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總裁，這是跟肖氏合作的企劃案。”策劃部張經理把文件放在桌子上，注意到桌子後麵的男人冷著臉，不禁有些忐忑。
    “不知道張經理對這個計劃有什麼想法？”男人看也沒看文件一眼，黑眸波瀾不興，淡淡的問道。
    “呃……”張經理頓時覺得後背泛涼，跟肖氏合作這個計劃總裁並沒有召開董事會，隻是自己決定後就交給他們策劃部門研究方案，如今這麼問，意思是……“我覺得總裁考慮得很周詳，肖氏剛剛換了當家，如今正是繼續樹立威信的時候，我們選擇在這個時候跟他們合作一方便可以利益最大化，一方麵們還可以跟肖氏搞好關係，可以說是一石二鳥。”
    張經理悄悄地看了看男人的臉色，發現男人沒有動怒的預兆，膽子便大了些，“但是我們還是要慎重考慮整個合作方案，畢竟投資巨大，若是沒有九成的把握恐怕還是、不太明智。”膽戰心驚的說完，張經理靜靜的等著男人發話。
    “你的想法很全麵，計劃我會仔細看一下，然後具體怎麼做薑助理會給你們批示。”男人似乎認為他的說法還算不錯，並沒有怒意，“行了，你出去吧。”
    “那總裁我先出去了。”張經理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然後迅速的開門離去。
    葉泉盯著關上的門半晌，然後微眯起眼眸，拿起那份文件打開。
    好一會兒後，他放下手裏的東西，然後打了個電話。
    “肖先生，不知道今天中午有沒有空賞臉一起吃個飯？”
    “哦？葉先生啊，既然葉先生說話了肖某又豈有推辭的道理！”電話那端的人笑的格外開心，“不過這地點嘛就我來選吧，昔日聽家裏人說過，葉先生年輕的時候曾經在肖宅出入頻繁，想必現在也想念肖家廚子的菜了吧，不如中午我們就在肖宅吃怎麼樣？”
    “肖先生喜歡就好，那我們中午見。”葉泉眉眼含笑，可是握著手機的手卻是青筋暴起，用盡了力氣。
    那端輕笑一聲，掛了電話。
    聽著手機裏傳來的盲音，葉泉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盯著桌子上照片裏那人的笑臉，表情才慢慢地放鬆下來，“臻臻，一切都會好的。”
    突然他又想起了什麼，葉泉思索了一下起身向外走去。
    三十二層的走廊很安靜，隱隱約約的聽的到嘩嘩的水聲，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葉泉站在衛生間門口，聽著那人在裏麵一邊工作一邊低聲唱歌，依舊是那首《海闊天空》。他靠在牆上，閉上眼，眼前晃過那人在台上光芒耀眼的樣子，心就像是被砂紙刮過一樣的痛。
    “咦？你怎麼在這兒？又來找總裁彙報工作嗎？”秦至把衛生間打掃的光亮無塵，剛出門口就看見男人高大的身影，嚇了一跳，。
    “嗯。”男人轉過身，依舊斜靠在牆上，低聲答道。
    “怎麼，挨罵了？”看男人的臉色似乎不太好，不會是被總裁教訓了吧。
    “你從來沒見過總裁，也不知道他的名字？”男人看了他一眼，反問了他一個問題。
    “沒有！”秦至聳肩，毫不在意道，“雖然我打掃總裁的辦公室，不過總裁還不至於把自己的名字寫在辦公桌上或是別的地方，而且我又不是八卦記者，我幹嘛要管人家叫什麼名字啊！”
    秦至說的是真話，他從來不在乎別人的事情，他就是這樣一個獨善其身的人，說好聽了是老實本分，說不好聽了就是自私冷漠，在他的觀念裏隻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然後每月都能拿到自己的工資就可以了，至於那個總裁就是叫張三還是李四長得是圓是扁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秦至看男人盯著他看，不禁覺得有點別扭，他搓了搓帶著橡膠手套的手，低聲道，“怎麼，不會是總裁讓你來試探我的吧！”
