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不再理會小九，將手槍收進一個塑料袋裏，放進衣兜，朝屍體走去。
    天際的夕陽已經沉落，天空一片灰白。
    窗戶對麵的屋簷上，一隻灰色的鴿子發出咕咕的叫聲。
    “幫忙抬一下。”楚戈蹲在地上回頭對小九說。
    燕小九已經完全沒了主意，茫然的走過去，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也太過匪夷所思。
    他們將兩具屍體抬到了牆邊。
    楚戈拿下牆壁上掛著的一幅油畫，沿著縫隙打開了那道牆。
    裏麵是一個夾層。
    “扔進去。”楚戈說。
    像是一場夢魘。小九機械的動作，和楚戈一起，將屍體扔進了夾層，隨即將油畫掛了回去。
    “清理下血跡。”楚戈說著，動作利索的打掃起現場，一切如此駕輕就熟，就好像在此之前他早已經演練過千百次。
    “好了。”現場很快清理完畢，楚戈摘下手套，用指尖撫了撫窗邊的雕塑，低頭親吻了它。“我就要離開你了。”他對雕塑說。
    窗戶開著，風很快吹幹了地麵，也帶走了鮮血餘留的腥甜氣味。
    “走吧，警察不久就會趕來。”楚戈平靜的說，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燕小九剛要說話，楚戈忽然轉過身盯著他說：“人，是你殺的。”
    小九夢遊般跟在楚戈身後朝外走去。他盯著前麵這個人的背影，恐懼，忐忑，最後變成了絕望。是的。絕望。
    一路往外走，不時有醫護人員和病患朝他們看過來。
    燕小九攥緊手，感覺自己渾身都在冒冷汗。
    經過登記處的時候，工作人員詢問他們去哪，經過醫生的允許了麼。
    楚戈看了燕小九一眼。
    燕小九清了清嗓子，客氣的說，我剛跟他的主治醫師談過，已經辦理了離院手續。
    “哪位醫生？”工作人員謹慎詢問道。
    “孫教授。”燕小九回答。
    “哦……那你在這裏簽個字。”
    燕小九簡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簽的字，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載著楚戈回的家。
    一切發生的那麼慘烈。又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燕小九隻想見一個人。
    他還在家等著他回去。
    “楚雲！”剛一進家門，燕小九就朝那個小書房奔去。
    幽暗的光線中，椅子上空空如也。
    一疊衣物整整齊齊擺放在那裏。
    手中的鑰匙叮鈴一聲落在地上。
    燕小九無力的倚在門框上，盯著那件大衣喃喃的說：“他走了。”
    “誰。”楚戈問。
    小九苦笑了下，搖了搖頭，走過去輕輕的撫過衣物，“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楚戈什麼也沒問，而是一字一頓的說：“我們走。”
    燕小九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他慢慢的收拾起楚雲穿過的那件大衣，“你這招借刀殺人玩得漂亮。”
    “你的人殺的也很漂亮。”楚戈的語氣不帶任何情緒，“我也沒辦法。要不然，下一個死的就是我。”
    燕小九根本沒心情聽這個瘋子的鬼話，人絕望到極點，也就沒所謂了。“說吧，下一步怎麼辦。”
    “嗬嗬，是你的下一步，不是我的。”
    “嗯。”小九點點頭，一邊拿上銀行卡，車鑰匙，一邊將大衣塞進包裏，“也是，現在你自由了。可以拿著你哥哥的大筆遺產遠走高飛了。”
    “他們該死，他們都該死。”
    “我TM不想聽你說這些屁話，滾！”燕小九抄起手邊的台燈朝楚戈砸了過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他們一夥的！你哥是你殺的吧！”
    楚戈閃避了下，台燈碎落在地上，“那隻是你自以為是。”
    “好！很好，你現在可以滾了，老子要跑路了，把槍給我。”
    “你說什麼？”
    “我說，把槍給我！”
    “嗬嗬，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燕小九衝上去抓住楚戈的衣領，怒不可遏：“MD，你個瘋子，你到底想怎麼樣！”
    楚戈忽然湊過來吻在他的唇上，目色帶著詭秘的迷離，“你說呢。”
    燕小九冷冷的笑了，一把推開他，“下一個死的是你，是什麼意思。”
    “路上我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