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小九哪敢說不。他彎腰拾起地上的筆記本，回頭望了望自家窗戶，“那個，那明個見？”
    楚雲微微的低了低眼睛，看起來壓根沒有跟他再見的意思，低聲的說：“其實，我也沒什麼地方可去的，一直都是在路上逛來逛去。”
    “啊……嗬嗬，嗯。”小九笑得瞠目結舌，忽然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對了，我兜裏沒煙了，要不你陪我買包煙再上去？”
    楚雲瞄了他一眼，似乎明了了什麼，笑笑說：“也好。”
    燕小九簡直是用跑的，一頭紮進街邊的一家超市。
    楚雲站在燈影下麵，並沒有進去的意思。
    “來呀，進來看看，你抽什麼？”燕小九倒是熱情。
    楚雲嘴角掛著一絲笑意，緩緩走了進去。
    超市裏挺亮堂，小九趴在櫃台前盯著裏麵的香煙。值夜班的是位年過五旬的老大爺，正用一種不解加睡意朦朧的眼神看著小九。
    “來包芙蓉王。”小九點點櫃台，一邊掏錢一邊問一旁的楚雲，“你抽啥？”
    老大爺的眼睛登時瞪大了一倍，直勾勾的盯著燕小九。
    楚雲也不言語，隻是笑，說：“我不抽煙。”
    在遞錢給大爺的時候，燕小九終於意識到哪裏不對了……
    望望一臉驚詫的老大爺，再看看身旁的楚雲，燕小九俯身趴到大爺耳邊，低聲的說：“大爺，你看我身邊有人不？”
    大爺茫然的搖搖頭。
    “真沒人？”
    “小夥子，我看你是發燒了吧，趕緊回去打兩針。”
    一旁的楚雲咯咯的輕笑，轉身出去了。
    剩下一臉黑線的小九，自我解嘲的咳嗽了兩聲，抄起櫃台上的香煙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喂，我說你笑什麼笑，讓人把我當成神經病你就那麼心花怒放。”
    “我都說了，隻有你能看到我。”楚雲轉過身，“你還偏不信。”
    “我沒不信，就是想看看到底……唉，算了。”小九抱怨了一句，點了支芙蓉王，這種煙挺柔的，他一直抽這個牌子，“怎麼著，今晚上你就打算住我那了唄。”
    楚雲忽然幾步走到他近前，以一種很溫柔的聲音說：“怎麼，不歡迎？”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小九悶頭抽煙，跟他擦肩而過，頭也不回的朝家走去。
    一腳踢開房門，滿屋狼藉。小九抬起腳尖卷走腳邊的空易拉罐，按亮燈，“我家有點亂，你就將就著住吧，大明星。”語氣有點不陰不陽。
    楚雲環視了一周房子，這豈止是有點亂……
    燕小九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整個人都陷了進去，這次可真是與虎謀皮，與鬼同寢了……“哎我說，那你白天都去哪啊。”
    楚雲邁過腳下橫七豎八的酒瓶可樂罐，坐到小九身邊，燕小九本能的往邊上挪了挪，跟他保持一段距離。
    “白天，一般都是呆在陵園。”楚雲看看他，“你還是怕我。”
    “我說老兄，你這不是廢話麼，換成你是我，你不怕？”
    楚雲低頭，沒說話。少頃，站起身，說：“你早點睡吧。”
    “你去哪？”燕小九真恨自己嘴賤，他愛去哪去哪唄。
    “我，去陽台就好。”
    “……”
    一陣心理鬥爭，燕小九心道，還是友好些為妙，把他惹毛了，對自己是一點好處也沒有。“喂，那個，你還是在臥室吧，我在客廳，陽台上很冷的。”
    沒等楚雲說話，燕小九換上一副熱情洋溢的笑臉，站起身拽過楚雲就往臥室的方向推。隨即他猛然鬆開手，一股陰冷陰冷的氣息透過楚雲的衣衫傳到他的手指。兩個人同時愣住，然後楚雲低低的說：“我身上越來越冷了，可能過不了多久……”
    “你，就會魂飛魄散？”小九問道，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虛幻的世界，眼前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誰知道呢。”楚雲再度看向他，“明天，你一定要隨我去看看他。”
    “放心吧。”一席話說得小九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反正是不大好受就是了。“我去洗個澡，你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