    “沒有，我隻是隨便問問。”葉泉斂下眼眸，沒有看他，“我是來告訴你中午不能跟你一起吃飯了，我要見個客戶。”
    “啊……”一聽到他的話秦至愣愣的反應了好一會兒，然後一種失落感油然而生，但是轉念一想，男人也有自己的工作，怎麼可能天天跟他一起吃飯，隨口就編了個理由道，“沒事兒沒事兒，剛好我還想找你跟你說我今天中午要回家一趟呢，我家今天暖氣注水，得回去看著。”
    聽他說了一長串話，男人抬頭看他，略微犀利的目光直直的看進秦至的眼睛裏。
    被他的目光盯得心虛，秦至低下頭撇了撇嘴，然後道，“真的沒事啦，反正飯可以帶回去，剛好我晚上可以不用做飯了。你就好好忙你的工作，明天我們再一起吃飯好了。”
    葉泉看著他的頭頂，聽到他從嘴裏慢慢擠出的話，不禁勾起了嘴角，但仍是壓低了聲音道，“嗯。那我走了。”
    秦至一愣，再抬頭時男人已經踏入了電梯，看著電梯門一點點的關上，秦至強忍住的沮喪出現在了臉上，他今天很早就爬起來煮飯，為了做口感很好的紅燒肉，他昨天晚上就把肉醃好，早上忙活了一個多小時，然後又馬不停蹄的趕到單位，說實話這麼長時間來，這是男人第一次跟他說中午不能一起吃飯，心裏突如其來的失落打得他有點恍惚，他也不明白怎麼會莫名的感到難過，或許是太習慣吃飯的時候有一個人在身邊，就算他從來不說話，吃飯也沒有聲音，可是隻要看到男人的身影，他也覺得心裏很踏實。看來習慣是一個非常不好的東西啊，自己一個人過了那麼多年，才短短的幾天而已，居然會這麼快的就習慣了跟那人一起吃午飯。
    自嘲的笑了笑，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不過是自己吃午飯而已，又不是沒吃過。秦至摘了手套，甩了甩雙手，掃了一眼窗外，遠處的大團大團的白雲襯在藍天裏，像是棉花糖，輕輕地隨著風飄動，漸漸地遮住了陽光。
    為了避免那人看到，葉泉沒有直接回辦公室，而是直接出了公司。
    看了看時間，還有一個小時猜到午飯時間，他準備回一趟家。
    葉泉已經很久沒有回來過了，自從那件事之後，大概有三四年了吧。
    站在自家大門前，葉泉站了一會兒後按了門鈴。
    門應聲而開，葉泉走了進去。
    家裏是一如既往的安靜，連味道都跟他小時候一樣，溫和的中藥味道，聞上去有些親切。
    “大少爺？！”傭人一看到是他，驚嚇中又帶著驚喜，“您回來了，我去告訴老爺太太。”
    葉泉點了點頭，他站在客廳中間慢慢的環視著他的家，擺設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就連電視機旁邊的陶藝品都還在那兒，那是他小學一年級的家政作業。
    看著看著，連目光都柔和起來，真的是太久沒有回來了。
    “小泉！”一個激動的連聲音都顫抖的女聲響起，喚回了葉泉的思緒。
    “媽。”葉泉回頭，喊了一聲很多年都沒喊過的稱呼。
    眼前的這個女人是他的母親，五十幾歲，頭發卻已經花白，臉上的皺紋是歲月留下的痕跡，佝僂的身軀因為見到自己的兒子而激動的站不穩，渾濁的眼睛裏也滿是淚水。
    “你、你回來了？”她似乎還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試探性的語氣讓葉泉微皺了眉。
    “媽，是我。”走過去握住母親的手，那雙手已經不如當年的白嫩細致，卻依舊柔軟溫暖，“媽。我來看看你，”頓了頓，又接著道，“還有我爸。”
