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轉了轉眼睛，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我說老兄，你看我這大半個月風裏來雨裏去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多少得……是吧，嗬嗬。”
    “你想怎樣。”楚戈側過身，透過鏡片，冷冷的望著小九，大大的眼睛裏看不出絲毫情緒。要不是在這種破地方遇到他，小九多半還會以為他是個科研工作者。
    “很簡單，咱明人不說暗話，我這前赴後繼的不過是為了替你哥了斷心願。”
    “別跟我提他。”
    “這麼說你是承認你有個哥哥了？”
    “你可以走了。”落下這一句，楚戈走到書櫃前開始翻書。
    小九幾步過去搶過他手裏的書，“裝什麼有學問，一句話，你是跟我走還是不跟我走。”
    這邊楚雲一個勁的扯小九的衣袖，被他甩開，對於楚戈，燕小九早已沒了耐心，這要是他弟弟，早就三下五除二搞定了。
    楚戈忽然笑了，可他的笑容一點沒進入眼底，隻是做了個笑的動作，“你是為錢來的？”
    “嗬，我看你一點不神經，而且聰明得很呐。”不顧楚雲在一邊阻撓，燕小九揚著下頜一點沒含糊的說：“我就是真為了錢來的，你會分給我半個子麼！”
    “顯然不會。”楚戈回答得也幹淨利索。
    氣氛一下子僵持下來，空氣中一股子火藥味。
    就在燕小九打算拂袖而去的時候，敞開的窗子外傳來一陣噗噗的翅膀扇動的聲音。一隻鴿子落在對麵的房簷上。
    三個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朝那個鴿子望過去。
    “好胖，你看它胖的都飛不動了。”楚戈忽然換了一種極為溫和的語氣說，聲音中夾雜著從未出現過的某種喜悅。
    燕小九愣了愣，看看楚雲，楚雲低聲說：“他很喜歡動物。”
    “嗬，是挺胖的。”小九附和了句。
    “你知道麼，鴿子長得老快了，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小鴿子就會長到和成年鴿子一樣大，跟吹氣球一樣，可它們叫的聲音還是那種小家夥的聲音，可逗了。”
    楚戈一邊指著對麵的鴿子，一邊看著小九說，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空無一物的眼中竟然浮現出天真的喜悅，那種從心底一路染上來的喜悅。
    “是麼，嗬嗬，有意思。”燕小九聳聳鼻尖，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莫名的盯著楚戈，感覺他好像一瞬間變了一個人。
    因為一隻胖鴿子，楚戈童鞋心情大好，俯身拉開抽屜，從裏麵翻出一盒煙，用修長的指尖彈開煙盒，遞到小九跟前，“來一支。”
    真TMD是受寵若驚啊！小九心底想，這貨是抽哪門子邪風。“不用不用，我有。”
    “來一支吧，我也抽一支。”
    真是時代不同了，神經病人的待遇也提高了。盛情難卻的，小九抽出一支煙，楚戈竟然還給他點上了，這叫燕小九都有點不會了，一個勁的用眼睛瞄一旁的楚雲。
    “你在看什麼？”楚戈忽然警覺的問。
    “啊，沒什麼，沒什麼……”小九咳嗽了一聲，“你這房間真不錯。”
    “還好。”楚戈抽煙的動作很生疏，也很緩慢，而且沒抽上兩口，他就劇烈的咳嗽起來，小九拍了拍他的後背，說：“你沒事吧，不會抽就別抽。”
    “我氣管不大好。”楚戈破天荒跟他聊了起來，“我一個月隻抽一支煙。”
    “嗬，有性格。”小九扯了扯嘴角。
    氣氛再度冷下來，他倆抽著煙望著窗外，鴿子又飛走了。
    “是他讓你來的？”楚戈問。
    “嗯。”小九盯著玻璃上兩個人的影子，“你哥哥挺掛念你，一直放心不下。”
    楚戈沉默了一陣子，“然後呢？”
    “咳……然後，他臨終時托付我照顧你，希望，那個，嗯，你能，能跟我住在一起。”說完這句話，燕小九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