不能醒,你在這裏說你愛別的人!你還說你愛我,姐夫……”慕宇走近了一步,“你好啊!”明明心中酸楚憤恨震驚成了一片發堵的空茫,比死還難受,他還笑著,舉手要摸上嚴徹的臉,手突然在他的脖子上收了力……他簡直是瘋了,居然聽到姐夫說愛他,他一定是瘋了,居然要殺了麵前這個人。
嚴徹沒有掙紮,隻是伸手扣著慕宇的頭,低頭吻下去。沒有天旋地轉,沒有飄然欲仙,那隻是兩瓣嘴唇,他愛的那個人的唇。幹幹淨淨,柔軟溫潤。慕宇掙紮,他還是不放手,任自己的脖子被掐得沒有氣息。無望裏就這樣死了,也夠了。
唇上忽然發疼,喉嚨上的重壓消失,接著臉上是熱辣的一巴掌。
慕宇收了手,眼睛裏的殺氣淡去,冷漠卻如霧一樣湧出來:“我恨你,一生一世。”
回頭,清清楚楚的,思羽眼角是淚痕。原來,她已經醒了啊。
慕宇或許可以麵對別人,但叫他如何麵對姐姐?什麼都不敢想,慕宇跑了出去。
剩下,嚴徹嘴角滴著血,看了看惹眼而陌生的房微,又看著站在門口的秦越,然後兩人一起看著思羽閉著的眼睛不斷的淚線,他忽然麻木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