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7相見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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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本以為列車會很快,哪知剛過了安慶卻不走了,抓著送茶水的一打聽,媽的,前麵的鐵軌竟然被炸毀了,正在搶修中。
吳邪惱的直跺腳,“操的,這什麼時候才能夠到武漢?”
老癢正盤腿兒坐在床鋪上研究紙牌,烏黑的綢緞睡衣,鬆鬆垮垮的搭在身上,手捧著紙牌也不瞧吳邪嘴裏隨口答道,“你急個屁呀,早晚會到。”
吳邪狠瞪了他一眼,轉身踱步到窗邊的矮桌子旁,坐到了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兩手搭在腿上垂下了眼簾。
藍色西服打領帶,衣冠楚楚,是一副隨時準備下車的模樣。
老癢抬頭瞄了他一眼,不屑的一咧嘴巴,隨即又垂下腦袋專心的研究手裏的紙牌,“你這可有點丟人了,你那小媳婦有那麼招人嗎?”
吳邪歎了口氣,悠悠說道,“你懂什麼,我怕他忽然又開拔了隊伍。”
老癢一陣牙酸,他真是瞧不得吳邪這模樣,將牌往床上一扔,抬腳下了床,雙腳伸到地板上趿了拖鞋,“不是我說你,就你那小媳婦雖說長的挺好看,可那一張麵癱臉,也就你能瞧上。”
一麵說著一麵也走到了矮桌子旁,伸手倒了兩杯熱茶,推了下其中一杯,自己則捧了一杯坐到了另一張椅子上。
吳邪歪了腦袋斜看著白色杯子上方的嫋嫋煙霧,眼睛裏透出了微微笑意,嘴角也噙了笑,“誰都看不上才好呢,那他就是我一人的了。”
老癢不再說話,隻是很平靜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茶,心道,你的臉皮可真不薄。
吳邪捧起茶杯抿了一口,呼的吐出了一口粗氣,“媽的,這鐵軌到底要修到什麼時候?”忽然扭頭瞧向了老癢,“要不,我們下車吧,再換一趟車?”
老癢若有所思的探頭透過窗戶往外瞧了瞧,正是陰沉沉的下午時分,遠處高低起伏的荒村野蒿時隱若現,一派淒涼。
末了收回腦袋瞧向吳邪,“你拉倒吧,這可真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約莫著連輛汽車也難遇到。”
吳邪掃了眼窗外頗為失望的耷拉了腦袋,修長手指撚著杯沿,來回的摩挲。
老癢起身往外走去,嘴裏嘟囔道,“放……放水去。”
吳邪抬頭白了他一眼,“撒個尿你緊張個屁!”老癢的背影頓了一下,隨即很快的拉門邁了出去。
吳邪很無聊的獨自發了會兒呆,抬起手臂拉開西服袖子,銀白瑞士名表泛著熒光,“操的,就是拉屎也差不多了。”
感覺自己也該放放水了,隨即起身出了門,一個黃西服的矮個子正立在走廊裏頭看報紙,吳邪並沒有在意,有很多沒錢坐包廂的又嫌外麵擠得人都會偷溜在這走廊裏躲清靜,當然要避開乘務員,見怪不怪。
然而那人卻偷偷尾隨著吳邪在後麵慢吞吞的走著,及至吳邪進了衛生間,他又踱步到旁邊拐角處繼續看他的報紙。
放完水後並沒有在裏麵瞧見老癢,洗了把手,整了整衣服,對著鏡子裏的自己問道,“老癢總不會掉進去了吧,要不然哪兒去了?”鏡子裏的吳邪自然不會回答。
吳邪滿心疑問出了衛生間,甩著兩隻濕手前後左右來回的瞅了瞅,老癢沒瞧見,倒是見著那個黃西服的矮個子了。
那人躲在衛生間與車廂間的旮旯出,拿眼很自然的瞥了吳邪一眼,仍是一臉平靜的垂下小眼睛看手裏的報紙。
吳邪上下掃了他一遍,也沒瞧出什麼,就感覺這人挺怪,轉身便回了包廂,
又過了片刻功夫,老癢方才慢悠悠的推門而入,吳邪正趴在床鋪上看一本挺厚的書。
走到吳邪跟前自上而下瞧了一會兒,上麵密密麻麻的滿是字母,老癢一個字也瞧不懂,一晃腦袋,“還不如玩紙牌呢。”
吳邪沒動,手上翻著書頁嘴裏隨口問道,“我剛去衛生間怎麼沒瞧見你,又上哪兒幹壞事去了?”
老癢呲了一口大白牙,嘿嘿一笑,“碰到個漂亮的小姐,隨便的侃了幾句——別瞧了,我們玩牌吧?”
吳邪現在對紙牌完全沒有興趣,擺了擺手不願意玩,老癢一聳肩膀抬腳踢掉拖鞋歪倒了床上,難得平靜的定定注視著吳邪。
吳邪覺察到了他的目光,很疑惑的扭臉過去,目光驟然相遇,吳邪一笑,“瞧什麼呢?”
老癢兩眼明亮,壓低聲音問道,“吳邪,跟男人幹那個事兒是個什麼感覺,聽說比跟女人還爽,是不是?”
吳邪默然的收回了目光,很認真的看起了書,懶得搭理他,有什麼好說的,想知道自己試試去,混球兒。
忽然一震卻是火車開動了,吳邪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終於修好了,可等死我了。”
老癢嘴角一抽,心道,這也沒多長時間?
