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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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你是誰(一)
(PS。上一篇為番外)
方君乾沒聽清肖傾宇的話,由戰場培養出的本能卻沒有消失——
幾乎是在眼前閃過一道亮光的同時,他毫不猶豫拔劍一格,身子隨即後傾,避開淩厲的劍勢。
劍光亮得刺眼,涼得透心。
待到他站穩腳跟,手已經莫名其妙地被冷汗打濕。
兩招,已過。
肖傾宇低著頭,模糊了方君乾的視線。他的眉眼低低地看著前方的空地,和空地上憑空冒起的寒氣。
劍鋒卻不偏不倚地對著方君乾的胸膛。
他仍是坐著的——坐在棺材裏——但就算他隻能是這個姿勢,方君乾也不會小看他的力量。
碧落劍有兩道劍槽。它維持著劈斬的姿態,輕靈的劍卻讓人生生感到了一股子凝重。對著密室裏稀稀落落的光線,它三十度的角讓自己的光芒格外的內斂。
就如同未出手的暗器一般。
肖傾宇,號無雙,善暗器。
縱隻有此物,不可不防;縱知有此物,固不可防。
方君乾絕對相信肖傾宇有把這把寶劍變成暗器的本事。
隻是傾宇……我不想防你啊。
刀光火石對撞。
小看肖傾宇的人,會輸得很慘。
他們僵持著,直到肖傾宇長劍脫手的一刹。而方君乾怔了下——肖傾宇的手仍是習慣性地一晃一甩。
像是還使著原來的天蠶金絲。
此時,這個動作,卻減緩了原本一往無前的劍勢——即便如此,方君乾還是猛然皺眉!
熟悉方君乾的人都知道,隻要這個人拿著劍,神情就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改變——永遠是帶著點自大的狂妄,伴著些不屑的洞悉。
隻是他的感覺在這一刻太清晰——倏忽一陣疼痛彌漫在胸膛間、心裏不知被什麼猛烈撞擊了的,感覺。
他低頭。
此人氣質竟是有點像自己——肖傾宇因為腦中的這個古怪想法,第一次抬眼,凝視他。
這個看著自己起來的人。
很熟悉的感覺。
很熟悉的血。
鮮紅的,綻在玄黑的衣服上,心口的位置。
如花。
方君乾昂起頭看他,些許的不可置信與自然而然在肖傾宇眼中放大。
傾宇啊……
第三次了。
還是這。
還是心口的位置。
還是差一點。
隻不過這次,你這麼認真地看著我……不再是那年的躲避。
隻是這種認真——
他認真地看著方君乾左手用力地攀上劍,看著他的掌心被鋒利的劍刃劃開、劃破,看著他鮮豔黏稠的血珠順著左手掌緣一滴一滴地落。
一滴一滴地,仿佛在扭曲今與昔的時空。
分不清朝與暮,辨不明愛與恨,方君乾像是被其他什麼主導了地開口,回答一分鍾前,還沒有血色時肖傾宇的問題——
“在下方君乾。”
“原來是方小侯爺。”
肖傾宇很隨意地頷首。
繼而笑得清冷孤高。
“那閣下是?”
方君乾覺得很熱。
很燥熱。
燥熱得想把傷口撕開。
他是誰,他要問?
他知道他的回答的。
——必然是一句“鄉野之人,不敢高攀。”初見時他的溫文有禮、冰冷疏離,方君乾至今,記憶猶新。
方君乾左手鬆動,碧落劍掉下去,發出清脆的抱怨聲。冰冷的地麵應和著,“哐當”得難聽。
“鄉野之人,不敢高攀。”肖傾宇道,“隻是方小侯爺與在下同齡,閣下撒謊,或許可以撒得更合理一些。”
當他看不見他鬢間的白發嗎?
去掉那頭發,去掉那血,或許放大街上還真有人相信這是那位十七歲的方小侯。
——前提是那人會以為方君乾從小命運多舛,飽受磨難,甚至是獨守邊疆——以至於眉眼中含盡了世間千萬年的孤寂與滄桑。
方君乾愣住。
鬢發間星星點點的白,眼眸下掩藏至深的絕望——為誰而白——為、望、誰?
原來,這竟是錯。
錯的離奇。錯的離譜。
“肖傾宇……肖傾宇……”方君乾忽然冷聲一哼,一直反著握緊黃泉劍卻死硬不動的右手舒張,忘記了手掌中的那份眷戀——“肖傾宇,我方君乾記住你了!!”
最近手生了很多……然後總覺得這一段有點怪,沒能表達出想表達的情感,更沒有想象中的那一點不多不少的微微的震撼以及該有的連貫感,文章不流暢了很多。這一點先放上來……大家湊合著看看吧。以後空間裏的更新不定時——雖然會快一些。
轉身。
餘下密室中的肖傾宇打量著自己所處的環境,冷笑出聲。
好精致的……設置!
若不是關心至極,便是防備至極無疑!
旁邊,一把輪椅,幾件白衣。
一把蕭,一根纏纏繞繞的天蠶金絲。
他眼神微凝:動作倒是幹脆,什麼東西都給搬過來了——這些,都是他平時貼身的東西。
他偏過頭,所以沒看見自己另一側的一抹舊紅巾。
但他看見了三柱香。
迷藥嗎?
溫文爾雅的公子,嘴邊不知不覺就多了一絲冷厲。
殿外。
“給朕守著!不得放人進出!”
聲音傳出的時候,方君乾已經走到了殿外。
隻要有眼睛的人都明白,這個人,有急事。
很急很急很急的事。
其實我什麼事也沒有,隻是不想在那裏呆下去……而已。
藥王山。
方衛伊的馬莫名其妙地往回跑,張盡崖也顧不上歎氣了,回馬找那莫名其妙就不見了人影的小師弟。
“衛伊……衛伊!”
“方衛伊!”
風拂過他的臉頰,把他的聲音傳到很遠之外。
傍晚的傾乾殿是格外迷人的。黃色的瓦浸在夕陽之中,帶著點灰暗的紅色染著宮殿,像是一層薄紗,蒙在那代表著繁華的盤龍巨柱上。
讓人忍不住沉淪在這不符合皇宮的寧靜之中。
方君乾看著似乎就在眼前的大殿,有點迷糊,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走到了這裏。
事實上,傾乾殿、傾天殿離傾宇殿極近。隻是方君乾一兩步還踏不到那。
旁邊的侍衛半跪,忽的抬起頭,聲音顫抖:“皇上!”
“皇上……皇上您……”
身影太過偉岸,總會被人當做無所不能。
隻有當偉岸的身影忽然倒下去的時候,別人才會發現他也是人。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