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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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過湖泊,便是一座湖畔宮殿,遠遠地便聽到一陣陣悅耳的歌聲從宮殿中傳了出來。
“眼前的宮殿便是妖族二王子寢宮。二王子真身為蛇,妖族以‘君’尊稱眾王子,故稱為‘蛇君’,是妖王正宮所出,居儲君之位。”白蘇向我解釋道。
“妖王也是蛇妖嗎?”
“不。妖王真身是一隻三頭狼,而蛇君的母後是一隻黃金蟒。其實說起來,真的繼承妖王血脈的,卻是最不受寵的七王子——狼君。”
“妖族也有受寵不受寵這一說嗎,這裏也興宮鬥?”
“宮鬥嗎?”白蘇淡淡笑道,“其實世間最單純的莫過於飛禽走獸,這裏的每一隻妖都曾有過天真爛漫的時候,然而一旦修煉成妖,有了思考的能力,有了欲求,爾虞我詐便誕生了。”
我點點頭,想了一會兒,又道:“但是狼不是隻認一個配偶嗎?”
“妖王畢竟是與其他人不同的。這大概也是七王子不受寵的原因吧,畢竟真正的王族,還是對延續血脈很是重視的。”
果然,三界不管是哪一界,都免不了這些俗事。
“坐穩了。”
一直沒說話的畫暝招呼一聲,直衝而下。下麵已有重重護衛把守,雖然戒備森嚴蓄勢待發,然而看白蘇雲淡風輕的樣子,這些人他並未放在眼裏。
“稍後見到蛇君,你隻需旁觀便好,不管他做什麼說什麼,也記得不能動用你體內的法力,切記。”
我點點頭,將阿萌抱在懷裏。
畫暝一路向宮殿內衝了進去,合白蘇之力,不消片刻便將眾妖殺了個片甲不留,大搖大擺地進了蛇君的寢宮內。
畫暝已幻化回人身,懷中的阿萌也跟著變了身形,畫暝揉了揉他的腦袋:“你跟著蘇就好,不需要你插手,嗯?”
“我知道,還用你說嗎?跟你們在一起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可能連這種默契都沒有?”聽這小家夥說話的口氣倒不是這麼正太了。
一行四人遂進了宮殿內,一進門,便見顯眼的位置上擺放著一個蓮花狀的水池,僅能容納一人的水池裏,一個人身魚尾的美女靠在水池邊緣,赤裸的身上隻有長至腳踝的頭發纏繞,她卻沒有絲毫害羞的模樣,甚至連看都沒看我們一眼,隻抱著一把弓琴撫弄著,原來從遠處便聽到的歌聲竟是她唱的。
美人魚……
隻是從那悲傷的歌聲裏就聽得出來,她並不快樂。
我忙把視線挪開,不忍再看她。
就在這時,一陣讓人不舒服的陰邪笑聲從層層疊疊的紗帳與珠簾後傳了出來。
“哈哈哈,不愧是流光法力最高強的白尊與貓族的貓王,連最邪惡的惡龍都被你們嚇的簌簌發抖,這讓我這個做它主人的情何以堪,”蛇君人未到卻已聞人聲,“花了大功夫將他從惡龍潭裏尋來養在鏡月湖裏,看來卻是個沒用處的東西。”
原來那條龍竟是受他指使,怪不得與其他妖物不同,竟膽敢與我們挑釁。不過我可沒瞧見那龍簌簌發抖,倒是氣焰囂張得很,起碼是把我給震住了。
畫暝哼道:“沒給你宰了便是莫大的麵子。”
兩個麵容妖豔身材妖嬈的女人扭著腰走了出來,恭敬地掀起紗簾,蛇君這才裝模作樣的走了出來。
白衣似雪、麵如冠玉,明明是一副文人風流相,那眼神卻是蛇的狡詐陰險。我不相信妖族都是反派,畫暝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但這個男人,絕對跟好人沾不上邊。
蛇君聽了畫暝所言,眼睛看著我,笑道:“驚了赤尊本就該死,便是殺了它我也無話可說不是。”
口花花的男人隻能說他舌燦蓮花不一定不是好男人,但是口花花又淫邪的男人卻大多不是好男人。
“方才不知是你們遠道而來,宮裏的侍衛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開什麼玩笑,明明躲在暗處暗中觀察,嘴上說的倒像是真事。
“最近聽聞赤尊複生的傳聞,原本不信,今日一見竟非空穴來風。如今四位重聚,流光又將是幾千年的固若金湯無堅不摧了。”
畫暝冷哼:“場麵話就不必說了,今日來是想借你一樣東西。”
“哦?借?”蛇君的視線在我們四人身上一一掃過,驀然大笑,“這種陣仗,我倒不覺得你們是打算‘借’,而不是——搶。”
“你若願意借,我們便是借。你若不願借,我們也自然是……”
“白尊與赤尊大駕光臨,我又怎會不給麵子。隻是若就這麼給了你們,誰都道我蛇君好說話,人人都來我這裏‘借’東西,到時候我豈不是煩不勝煩。”
“既然你這麼說——”
白蘇按住畫暝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說,看向蛇君道:“你想如何?”
