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酒一杯家萬裏 第二十一章 辣椒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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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子,以血愈之,三年之久,方可大成,而本體為盅,雖食用不可除盅之本,但也方可持一年壓製之效。
天下唯一一位以治盅為名的骨道子,常年久居於大凡山極寒之地,行蹤為迷,所以君承歡自知無望,便拿出承傳百年之久的血子欲意為離薑服下,雖不可治愈根本,但一年之期尋於一人,除非那人魂歸仙去,便是這四國大陸之間鮮有人居的荒村山脈也給你毫無紕漏的翻個遍。
“主上不可,這血子是老尊上傳承下來為尊上緊急之時保命一用,請主上三思。”千擊跪的端正,字正腔圓,大義凜然,絲毫不鬆口。
血子世上僅有一顆,君承歡中了盅毒都舍不得服用,身子在那裏耗著,現在既然為了躺在這床上的少爺派人去天盛取血子,千擊自小同君承歡一塊長大,自是認死理,護著自家主子。
“千擊,本尊的話你什麼時候也敢違背了?”君承歡因為這幾日一直守著離薑,夜不能寐,一張臉寒若冰霜。
“隻是主上,若是主子身子在此次去大昊途中有個意外,那。。。。。。”千擊直言不諱,這次去大昊可是事關重大,不可有萬分差池。
君承歡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神色,他瞥眼看了看床上昏迷的離薑,眉目緊蹙,薄唇輕抿,不知在想些什麼。
但千擊最終還是回到天盛去取了血子,他猶記得主子說的最後一句話:
“難道你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嗎?”
離薑醒來是五日後的事,睜開眼便是看到抵足同榻在側的一張側臉,馬車顛簸,但極其寬敞,車裏生著爐火,下鋪柔軟的狐皮毛裘,中間是一方四角矮桌,擺放了一副晶瑩剔透的茶具,旁邊的燭火因為馬車的顛簸而微顯搖曳。
外麵是月明如晞的深夜,離薑支著身子,渾身無力的起身靠在一邊,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馬車裏,不知道蘇玉和小小去了何處,但是他的身子再也不似前幾日那般痛徹。
離薑看著一旁熟睡的君承歡,緊皺的眉眼即使在熟睡之時都不放鬆一毫,麵容也不似在宮中之時見的那般玉滑光潤,反而眼下一片陰霾,臉色憔悴不堪。
君承歡側過身,胳膊自然而然的摟過離薑,而離薑現在支起了身子,君承歡摟了個空,立馬睜開朦朧的睡眼。
隻一眼便看到如初見般,他倚在承歡閣那張大床上,那清澈如斯的雙眼。
“離薑。”君承歡先是支起身子喚了一聲,那熟睡時緊皺的眉眼因為驚喜而噤滿笑意,他拿過身側白色的狐裘大襖替離薑披在身上,仔細的摟了摟衣襟,便按住離薑的身子道:
“可有想吃的?餓不餓?身子可還疼?”他不複以往的冷傲,在那天盛皇宮若是他透漏一絲一毫對離薑的喜愛,那天盛帝必定多加注意離薑,即使這離薑是他九皇兒的妃也會想盡辦法除之後快。
因為他是那樣善妒,心胸狹窄之人。但是出了天盛國都,這便是大昊地界,無必要藏著掩著。
離薑搖了搖頭,但是他的肚子卻在他搖頭下誠實的響應了君承歡的話,抗議的宣泄了幾聲。
“咕嚕~咕嚕~”響亮至極!
“咳咳。。。。。。”君承歡立馬用那袖子掩住勾起笑意的嘴角,他看著離薑那淡漠的小臉徒增可疑的薄紅,他真的不是有意笑話他,他隻是咳嗽咳嗽。咳咳。
可是他看著他撇過頭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心裏卻越發升起想逗弄這個表麵裝作冷漠的少年,仿佛他為了看他這個別扭的表情,即使這差不多半個月的勞累,徹夜難眠都不足提及,都值。
離薑懊惱的瞪了眼他對麵那眉眼間笑意止不住的人,抿著唇,把頭撇過一邊,隻是那五髒廟大人越不滿他的動作,依舊自我的咕嚕咕嚕直響。
離薑的臉越發的紅的透徹,他那肚子都半個月為充饑填食,此時他醒著,能不覺得餓麼?