    “嗯，我很好，你爸也很好。”拉著兒子的手她哭得很高興，上上下下的摸索著兒子，“讓媽看看，這些年你好不好？你在外麵吃得慣嗎，工作累不累，要不你搬回來住吧，媽每天還能給你做些你愛吃的，好不好？”
    看著兒子瘦削的身體，作為母親的她心疼得無以複加。
    “媽，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拉著母親坐在沙發上，葉泉露出了一個微笑，安撫的拍著母親的後背，“真的，我真的很好。”
    “嗚嗚……你好狠的心……這麼多年都不回來看看媽媽……”女人的淚水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嘩啦啦淌個沒完。
    “媽，我這不是回來了嘛！”歎了口氣，葉泉有些無奈，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這樣一個愛哭的女人，還記得當年離開的時候，母親一個眼淚都沒掉。
    “嗚嗚……媽媽是為了你好……你愛誰不好偏偏愛他……媽媽勸你也不聽……你爸他……”女人抓著兒子的衣袖，好像是怕他突然跑了似的用力。
    葉泉不知道該說什麼，索性閉嘴不言，隻是輕輕的拍著母親的後背，等他激動的心情慢慢平複。
    突然，樓梯處傳來木棍敲打在地板上的聲音，葉泉聞聲回頭，看到了他的父親，葉新岩。
    葉泉拍了拍母親的手，然後站起來，麵無表情的，眼神卻微冷的打了聲招呼，“爸。”
    老人沒有答話，一手拄著手杖，慢慢的沿著樓梯走下來。
    葉泉早就料到父親的反應，也沒再說什麼，隻是他母親很緊張，眼淚還在不停地流，抓著兒子的手卻直發抖，當年這對父子的那場大戰至今記憶猶新，雖然已經過了很久，但也難免會起衝突。
    “新岩，兒子好不容易才回來，你別……”孫文清擦了擦眼淚，不想他們兩人一個談不妥又吵起來。
    “你閉嘴！”葉新岩直接打斷了老伴的話，表情冷峻，坐在他們母子對麵，用手杖敲了敲地麵，“端茶。”
    廚房裏的傭人阿姨聽到後趕緊應了一聲，不一會兒就端出一壺熱茶來，放在茶幾上。
    “家裏來了客人，可不能怠慢。”
    聽葉新岩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孫文清心裏更加擔心，她緊緊地抓著兒子的衣袖，臉色慘白。
    “不用，我坐坐就走。”葉泉拍了拍母親，示意她不用擔心。
    “堂堂葉氏總裁能親自登門拜訪，鄙人家裏還真是蓬蓽生輝。”葉新岩看上去雖然臉色不太好，但是聲音依舊低沉有力，眼神明亮駭人。
    “不敢，我隻是做我認為對的。”葉泉聳了聳肩，淡淡道。
    葉新岩沒答話，隻是盯著他看，突然黑影一晃，老爺子一手杖就把茶幾上的茶壺掀翻在地上，破口大罵，“你認為對的？你認為什麼對，你認為愛上一個男人對，還是以為搶了別人的位置對？啊？”
    “新岩，你別激動……”看到葉新岩直喘粗氣，孫文清也顧不得兒子，趕緊過去幫他舒緩。
    “爸，我對我做的一切從來都不後悔！”葉泉穩穩當當的坐在沙發上，依舊是這句話，當年他離開家裏的時候，說的也是這句話。
    “好得很！！你不後悔，我讓你不後悔！”葉新岩氣的語無倫次，推開孫文清，拿著手杖起身就是一下子，力道十足地打在葉泉的腦袋上。
    葉泉依舊是紋絲不動，連眼睛都沒閉上，硬是挨了葉新岩這一下子。
    箬盈：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本想昨天發文，可是結果突然有事了，就沒發成！！對不起各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