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迢遞樓上星月怡(2)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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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提著袍子緩步上樓。
    這迢遞樓不怎麼寬敞,卻是很高,那個商賈,他的小娘子在沒有在這樓上賞過月?明德忽的覺得一陣悲傷。
    樓上的亭裏每夜都有商賈府上的下人來添油燈,燈火通明,眼見著人來人往,這樣的高樓卻是那樣的冷清,想必如果他們還在就不會如此了。
    憑欄而立,他多麼想跨到那房頂上看得更清楚,想離那輪明月更近,緩步走進憑欄,著魔一般的接近月光,那輪圓月就在眼前,隻要站在屋頂,高高的屋頂。
    林佐穆知道他想要上去屋頂之上,不由分說,明德感覺自己身下一輕,卻是被林佐穆環住,落在屋頂之上。那輪圓月看著他們,他注視著那輪圓月,他看著他,月在他的臉上度了一層薄光,美得想要揉碎了。白袍翻飛,青絲亂舞。
    “明德,我舍不得,舍不得放下”
    明德猛地轉身,卻忘了自己不能運功,胸中一陣絞痛,失了腳下的力氣,忽的向後仰去,就這樣直直的落下去,失了性命,看你還舍不舍得,我們沒結果的佐穆。那一刹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揚起了嘴角。
    佐穆腳下用力躍去環住明德複又回到房頂之上“你瘋了?你運不得功”
    原來自己是那樣弱了,連這樣都不行。“又是惱什麼?直至現在我有做過有違禮法的事嗎?”
    明德沒有說話,該說什麼,要怎樣似乎大家都知道該怎樣做。
    這夜月光皎潔,源於白日間有太陽,這房頂也是幹燥的,明德索性懶懶的枕著手臂半躺在哪裏,飲了酒迷醉的雙眼更添了風姿,直直的看著建康城裏的人。林佐穆牽起了嘴角,這人恐怕也隻在自己麵前這般放鬆過。遂也坐了下來。
    “我也知道你是愛畫愛琴的,這夜裏也不得作畫,我倒是帶了琴,能彈一曲嗎?我從來不曾聽你奏過琴”明德依然是懶懶的撐著,林佐穆權當他是答應了“你好生撐著,我去拿琴”
    原來他是早有準備,那琴,他就放在亭中。
    想來也是多久沒有奏琴了,他懶懶的起身,接過琴來,把箏擱在自己的膝上。琴音婉轉,正因為左手無力,他的左手隻能奏些簡單的音符,全在右手,卻是別有一番動人的音色,獨特天籟的琴音流轉與整個建康城。
    樓下的繁華頓時失了顏色,什麼叫賣聲吆喝聲都停了,怔怔的抬頭去尋那琴音的源頭。有人竟是登上了這迢遞樓來,樓下的人駐足,樓上的人沉醉於這琴音之中,多年之後,誰記得,當年有一日,建康城的百姓都在了這迢遞樓上下,卻不知道奏琴的人竟是他們的太子。
    一曲琴畢,樓下的人吆喝著再來一曲,樓上的文人雅士作了禮“敢問公子大名?”明德隻是笑笑。那方又說“知音人何必知其名?”又拿了自己的笛子出來“公子可否賞臉合奏一曲?”
    樓上樓下一陣繁盛,明德在這鬧聲中卻是有種不知所措。林佐穆拉了他的手一躍而起,一鼎樓,魚鱗瓦,一輪圓月,圓月在前,小樓在後,宛如像圓月奔去的謫仙,之餘一架琴,一群折服的人。這夜多美,離了塵世踏風而去,至少還有風在身後推著,要逃,風也是個讚同的人。林佐穆笑了。
    “何必要走?我還想同那人合奏的”
    林佐穆一笑“你還說?要不是你琴音太好,會惹這麼多人?”
    多年以後,那些文人雅士還記得,當年迢遞樓上,一位謫仙似的公子奏了一曲,隨著另一位謫仙似的公子奔到天上去了,一襲白袍,一襲藍袍。
    他替明德拉了拉袍子的領口,隻餘一雙深邃的眼見在清風外。
    直至送至送明德回到宮中,卻不料,吳淑妃便坐在殿裏。明德見了忙作禮“娘娘吉祥”按著禮儀,吳淑妃也給明德作了禮“太子安好”林佐穆在旁邊也是作了禮,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他著實沒有把一個妃嬪會到明德這裏算到計劃之中,卻是撞個正著,也不知道這淑妃是怎樣的角色,會不會給明德帶來麻煩。
    “原來是左衛率”吳淑媛笑著說道“早先也是聽所過的,我才來時碰到你們剛巧出去,也不便打擾,這才在這裏等著”也都知道她的意思,他們出去的時候她便就看到了,一躍出宮的當然是沒有聖旨,不知道林佐穆的身份不敢妄動。明德由來的有些感謝吳淑妃,感激她並沒有驚動宮裏的人。
    “謝謝娘娘的厚愛”除此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讓母妃二十年來都感到不安的人,他們三人,不,他們四人,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隱情嗎?吳淑妃一直知書達理,溫文爾雅讓人恨不起來,母妃卻是恨了那麼久,想必那也是很痛苦的吧,那樣深刻的恨一個人。
    “這宮中由不得越禮,也該顧著些”這是在善意的提醒,明德知道,這要有對自己多大的信任才不懷疑林佐穆有他想。如若左衛率和太子真的和謀對江山不利,那吳淑妃也脫不了幹係,這要有多大的信任?把自己的性命豁出去。
    吳淑妃又說到“林衛率,這也不早了,有事趕明兒再說也是不馳的”林佐穆聽出了意思,作禮“微臣謝過娘娘”說著便又向太子作禮後出去。
    “一是怕你擔憂你母妃,二則你身子也沒有痊愈需要有人照看著,我這才過來看看,莫要怪我唐突了才好”
    “謝也來不及哪裏來的怪”
    “太子也是清楚的,你母妃與我有些嫌隙,你莫要掛懷,這宮中哪裏沒有坎的,是我不對,對不住姐姐,請你莫要怪罪”她這樣把所有的罪過放在自己身上,明德忽的覺得她是可悲的,誰對誰錯,誰清楚“你母妃去了永福宮去修養,也不要擔心,我都安排好的,容貴妃也請旨搬過去與你母妃一起住著,也有個說話的人”這容貴妃怕是母妃唯一的能說真心話的。隻是當年長公主請旨出宮之時,容貴妃也是跟著出去了,再沒和母妃一起過,這樣容貴妃與母妃一起也是好的。
    “放寬心些,你母妃會過得好的,我們三人中,總要有人此生無怨無悔才好,好了,我也該回宮了”
    明德才忙的去送“謝謝娘娘”
    這真是他們感情裏的第三人嗎?總要有人無憾?誰後悔了嗎?在那場遙遠的情中,她該是勝利者,為什麼還會覺得有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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