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永遠也抽不完的那支煙。
    燕小九的心裏其實在打著鼓點，他在外麵混跡了這麼久，已經從最初的憤青吊絲變得越來越世故圓滑，雖然還是挺2B的，可花花腸子這幾年可多了不少。總感覺楚戈有點奇怪，他不是一神經麼，這出院的事總不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吧。可是小九什麼也沒說，至於以後他是否照顧楚戈，那都是後話，功夫熊貓裏有句話說得到位，昨日，昨日之事皆已死，明日，明日之事未可知。活在當下，把今天活明白了活高興了就是勝利。
    想到這小九側頭看了看窩在一邊的楚雲，這家夥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了，原本還挺光澤的深棕色碎發都變得跟幹草一樣仿佛手一撚就斷了。他穿著燕小九的那件卡其色的大衣，脖子上還係著圍巾，可就是這樣，也無法阻止一個靈魂的消散。
    “你還好吧。”小九問。
    “嗯？”楚雲貌似正在神遊，聽到他問，淡淡回答：“我沒事。”
    “明天我把你弟弟接出來，你也算了了心願，嗯……有什麼打算？”
    楚雲沉默不語。一直到快到家的時候，他才低聲的說：“小九，以後你會想起我麼？”
    “當然了，那還用問。”燕小九一笑，“你可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見到的鬼，嗬嗬。”說著，心裏莫名的有一絲悵然，聲音變得有幾分低沉，“不會忘的，我會一直記得你，也會，想起你。”
    楚雲聽後笑了笑，自嘲般的說：“世上又有幾個人能記得我呢，不過像流星一般。”
    那天晚上，楚雲跟小九聊了很多他以前的事，從他剛出道到後來的演藝路程。可唯獨沒有提起他的弟弟和他的家事。燕小九自然也沒多問，對於楚戈他是一點興趣沒有，他隻希望眼前這個靈魂能多停留幾日，在多停留幾日。
    單位的事一如既往的令人抓狂，一個破報紙天天改版麵，忙乎完手頭的工作已經是黃昏時分了，小九看了看表，馬不停蹄的就往家趕。
    他就像封存著一個世間最匪夷所思的秘密，行走於白晝，交替於黑夜，徜徉於另一個世界。
    “楚雲？”回到家，房間裏格外安靜，是那種沉沉的死寂。
    一種很不好的感覺掠過燕小九的心間，他兩步衝進北側的一個小書房，那是楚雲經常呆著的地方，然後長長的舒了口氣，還好，他還在。
    楚雲坐在角落的一張椅子上，金色的夕陽從他身側斜斜的灑落在地板上。自從楚雲來了小九家，小九的住所明顯規整了許多。
    “走啊，接他回來。”小九將公文包隨手扔在一邊，走到楚雲跟前，手撐在扶手上俯身望著他。
    “我，我不去可以麼。”
    “嗯？怎麼了。”燕小九有點迷惑。
    楚雲沒有抬頭，而是輕輕的將手覆在小九的手上，盯著他的指尖說：“我可能馬上就要離開了。”然後抬起眼睛看著他，“我在家等你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