對於到將軍山去,吳邪並沒有太大的把握,心裏七上八下,始終落不到實處,總怕自己千辛萬苦趕到了,小哥忽然帶了隊伍又開拔了。
在床鋪上窩到天黑,書也沒看幾頁,肚子倒是很合事宜的咕咕亂叫,倆人亂七八糟的吃了些點心喝了熱茶,算是湊合了晚餐。
火車在吳邪滿懷忐忑中很順利的到達了武漢,天剛剛放亮,倆人提著簡單行李擠擠蹭蹭下了火車,到附近的小飯館裏簡單吃了早餐。
早餐吃畢天已大亮,在餐館櫃台處打電話給汽車行,租了輛汽車。
半舊的深藍雪佛蘭,汽車夫三十多歲,長相普通倒是很善言談,合了老癢的胃口,價格在電話裏已經談攏,提上行李便可出發。
一路走一路打探,張起靈的370路軍倒是很得民心,非常容易便打探出了具體位置,吳邪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一半,剩下一半還在胸腔上方浮著,輕飄飄的難受。
下午三四點鍾時,汽車到達了將軍縣城,很快便能見到張起靈了,吳邪忽然莫名的害怕,像是在夢裏頭,極不真實。
370軍便駐紮在縣城內,吳邪下車問清了路,便上了汽車直達司令部。
將軍縣堪稱民風淳樸,像是一處世外桃源,大街小巷熱熱鬧鬧,小攤,巡查員,普通老百姓竟然相安無事,一片和諧。
汽車停在司令部對麵,吳邪卻沒有了下車的膽量,透過車窗瞧著氣勢威嚴的司令部大門口,感覺自己矯情了,竟然跑了這麼遠來找他,不過跟張起靈相比好像也算不得上什麼,他不是還千裏迢迢的找人給自己送了定期信物。
老癢摸到吳邪的錢夾付清了車費,嘴裏開始抱怨,“這可不便宜,才多遠。”
汽車夫接了錢自然是千恩萬謝,一麵數著錢一麵哭上了窮,“這位老板你可不知道,現在汽車不值錢,可是汽油值錢,這年頭汽油太難弄了,動不動還會斷了供應……”
老癢用不著他了,此時便很不耐煩,連揮了幾下手,“好了,好了,打住吧。”轉而瞧向後麵的吳邪,“喂,這可是到了,趕緊的下去吧。”
吳邪閉上眼睛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推門跳了下來,倆人提了行李剛站穩,那邊汽車一溜煙的竄了,老癢仰著脖子張嘴罵道,“操……操|你娘的,趕去投胎呀?”
倆人繞過行人車輛輕鬆的站到了門口,那邊立即有個端槍的小兵迎了上來,開始吆五喝六,“幹什麼呢,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吳邪想要躬身,忽然又感覺完全沒必要,故而隻堆起了一個笑臉,“麻煩你通報一聲,我找你們張司令。”
那小兵瞧著倆人粉塵撲撲的樣兒,著實有些狼狽,上下將二人重新掃視了一番,是一副猶猶豫豫的模樣。
吳邪剛要說話,老癢搶先嚷道,“你隻說我們是從杭州過來的,張司令定然會見我們,你趕緊的吧,我們可是張司令的好朋友。”
小兵這下不敢怠慢了,慌忙跑到門房裏打電話,沒有三分鍾,便有幾個小兵麻利的將路障抬開,隨即那人親自帶著二人直入司令大院。
司令部原先是一座富人的宅院,被強行征了過來充當司令部,院落一重又一重,競相交錯,都不算大,但是裏麵布置靜雅,花草樹木層層疊疊,估計到了夏季定然是一番花紅柳綠的繁榮景象,此刻卻是殘花敗柳,隻吐了一點綠。
差不多走了五六重,倆人暈頭轉向,出了滿頭滿臉的汗,最後終於在一處較大的院落止了腳步,吳邪還未反應過來,那小兵一個立正,朝著正前方行了一個軍禮。
吳邪抬頭瞧去,見院內正房門口,一個軍裝筆挺的青年傲然而立,正定定的注視著自己,不是小哥,還會是誰。
那小兵後退幾步轉身邁著軍步離開,剩了吳邪老癢立在院落花藤門頭下麵。
張起靈隻是麵無表情的審視著吳邪,巋然不動。
吳邪彎腰放下行李,傻傻站著也是不動,本來筆挺的深色西服此刻卻有了一絲微皺,然而他的主人依然英俊清朗,並不受影響。
吳邪的麵上露出了笑,笑意漸漸擴大,末了變成一湖春水,碧波蕩漾。
氣氛微妙,老癢撓了撓後腦勺,什麼話也說不來,隻能來回瞅瞅這兩個傻蛋兒。
忽然張起靈手臂一張,吳邪撲棱的竄了過去,一下子撲了個滿懷,張起靈抱了個結結實實,熟視無睹的一腳踹開房門,攔腰將他抱到了屋裏。
進了屋裏,掩了房門,一切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兩片滾燙的嘴唇緊緊貼到了一起,都是原來的味道,依然熟悉,契合。
兩條滑溜舌頭來回的糾纏,允吸,在對方嘴裏恣意品嚐。
倆人緊抱著熱烈接著吻,及至吳邪漲紅了臉實在是憋不住氣了,方才罷休。
張起靈在吳邪頸窩裏嗅了嗅,幾天沒洗澡,味道自然不會好,可是對於張起靈卻像是某種鴉片似的有了癮,忍不住的總想品嚐。
拿臉輕蹭著他的臉,半眯著眼睛呢喃開了口,“吳邪,想你。”
吳邪腦袋一轉張嘴咬了他的耳垂,輕輕允吸了下,“我也想你。”
老癢孤單單的站在院裏,苦了一張臉,低頭歎道,老子該去哪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