蛇君的視線越過白蘇的肩膀落在我身上:“久未見赤尊,甚是想念,今日既然有機會,與我切磋一場,若是贏了,不管你們要什麼我都雙手奉上,也可讓我有理由堵別人的嘴,如何?”
白蘇斷然道:“不可能。”
“為何不可?以赤尊的修為,贏我豈不輕鬆?”
不過是剛才暗中觀察許久,已經對我有所懷疑,猜測我現在可能無法動用法力,想要試探我罷了。這些人可真愛演戲。
我笑道:“既然知道我會贏,又何必切磋?這裏除了你的人又無外人,今天我們來借你的東西,除非你自己泄露出去,否則又有誰會知道?我就看不慣你們這些人試探來試探去話裏有話拐彎抹角像娘們一樣,你到底想說什麼幹脆說出來豈不是我們各自痛快!”
他不言,隻用那雙眼睛死死盯著我。
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我又一字一頓地道:“你若想,便直接生死相搏,卻不要再說什麼切磋,這種話傳出去豈不是笑掉大牙。三百年前妖族對我流光做過什麼你我都一清二楚。隻有你們負我,卻無我負你們,今日要借便借,若不借,盡管將後麵的高手全請出來吧!”
紗帳後的殺氣驟然一凝,慢慢地隱了下去。
看來並不是我的錯覺。
蛇君陰著臉看我,視線從白蘇、畫暝、阿萌身上一一掠過,許久後,他驀然又笑了:“赤尊都這樣說了,我又怎好再矯情。來人,帶幾位客人去藏寶閣,赤尊要什麼盡管拿走便是。”
服侍在他身邊的一名侍女走了出來,抬手比了個手勢示意我們跟上。
轉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裏已是一片汗濕。白蘇的手伸了過來,默默地握住了我的手,幹燥的掌心擦幹了那片濕潤。
我跟在白蘇身後走了兩步,腳已到了門邊,卻終於還是停了下來。他疑惑地用眼神示意我,我拉了拉他的手,又折返回去。
蛇君見了我們,瞬間斂去了方才的陰沉,我自當沒有看到。
“赤尊還有何事?”
“那條美人魚,可否一並送我?”
話一出口,那一直縈繞在耳邊的歌聲驟然消失,原本如玩偶般無知無覺的人魚頭一次抬起眼睛,向我看了過來。
蛇君本是不舍的樣子,隻是對我還是有所忌憚,應道:“我已說過,赤尊想要什麼,拿走就是。”
我點點頭,學古人般朝他抱了抱拳:“多謝。”
隻是在怎麼帶走人魚的事情上,我有些糾結。難道把整個蓮花池子搬回去?正在思索,白蘇右手微抬,就見池中的人魚竟幻化出修長的雙腿,他又揮了揮手,幾條曾經見過的白蛇繞在人魚周圍,慢慢幻化為一身白色的紗衣,將人魚包裹起來。
“能自己出來嗎?”
我朝她伸出一隻手,打算拉她一把。她咬著下唇猶豫了許久,最後終於將手搭在了我的手心裏。
手指相觸的時候,感覺到了她的顫抖,我像白蘇曾經對我做過的一樣,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試著將我的勇氣傳給她。
她愣了一下,眼淚大顆地落下,卻露出最美麗的笑容,跟著我們一步一步地離開那個囚禁她的地方。
人魚,明明是大海最美麗的公主,又怎麼能被養在這樣一個小小的蓮花池裏,任人淫褻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