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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過了有多久,也許是哭得累了,累得不可招架,便閉上了眼。
    想來,可能是睡著了吧,緩緩的放下心來。
    其實,明德渴得厲害,隻是不願意起身去,又惱不能入眠,便掙紮著要起來,眼見他捂著傷口,深深的顰著眉頭。
    明明那麼不忍心,卻還是挪不動步子卻幫他,想看清楚那人是不是真的天塌下來也不動聲色,想看清楚麵對這樣的困難他還能不能如此清淡,想看看那單薄的人究竟有多堅強。又或許這些隻不過都是借口,原因無他,隻因他平靜得可怕,遮掩的太過隱蔽,讓人不放心。
    冉淩在屋裏來回踱步思考著,冉淩從還是個孩童開始就學著為奴的本事,又是禦前公公親自調教,大世麵也是見過的,自然要沉著些,諸事物都能妥當應對,否則也不會被指派到少爺身邊。可是,以少爺的身份,若真的眼盲,乃大事,若滿朝文武盡知,又不知會掀起怎樣的風浪。
    想著,此時慌亂不已,少爺這樣,最好的辦法本是請禦醫醫治,可是從此地到建康路程太遠,少爺傷勢不宜奔波。
    此般境地必須要有個主事的人才行。這才急忙提筆臨書後,趕出門托人傳書烏鎮,沈先生與上交好,又與少爺師生情重,為人清廉,不與奸臣佞徒為舞,江湖朋友廣布或許還可以尋得名醫,請他過來是最好不過的。
    想著,明日,再尋來幾個大夫瞧瞧,畢竟少爺的病是大意不得的,不能隨便找個大夫就妄信。
    冉淩提燈走近明德的房外,正直曻兒把廊裏的燈挑得更亮,難怪師父讓把廊裏的燈添亮,原來,這一行人,有誰是師父看不透的。
    冉淩坐在屋外的石階之上,尹清抱劍倚柱。冉淩自然是為自家少爺,那尹清這樣又是為誰?隻不過是結識兩天而已。尹清識破他心中所言,昂著頭,一副理所應當,又心虛的樣子。
    明德終於起了身,兩腳至於蹋上,本就畏寒的他這赤腳至於蹋上便冷得不可開交。等到習慣了冰冷之後,他站了起來。
    一直要在黑暗裏過一輩子嗎?寫不了字,看不上書,見不得母妃,又想想這一生隻怕隻有這一絲牽掛了,輕笑一聲。
    他在笑?一瞬間,林佐穆甚至是懷疑自己看錯了。他就這樣立著。他是在害怕嗎?那一抹淡淡的白影,像是要羽化而去。
    搖搖晃晃走,右手捂著傷口,左手試探性的摸索著,是什麼絆住他的腳,又撕扯到他的傷口。
    林佐穆隱隱一動,又不得不頓住
    也許,摔一跤醒來,一切都會好,如往常一樣。有人會告訴他,這是一場夢,一場噩夢,醒來就沒事了。
    不期,卻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誰?”其實,自己知道這是明知故問,分明的紫檀的味道又怎會不知道是誰。
    “少爺”冉淩和尹清聞聲進來。
    原來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他沒有扭著追問他是不是一直在這屋裏,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此般害怕。
    “我隻是渴了,想起來喝點水,不想驚了你們,真是對不起。”扶他坐好後,“這茶早就涼了,喝了對身子不好。冉淩,勞你去換來”
    冉淩看著少爺實在心疼,他那麼愛幹淨,以前是定不會赤腳走在地下的,他那麼畏寒,而現在隻穿了一件褻衣就起身。我的少爺,這是怎麼了?
    冉淩拿了一件衣服為他披上“少爺,你等等,我去換水”他微微的笑了一笑,笑得讓人心痛。“尹姑娘,勞你來搭把手”尹清雖是不願意卻也不好發作,便隨著出去。為什麼不叫佐穆,偏要叫尹清,原來他是還不放心尹清,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佐穆本就與公子好。佐穆憂心道“先在床上暖著等,這樣冷得受不了”“不用了”此先他是怎麼了,他也說不清楚,隻是現在清醒著,斷不讓自己不幹淨,還顧著赤腳。
    佐穆替他攏了攏搭在身上的袍子“謝謝”他的話越發沒了情緒。
    不久,冉淩打了熱水進來,尹清跟在身後端了素茶。佐穆為他滿上了茶杯,把他的手輕輕放在杯上。
    他喝水的樣子多麼優雅,誰忘得了?
    “少爺,把腳溫一下”懂他的依然是他,冉淩緩緩的把他的腳放在木盆裏,少爺的腳冰得可怕,冉淩恨不得把手上的溫度全部傳給他,又怕他坐在這裏受冷。悟了一會兒,又換了水來,為他清洗。
    尹清有些惱怒,又是悻悻而去。有錢家的少爺就是這樣,真是惡心,還當是有多高尚。
    清洗後,攙扶著他走近木蹋,他的手冰得滲人,冷到骨子裏,出宮到現在這是第一次讓他這麼冷。替他掖好被子又朝佐穆說到“林公子,你也回房休息吧,少爺這裏有我呢。”
    是啊,我已經到了一刻也離不得人的地步。雖然他是不想離開,可是他會不自在的吧。
    一夜未眠,佐穆擔心那水一樣的人。冉淩見不得他受苦。真真是人在兩處情傾一人。尹清第一次那樣在意一個人。明德倒像是睡得極安穩,許多年來第一次睡得那樣沉。到了正午也沒有醒來,冉淩雖是離不得,但還是得多請幾個大夫來就診。那信可能明晚才能到沈先生手裏,希望會帶來好的大夫。
    他出去尋了幾處醫館,都沒有大夫願意過來診治,說是那關大夫便是這鎮上醫術最好的大夫,要是他都無法那便是無法了。
    冉淩還是四處尋著“大夫,請隨我去為我家少爺診治”冉淩在前麵帶路,大夫跟著急急的行著“見這位小哥像是外鄉人?”
    “是的,少爺病在途中總是不好的”
    “下榻在哪家客棧?”
    “暫住在關大夫家”
    “可是東巷子關大夫?”
    “是的,有何不妥?”
    大夫停下了腳步“住在關大夫府裏,讓老朽去有何用?”
    “這是什麼話?”
    “小哥你們是外鄉來的可能不知道,這關客容大夫是我們鎮上最好的大夫……”“您說是關客容?”
    “是啊,怎麼?不是東巷子的關大夫?”冉淩像是想起什麼又有些懷疑“這個關客容大夫可是這鎮上土生土長的人?”“不是,他是兩年前到此來定居的。”
    這便符合了,他豈止是這鎮上醫術最好的大夫,他可能是整個大梁醫術最好的人。所有人都找不到你,原來是到這裏了,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自由自在,萬金抵不上。
    這關客容便是兩年前吾皇想要強留太醫院卻留不下的人,醫術高明,若是他都無法,那禦醫怕也是束手無策。還白白的在這裏尋大夫做什麼,是該慶幸還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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