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朝彥青辭拋了一個媚眼：“我說小子，今兒你可賺大發了，要是今天晚上哪個爺出手大方，包了你的銀子就夠你贖身了。”
    “我是男人！”彥青辭再一次嚴重聲明。
    “我當然知道你是男的，媽媽我又不是瞎子。可我要是現在放了你，那這賠償可怎麼算啊？”
    “我……”
    “別‘我’了，”老鴇豎指，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示意他接著往下看，“好戲還在後頭。”
    飛花台兩側已是圍滿了人。
    擊鼓已歇，花滿樓二當家江瑟瑟在台上道：“四花閣四位頭牌的風采，在座的各位都已經目睹過了，我在這裏也不多說什麼，總之，這今晚的魁首就落在她們之中；不過，這一次的評選與往日有所不同，我們決定以四位姑娘今夜的身價來定奪，這就要看哪位大爺，肯出大價錢……”
    話還沒說完，台下已有一個粗嗓門起哄：“這破規矩怎麼這麼多，不就是花錢包個人麼，老子出一百兩銀子，買那個吹小曲兒的。”
    “一百兩算什麼，本公子出一千！”
    此言一出，四座嘩然一片。
    說話的是台下雅座中一位身穿華服的年輕男子。
    看起來約摸二十出頭的樣子，麵如敷粉，笑中帶著一絲輕浮。
    他邊搖著一柄折扇邊摟著懷裏兩隻鶯鶯燕燕上下其手，一看就是那種平日裏遊手好閑地富家子弟。
    這一幕被彥青辭看在眼裏。
    他臉上抽了抽，心中橫道：要是真給這貨色買了去，那我還不如幹脆一頭撞死得了。
    男子身邊坐著一個同樣是華貴打扮的人，看起來很是不屑地樣子。
    “喂，我說姓張的，就憑你哪點錢，連買人家姑娘的脂粉都不夠，我看你想學人家擺闊一擲千金，恐怕人家還看不上你吧！？”
    他抖抖袖子，直接往台上撒出一疊厚厚的銀票，一張張票子就如同天女灑花似的灑滿了眾人震驚的眼。
    “數吧，五千兩，一分不少。”
    那人氣焰很是囂張，輕蔑地看了張公子一眼，樣子也好不欠扁。
    “他誰啊？”
    彥青辭皺緊了姣好的眉，看著一旁臉都要笑成一朵花的老鴇。
    “太守府的公子爺，”老鴇王媽媽忙著揀落在腳邊的銀票，頭也不抬：“聽說這位公子眼界甚高，就連我們花滿樓最紅的都看不上眼，他平日裏是不常逛窯子，這回為了你，肯扔這麼多錢出來……看來這一次的魁首非你莫數！”
    台下麵的情況是越來越熱鬧了。
    不但有人指指點點地議論，幾個仗著自己有錢的大爺小爺甚至大打出手，在這你一言我一句的對罵當中，牡丹閣的頭牌冬雪身價一路飆升。
    到了最後，簡直成了普通老百姓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天價！
    彥青辭著實好笑，正想他們是不是嫌沒地處扔銀子，突然感到背後一陣涼颼颼的。
    回頭一看，隻見是先前的幾位上台的紅牌正恨恨地朝自己飛著殺人不見血的眼刀……一刀一刀地，像是要把自己給活剮了，這些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彥青辭一抖，差點沒給摔著。
    正在外麵鬧得沸沸揚揚不可開交的時候，一個冷清如寒玉的聲音從遠處的人群中傳來，罩住了整個花滿樓的嘈雜。
    “一億五千兩。”
    這下子，花滿樓裏瞬時鴉雀無聲。
    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動作，齊齊循聲往望向來處————
    一襲純白的長衣吸引住了眾人眼球。男子渾身散發著一種冰人的寒意，猶如三尺青鋒出鞘時的冷冽。
    他麵無表情地走上前來，向著彥青辭所在的方向走去。
    “手。”眼看這個爺的氣場太懾人了，老鴇也不敢多想，連忙照言伸出手。
    手心一沉。
    壘得像磚塊似的一摞票子簡直要將她半個臉都埋了去。
    “哇，這麼多？”彥青辭驚歎，原來我可以賣到一億五千兩啊……
    司南若葉看著眼前這個“雲鬢花顏玉步搖”的美人隻是看著，什麼話也沒有說。
    彥青辭抬起頭，正好對上他深邃的目光，有些慌張地別過臉。
    “這位爺啊，你給出的價錢全場最高，我們冬雪今晚可就是你的人了，”老鴇見司南若葉目不轉睛地看著美人，別有深意地一笑，對司南附耳到：“公子到時候可要溫柔一點兒。”
    美人蹙眉不悅，看這兩人嘰嘰歪歪樣子，也不知道那個老鴇到底是說了什麼，總之，男子剛毅的麵容上最後竟有了柔和的弧度，唇邊漾起一抹不明含義的笑。
    看著自己的目光更是深沉了……
    老鴇一走，司南若葉便伸出修長的手指，帶著一點撫摸的意味，沿著滑如玉脂的臉，輕挑地挑起彥青辭光潔的下巴。
    突然就來了點性質，他忍不住促狹道：“這模樣果然秀色可餐，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聞言彥青辭心裏打著小算盤，聽話地一笑，貼上雪衣男子的胸膛。神情帶著三分慵懶，七分挑逗。
    “大爺~~~”
    聽得一聲叫喚，司南若葉顫了顫，一臉發黑。手掌按住他愈靠愈近的頭，沉聲道：“去把臉洗了。”
    換下了繁瑣的裝飾，彥青辭終於舒了一口氣。這束腰褶裙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我都快給勒死了。
    “喂，你哪兒來那麼多錢啊？”
    雖然說有錢是大爺，但是在短短時間內湊齊這麼多，可能性還是很小的，如果不是偷的，該不會是搶的吧。
    司南若葉眼也不抬：“殺一個人，三千兩黃金。不過我不喜歡把錢財帶在身上，通常是放在各地的錢莊，等需要的時候在去兌換成銀票，這樣比較方便，來這兒之前，我已經換好了錢。”
    “呃……”
    等等，他說的是什麼……
    黃金啊，是價值連城的黃金啊啊啊~
    我還能說什麼好，果然一億多兩白銀的贖身費都是小菜一碟。上次在春風樓我幹嘛還要搶著付帳，早知道自己身邊有這麼一個大財主，我……
    “以後讓我來做你的下人算了！”
    “……”
    “……”
    回山莊的路上顧如念緩了緩道：“依我之言，彥神醫若要真的身無分文流落街頭，又沒有遇上司南兄和我們，改一身行頭去花街柳巷賣賣唱陪個笑的，應該還是能解決溫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