君承歡看著那小臉紅的透徹,也知道眼前的少年再逗弄起來怕是要真正生氣了,便支起身子站起來,赤腳踩在車底那柔軟的狐皮毛裘上,他正了正聲,掀開車簾對著外麵道:
“千擊,派人準備吃的東西送進來。”
馬蹄的嗒嗒聲在黑夜寂靜裏格外的響亮,離薑渾身無力,吃飽喝足後便想著要睡下,君承歡自是樂意,這馬車雖是寬大,但是床榻便占領了整個馬車的一半,兩人自是不能分開睡,君承歡笑的奸詐,從後麵想摟過離薑的身子,離薑果斷的是避開的,隻是若是避開在床榻必定露了個大空隙,寒冬涼薄,即使在馬車內也能感到這後背大片的冰涼。
而君承歡執拗的貼著離薑,一來二往離薑撇過頭惱怒的瞪了眼道:“熱氣都給你搞沒了。”
君承歡自是賠笑,順帶抱得美人歸。奸計得逞,分外開心。
可是他摸著那瘦骨嶙峋的身子,硌的懷裏生疼,但是君承歡還是摟的分外緊,想著以後一定要喂胖這家夥,抱起來才舒服嘛。
感情,這家夥把離薑當抱枕養呢。
君承歡沒有問離薑為什麼沒有在宮裏,離薑也沒有問,彼此保持著該有的默契。
但君承歡說,這馬車的目的地是大昊國都,他說大昊皇帝病危,本來那皇位名正言順理應太子即位,但是傳聞皇帝一紙詔書宣布的是十王爺即位,那十王爺便是傳聞十載的癡兒,雖不知傳聞真假,但這次,那十王爺可謂撞上了風口浪尖,避無可避。
大昊皇後蕭淩兒,太子生母,外戚強大,自是不會放過十王爺,但是就在人人都認為這十王爺必死無疑的時候,十王爺既然離奇失蹤,現下倒讓皇後好早,但是後宮已亂,這皇帝離奇命危,加上詔書傳聞又是未來的廢物皇上,所以內裏可謂是一團亂麻。
但是這別國自當不會放過這次好機會,大昊土地肥沃,糧食物產豐盈,自是三國望眼欲穿的肥地,哪有不搶的道理?這一旦起兵,邊關夷城便是危急存亡之地,反倒國都兵馬強健,這躲進皇宮便是最好不過的了。
離薑自是聽出這裏麵的蹊蹺,這國與國之間的暗潮洶湧,你一個後宮男寵攙和著什麼勁?雖然不知道君承歡的身份,但是他去的是太陰,沒有了蘇玉他們也無大礙,離薑想著等到了大昊國都便和他們分道揚鑣。
盤根錯節的倫理關係,牽一發而動全身,這天下,快要變天了。
再強的馬匹也不能日夜勞作,就像在鋒利的武器也不能久而不盾,糧草補給,人馬休息也是必要的。
馬車進了一個叫辣椒縣的一個小鎮,大昊國土地適合養殖稻米,辣椒,農作物蔬果出奇的好,所謂橘子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所以他國的糧食產量雖說良好,但是在名門望族,達官顯貴之間也大多在乎大米香嫩,果蔬甜香,菜肴多味,所以往來物品之間大昊在糧食方麵便是滿足了三國的需要。
王者以民為天,而民以食為天,人生不過吃穿二字,所以大昊國也算是三國之上最為富饒的國家,餓死窮困自然是少數。
這個辣椒縣雖是縣城,但是也算是個經濟富饒的小城,縣裏掌握三國調料最為特殊的一項“辣椒”,自是物產豐盈,經濟富饒之地。
一行人馬除了駕車的千擊,便隻有君承歡和離薑了,其餘的暗衛,便是隨後而來也都是隱於暗處。
“客官,是住店還是打尖呢。”說話的是穿著素衣的小二,差不多和離薑一般大,也就十四、五歲,看到一身貴氣行頭的一行人馬,便利索著上前招呼著。
君承歡下車摟著離薑的半邊肩膀,半靠在離薑的身側小聲的說著什麼,離薑立馬轉過頭怒瞪著他一眼,也不說話,隻是腳步走得越發的快了。
他說“我們被人跟蹤了,你身子還未恢複自是不能動武,這點小事在下代勞也無妨。”
千擊牽過馬,看著自家主子奸詐的笑容心裏便好受了些,想著:主子萬是不會吃虧的。
“客官還真是來巧了,還有一個時辰便是咱縣裏鬧得辣椒節,北大街裏辦的盡是美味小吃,可給客官飽口福了。”小二殷勤的帶著離薑二位上樓,邊說便自豪的一路誇獎自己縣城哪裏哪裏好吃,哪裏哪裏好玩,說的一個順溜,卻絲毫沒有說自家店裏怎麼怎麼樣。
“哦?那這北大街不都是辣椒小吃了?”君承歡看著小二殷勤的樣子,多日勞累,但是聽說有節目也是很樂意和離薑二人逛逛的,隻是若是全部都是辣椒,他也是絕對不會帶離薑去的。
生病的人不食辛辣。
“當然不是,北大街的小吃可是在我們大昊最有名的,保準各式各樣的都有,而且今日是我們縣一年一度的辣椒節,還有吃辣比賽,今個國都那邊好多人跑來我們這湊熱鬧,也虧今個兒一個客官剛走,不然我們縣的客棧這時怕是早就全滿了。”
“那自是可以一去。”君承歡點了點頭,不忘回頭望了望店前一閃而過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