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打完電話，臉色卻很難看，旅館昏暗的燈光照在他古銅色的皮膚上，顯得有點蒼涼落寞。
    “我要在這等一個人。她今晚上就到。”黑人看著他們三個說。
    “什麼？你還要等人？”小九翻了下眼睛，無奈。
    “那個，你們要是著急，可以先走，我打車追你們。”
    黑人咬了咬嘴唇，很糾結，低著頭沒看他們。
    “又是那個神馬丹妮吧。”煙槍說。
    “都是周亮那個孫子！狗。日的。”黑人忽然惡狠狠罵了一句。
    小九沒言語，聳了聳肩，他們的事跟他無關。不過是些少年時代的雪月風花。以為自己愛得死去活來，長大了回頭一看，真JB傻B。
    楚戈更是仿佛壓根沒聽見，一直抬頭看天。
    他又進入二次元了。小九想。這個神經。
    “我說你就拉倒吧，人家丹妮根本不喜歡你，當墊背的，頭上綠油油，就爽了？”煙槍挖苦黑人。
    “周亮抓她呢。”
    “抓她幹嘛？”
    “行了，你別問了。”黑人不耐煩。
    “那哥們，你倆先走吧，我在這陪他等。”煙槍看看小九說。
    小九看看楚戈，說：“得了，要走一起走。”
    黑人眨眨眼睛看了看燕小九，雖然沒說話，但能看出他眼神中閃爍的某種感動的情緒。
    “那咱幾個找個酒吧吧，隱蔽點。”黑人說。
    山海關很小，他們開車轉悠了一會兒，真是沒什麼好玩的酒吧。都跟小九故鄉十年前的練歌房差不多。將車停放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他們幾個鑽進一間酒吧。
    不是瞧不起山海關的夜生活，可這個小酒吧真是要多衰有多衰。
    一個大廳，簡簡單單擺了幾張桌椅。
    舞台上一個高高的木頭椅子，是給歌手唱歌用的。
    隻有兩桌客人，不過這樣更適合小九的境況。
    四個人在一處角落坐下，點了一打啤酒。
    “你那妞什麼時候到啊。”小九點了支煙。
    “大概得一個小時，她坐車往這邊趕呢。”黑人看看小九，“給我一棵。”
    “抽唄，就在這擺著呢。”
    小九將煙盒順著桌麵滑給黑人，“她不會把你的行蹤告訴別人吧。”
    “不會。”黑人斬釘截鐵的說，忽然聲音變得激動，“她是來投奔我的，我不能不管，雖然，雖然她不喜歡我，可我喜歡她，永遠不會變！”
    “咳咳……”小九擺擺手，“別激動別激動，你的心意我們都明白……”
    楚戈也從煙盒抽出一支煙，點上，眼睛裏沒有任何情緒，好像他們此刻說的話與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說你不是一個月抽一支煙麼？”小九瞄了他一眼，不冷不熱的。
    “我把下個月的煙也抽了，和你有關係麼。”
    “艸。”小九輕聲罵了一句，沒再理會他。
    這家酒吧可以群眾KTV，誰想得瑟就可以上去得瑟。煙槍從坐上那個椅子基本就沒抬P股，整個一個小時就聽他引吭高歌了。直到黑人的電話再度閃亮，直到那個叫丹妮的女生走進酒吧。
    是個漂亮的妞。
    小九多少有點同情黑人。這樣的女人一看就不合適他。
    丹妮的個子不高，也就一米六二，身材嬌俏玲瓏。秋天的夜晚，她穿了一件綠色的裙子，塗著淡淡的綠色的眼影，整個人散發出一種翠綠色的氣息，就像生長在河邊的某種植物。可她的臉色很憔悴，神情悲傷又恐慌。
    她隻是看了看小九和楚戈，那種完全不在意的掃過，然後站在黑人對麵，盯著他的眼睛說：“周亮滿世界的抓我。”
    “沒事，有我在，你別怕。”黑人說。
    這句狗血又白爛的台詞讓小九覺得他整個人都傻乎乎的，特傻。
    “他一直跟著我。”丹妮說。
    “跟著你？你是說周亮來這了？”煙槍問。
    丹妮沒說話，走到黑人跟前，抓住他的胳膊，“你得幫我，你必須救我。”
    她用了救這個字，小九出於職業習慣，對遣詞造句很敏感。
    而且從丹妮的語氣中不難聽出，她是個很主觀的女生。也是吃定了黑人。
    “這個孫子！他在哪呢？”黑人幾乎用吼的，刷下站起來。煙槍扯住他，將他按回座位，“你能不能冷靜點！”
    “我不能！”黑人喊，牙齒磨得咯咯響，“周亮！”
    “我去趟洗手間。”這時，楚戈忽然冒出一句。小九想想，“我也去。”
    隨著楚戈進了廁所，小九低聲說：“情況有點亂。”
    楚戈一邊解手一邊說：“愚蠢。”
    “是挺TM2的。”
    “是挺麼？相當。”楚戈看看他，“你不上廁所，進來幹嘛。”
    小九一笑，挑挑眉，“看你上啊。”
    “那你看啊，給你看。”說著，楚戈還抖了抖手裏的家夥。
    “我艸……”小九翻翻眼皮，“既來之則上之，我也尿一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