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在黑瞳中的是一片血紅。
    燃燒著，一切。
    如此香甜，那燃燒殆盡後，冷風吹起的漫天灰燼……
    比空氣中彌漫著的焦味的血更香甜的，那漫天的灰燼。
    如此的相似，睜開眼後，那已然反複在夢中出現，深深，深深印入心中的漫天灰羽。
    啊……
    此時此刻，我如此地渴望你的血。
    即使，永遠永遠，永遠永遠，都無法得到。
    此時此刻，我如此地渴望你的尖牙能刺穿我的脖頸。
    即使，我的血對你而言，與那螻蟻般的眾生沒有任何區別。
    那麼，至少讓我在你的輕撫下，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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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燃燒著的，血紅的夕陽。
    透明的蛛絲緊緊纏著，早已無力揮動翅膀的黑蝴蝶。
    血從翅膀邊緣滲開來。
    一點一點，直到漸漸沉睡在一片純白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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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好奇怪。”
    這麼呢喃著，醒來。
    晃動著的，路燈發出的蒼白的光線，有些刺眼。
    零……
    黑主理事長的宅邸到處都是他的味道。和優姬的，緊緊纏繞在一起。
    輕輕地歎口氣，不想，去看鏡中的自己。
    LEVELE化的速度大概是越來越快了……
    ——6片。
    用了6片血液澱劑，才讓吸血的渴望稍稍平複下來。
    剛才的夢，隻剩了模糊的片段還能記起，但是那種除了祈禱死亡就無法解脫的痛苦的心情，卻還狠狠地停留著。
    那到底是，誰？
    誰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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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一直在下。
    到底，會下多久呢？
    樹枝，葉，雨的影，在數字上跳動著。
    雖然，從來不喜歡數學。但是……
    “那麼，夕兒討厭的東西除了彈鋼琴，就是數學咯？”羽姐姐的聲音聽起來很開心的樣子，那遙遠得觸摸不到的悲傷隻剩了淡淡的影子般，“但是夕兒都學得很好啊，還真是個怪怪的小孩呢。不。應該說是可愛吧。對吧？”
    零的背影。
    很“厚顏無恥”地，我坐在餐桌前，等著零準備好早餐。
    都隻剩下了模糊的影子。
    到底哪種更加悲哀呢？
    呐……
    “火……”
    ——為何，要說出。
    靜止了的，零的背影。
    “夢到了，村莊，”為何，要說出，“燃燒著的村莊……昨晚，夢到了。”
    “……”零轉過身，銀眸卻注視著窗外。“記得，是哪裏的村莊嗎？”
    輕輕搖頭。
    哪裏的村莊……這也是我想知道的問題呢……
    “零，”海鬥的聲音，太過專注於回想那個夢了麼，沒有注意到海鬥已經出現在餐室門口，“你還真是個合格的保姆。”
    海鬥，嘴邊依舊是有些嘲諷的微笑，雙臂交叉著，站在那裏。
    黑線，如果看得到的話，我想零現在已經被黑線掩埋了……
    我承認，昨天為瑪利亞準備咖啡的時候接連打碎四個碟子的畫麵確實有點……哈。
    “好消息呢，上午你不用上課了。”海鬥扔過去一封信。
    仍舊是誅殺LEVELE的任務……還是，其他？
    即使是白晝，也開始彌漫著血腥味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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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粉筆寫著單調的公式。
    數學課，還是和以前一樣提不起興趣。
    “零上午有工作？”若葉小聲問。
    “嗯。”但是在人生最後的日子數學居然掛科總不好吧？
    “老師……”有同學指著門的方向。
    不知什麼時候，門已經打開了呢。
    悄無聲息。
    就像夜間出沒的鬼魅般。
    雨滴從銀發梢劃落。
    零回來了。
    海鬥站在他的身後。
    怎麼了？
    大步走回自己的座位，紫眸中沒有出現任何人的影子。
    老師停了一下。
    能感覺到的，老師對於那段學院被LEVELE圍攻的記憶沒有被消除。又是一個，喜歡吸血鬼的人。
    “嗯哼。”老師幹咳了兩聲，書本在講台上敲了兩下，單調乏味的數學課又要開始了。
    但是……
    “……”若葉就這樣在身邊倒下。
    很突然地……
    兩頰發紅……額頭，細密汗珠不斷冒出……
    “……”零像是會瞬移一樣出現在麵前，“我帶她去保健室。”
    很幹脆的動作。
    舉手投足間都滿是獵人的氣息。
    若葉……昨天冒雨跑過來給我，還有零送傘時淋雨已經感冒了……剛才說著“沒事噢，我已經吃藥了”，拒絕回宿舍休息，是因為，關心著零，還有優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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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兒。”黑主理事長出現在走廊的拐角處。
    已經很多天沒看到他了。在零正式出任協會長之前，這位前最強獵人——聞得出來，最近嗅覺越來越靈敏，或許，是LEVELE化程度越來越深了——大概會一直很忙。
    但是從零的師傅夜刈的抱怨來看，貌似黑主理事長現在處在被監視的境地……
    為什麼呢……我居然開始關心這些。
    “你過來下。”
    …………
    “誒？”
    “小賴今天不是生病了嘛，就麻煩夕兒去一趟了。”黑主理事長的微笑依舊是溫和而疲倦的。
    這個獵人……已經停止老化，有兩百年了……血液，通過他散發的血味能夠讀出的。
    雨依舊下得很大，像是在為什麼而無法停止哭泣一樣。
    去馬廄的路有一些泥濘。
    “夕兒喜歡它們？”羽姐姐的聲音，有些倦倦的，仿佛早就知曉了一切答案，所以永遠不會再對什麼產生興趣，但是還是稍稍有些高興的，那聲音，我知道自己那時一定已經滿足於羽姐姐話語裏那哪怕一點點的開心，“看，它們也很喜歡夕兒噢。”
    “它們也很喜歡羽姐姐呢。”我笑著，輕輕撫摸白馬的脖頸。
    那是一群奔馳於草原上的白色野馬。
    “不是喜歡噢。”羽姐姐的聲音突然變得很遙遠、很悲傷，“那隻是，對思念產生的共鳴而已。”
    驀然地，有微鹹的液體滑入嘴中。
    莫名冒出的奇怪的情緒。
    “零君？”白馬站在零的身邊。
    睡得像個嬰兒的，零。
    皺著的眉，卻打破這鏡像般的平靜。
    痛苦著，渴求著……無法平靜下來的血液。
    白馬的眸子很清很亮。其實是一匹很溫柔的好馬呢。
    “幫我叫下零君吧。”走過去輕輕撫摸白馬的脖頸。
    “你。”零已經醒了。
    “理事長叫你噢，零君。”我微笑地看著他。
    果然紫眸中有一絲驚訝。
    這匹馬的性子很烈，而且隻有對零才會溫柔。是這樣吧，理事長是這樣告訴我的。
    但是……
    “莉莉。”白馬低下頭去，零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
    “她像是，很喜歡你。”零從身邊走過時說了這樣一句話。
    這算是零對我說的第一句廢話了吧。
    很快走遠了，零。
    “莉莉，很喜歡零吧？”
    沒有猶豫的，莉莉眨了眨眼睛，像在調皮地微笑般。
    “像個孩子一樣，無法乞求的……”我微笑著說，這裏也有優姬的味道，雖然已經很淡很淡了，那麼，這句話也許莉莉已經聽某個人在這裏說過了，“零在你身邊，才能真的放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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