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陸晴川？”善生見他一臉悶悶不樂，喊了他的名字。
    “啊？啊，怎麼了。”他轉過來勉強的笑笑，“快到了嗎？”
    “沒有，倒是你怎麼了，從上來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怎麼啦？作業還沒完全？”
    “開玩笑，哪有，我一晚上就完成了。我隻是，”他又想起父親說的話，便對善生說，“善生，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呃，似乎很嚴重的感覺，說來聽聽。”
    “如果，我說如果哈”他十分強調“如果”兩個字，“如果我們不能一起上大學，你會……”話還沒說完，就見到善生的臉一陣愕然，他連忙改口，“人家都說如果，好吧老實告訴你，我昨晚發夢，夢見我外婆回國拐走我去她那邊而已哈哈哈。”
    善生送他一記白眼，“整天都在做白日夢。”
    “是真的啦，我外婆最疼我，每次都跟我媽提這種建議。你啊，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想了一會，善生說，“也沒兩樣，就上課下課吃飯睡覺，而且我身邊少了一個話嘮，安靜多了。”
    “呀，你這小子！真沒良心。”陸晴川恨得牙癢癢，這小子真無情，突然又想起什麼，轉了個話題說，“最近你和歐陽瑾每天放學還留在教室補習嗎？”
    “也不算補習吧，這段時間他進步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的，歐陽瑾就是屬於那種腦袋靈敏稍微指點一下就開竅了。”
    陸晴川撇了一下嘴嘀咕“也要看對象是誰，如果是他對著我鐵定在全校倒數第一名！”
    “你在自言自語什麼啊，奇怪。”
    “我說反正他現在成績不是趕上來了，你也不用每天幫他補習了吧，這麼大方把自己的時間都給了別人。”
    “雖然他成績趕上來了，可是還有點不穩定吧，反正我放學也是留在教室裏學習，順便指導一下他也沒所謂。”
    “難道不會回家學習嗎，放學不回家，葉阿姨多擔心啊。”
    善生冷冷看他一眼，一字一句的說，“我、們、都、在、等、你、一、個、人。”
    “幹嘛等……我”最後的一個“我”都已經消音，陸晴川想起每天放學都去跟一晴約會然後再跟他們一起回家，想到自己理虧，清咳兩下，又回到“不該與歐陽瑾那麼友好”的話題上，“你幹嘛對他那麼好。”
    “我對他和對你一樣待遇。”
    “你對他特別的好。”
    “我哪有特別的對他好。”
    “反正就是好，而且我和你認識了多少年，他和你認識就這麼一年。”
    善生決定不在回應陸晴川的無理取鬧，戴上耳機聽歌。陸晴川還在一旁生悶氣，“你是不知道人家對你是有企圖的，整天黏在一起，就是為了和你培養感情，到時候一下子就把你的心給攻陷了，現在的男生真壞。”頓時想到自己也是正在以同樣的方式攻陷一晴的心的“壞男生”，便不再出聲。
    說到一晴，陸晴川溫柔一笑，現在他們應該算是熱戀期，上星期在飯堂一起吃飯時，她向他提起再過兩多月就是他們在一起的一周年，他才恍然大悟，戀愛中的女生對這些細節都比男生記得清楚。一年的時間像指縫間的流沙，嘩啦啦就沒了，他的初戀也嘩啦啦地走過來了。他還記得第一次親她是在操場，是高一長跑決賽那天，和歐陽瑾差不多跑到終點時卻踩到自己鬆開的鞋帶撲向身邊的歐陽瑾兩人跌倒在地上，對方的手臂扭傷了，而他扭到腳。後來去了校醫室，站在身邊一臉快哭出來的一晴，他拉她來到身前，反過來安慰她。眼前的一晴低著頭，綁起馬尾露出好看的五官，抿住嘴不肯說話。那一刻他頭腦一熱，伸手拉下她的脖子，閉上眼睛小心翼翼親上她。那次是他們的初吻，一晴曾開玩笑對他說也是送給他長跑比賽的安慰獎，因為他這一跌，教練最看好的兩人竟然在離終點幾步距離時與冠軍擦肩而過，什麼也得不到，當時用白紗布綁著手臂的歐陽瑾和走路一拐一拐的陸晴川站在操場上看著教練淒涼的背影，一陣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