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樹和歐陽瑾走在商場裏，因為聖誕節即將到來，商場裏麵全是聖誕節的裝飾，一大顆聖誕樹在進門口中間的位置，站在四樓，顏樹低下頭一看就能見到聖誕樹上麵的一顆大星星。
    靠著欄杆，顏樹望著歐陽瑾在咖啡店裏麵買東西的背影，他們有三年多沒見麵了，最後一次見麵還是他去美國的前一天，他都忘記當時是在什麼地方見麵了，他隻記得當時自己在歐陽瑾麵前哭得像個迷路的小孩，忘記了因為什麼事情，卻印象深刻自己哭泣的模樣。
    歐陽瑾走出來，把手中的蜜茶遞給顏樹，“回來南城，就暫時戒掉喝快速咖啡的習慣，嚐試一下這家的蜜茶，口感不錯的，特別是冬天時候。”
    接過杯子，手掌心就傳來溫度，甜甜酸酸的果茶。
    “在美國過得還好吧。”
    顏樹聳聳肩，“也就那樣，隻是換了工作環境，不過你似乎過得不賴啊，我在好多雜誌周刊上看過你的采訪。”
    “哈哈，難得你也會留意旅行雜誌啊。”
    “我想不隻是旅行資深作家這方麵吧，你的小說我也有在看啊，而且上了人物周刊，我走進美國任何一家24小時便利店都能見到你的封麵。”顏樹難得找到調侃他的機會。
    “哎，我還真發覺了一件事。”歐陽瑾也靠在欄杆上，看著顏樹，“你和善生這幾年出去走了一轉，還真的變了不少，我是說嘴皮上麵。”
    “之前你不是一直堵著我和善生啞口無言嘛，這次回國少不了給你一個回馬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
    “那顏君子，冒昧問一下，這次回來準備呆多久。”
    “過了年再走吧……聽說，”顏樹低著頭，輕聲的問出口，“聽說你要準備移民了。”
    “嗯……善生告訴你的吧。”
    “之前在線上聊天時候提起過。”
    “然後你就回來了？”
    “嚇？”
    歐陽瑾微微的笑起來，“沒什麼，我想我是傻了，看到你，似乎回到了三年前，不過你不是三年前那個傻小子了。”
    顏樹歪著頭，想了一會，“所以以為我回來……因為你……”
    “你是不是會說我自戀狂。”歐陽瑾腦海中卻浮現三年前顏樹扯住他的衣服低聲哭泣的羞澀模樣。
    顏樹沒有正麵回答，對他說，“就你這性格去了澳洲，注定單身。”
    “喂……我很吃香的好不，每一年我過去看我媽時候，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女生都借故往我家跑。”
    “嘖，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啊，怪不得善生說你這幾年什麼都變了，臉皮卻一往如既的厚。”
    “難不成你們兩個一上線就不停說我壞話呐。”
    顏樹被他逗笑了，讓本來緊繃的氣氛變得輕鬆，這就是歐陽瑾，永遠不會讓彼此冷場。兩人在商場裏麵散步，四處都是歡樂的音樂聲。
    顏樹的家鄉在南城的隔壁小城，車程隻有短短的一小時，之前大學時候，新年放假，倒是來過幾次南城，到善生的家裏做客，隻是他出國之後，就沒有回來過，對於南城的印象，也就停留在他深夜裏獨自一個人從家鄉搭著夜車跑來這裏見歐陽瑾的時候的模樣。
    三年的時間，對於一座城市，是一分一秒看著變化的，怪不得善生在郵件上一直埋怨說走之前很多好吃的店鋪都關閉了，應該是擴張了，變成了酒樓或者是麵積很大的商鋪，但是卻失去原來的味道。
    顏樹走在歐陽瑾的身後，這是他在大學四年的習慣，每次歐陽瑾來大學找善生，他們三個經常混在一起，一起吃飯一起在校園散步。他喜歡望著歐陽瑾的背影，特別是走在他們以前小學的小湖邊，吃完晚飯，夕陽西下，歐陽瑾麵向著晚霞，影子覆蓋在顏樹的身上，就感覺很靠近。
    這也是屬於他自己的秘密。
    低頭走著走著，卻不知道前麵的歐陽瑾突然停了下來，顏樹一不小心就撞上歐陽瑾的後背，抬起頭正想著詢問怎麼回事，卻發現對麵懸掛著的巨大LED廣告視頻上播放這次善生舉行的畫展主題，幾秒鍾的介紹，最後整個屏幕被一幅畫給占滿，畫裏麵是一個穿著校服的男生的背影，麵對著鏡子，照出一張稚嫩的少年模樣。
    兩人一直盯著屏幕看了很久，最後歐陽瑾轉過頭對顏樹說，“原來這次畫展是為了陸晴川，這少年就是他。”
    顏樹卻搖搖頭，語氣堅定，“不，這個是善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