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嵐宗  06 巧遇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9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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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不見多少紛紛白雪何處飄,聞不清多少淡淡梅香何處遊。隻知道夜色慘淡無光,街上空無一人,唯有漫漫飛雪散發著點點寒意。
    這是窗外的景象。
    嫣然倚靠在窗台上,兩手無力地垂著,神色憂傷,目光注射在外邊的雪景中。偶爾幾個路人行走在這條道上,漆黑的發絲沾染了幾分純白。偶爾幾個路人不經意抬起頭,看到一抹白色的衣袖被微風吹拂,而那位身著白衣的女子倚靠在窗邊,頭微微往外側。路人隻歎是佳人看雪,即便他們沒有看清她的五官,隻是那涓涓流水的氣質,騙不了人。
    殊不知佳那位佳人兩眼泛空,好看的眸中並無半點神采。她癡癡地想,呆呆地望,目光時常看向某戶人家,隻是那戶人家大門緊閉,而門內唯有兩三分光亮,卻隻是為了方便侍衛巡查。
    她看著那戶人家,輕輕地問了別人,又像是問了自己一聲。“我做錯了嗎?”
    沒有人回答她,隻是窗內的燃到一半的蠟燭,燭火陡然閃了一下,爾後便被淒寒的被風滅掉了光。
    隻餘下,一片黑暗,與夾雜著幽香的,幾縷寒風。
    雲嵐宗內,一位白衣勝雪的女子端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一杯茶,抿著茶喝。而坐在她對麵的中年男子則把弄著一個紫色的晶狀體,最後幽幽地歎了一句,說道,“這果真是紫靈晶。雲宗主出馬,果真是手到擒來啊。”
    “哪裏哪裏,為了這玩意,還差點賠上我的命。”女子的聲音隨著幽幽茶香,緩緩飄進男子的耳朵裏。“材料集齊了,該煉藥吧?”
    中年男子笑道,“也是,這隻紫晶翼獅王也該是五六階魔獸了吧?能從它手下活下來,還殺了它,也不容易。”
    “是不容易。”雲韻繼續抿了一口茶,接話道“離三年之約隻剩一年了,多提升一些實力,在戰場上就多一分勝算。”
    說罷,看了中年男子一眼,“嫣兒最近是回家了吧,大概過幾天就回來了。希望古河先生能在她回來的時候,盡快給她服下。”
    被喚為古河的男子輕輕一笑,他是六品煉藥師,在加瑪帝國被譽為“丹王”,也是雲嵐宗的專屬煉藥師。“我會盡快煉製的,不過煉製成功後,希望雲宗主能幫個忙。”
    “什麼忙?”雲韻問道,沒有一絲含糊。
    古河依然保持那個笑容,說道,“對煉藥師來說,能收複異火的重要性,你應該是知道的。最近得到確切消息,塔戈爾大沙漠中,有異火榜排名第十九的青蓮地心火。”
    “所以?”雲韻說道。
    “所以我請雲宗主能夠隨行一趟,畢竟,我隻是鬥王。而塔戈爾大沙漠中,美杜莎女王已經是鬥皇。”
    “她早就是鬥皇了。”雲韻說道,“好,我答應。”
    古河對此結果並沒有什麼意外,他隻是說道,“雲宗主果然是豪爽人。”
    “謝謝古河先生的誇獎。”雲韻說道,畢竟是欠別人的人情,總是要還的。而讓煉藥師欠自己一個人情,是大家都夢寐以求的。“說起來天色快明朗了,古河先生也該回去指導指導柳翊的煉藥術吧?”
    柳翊,是古河的弟子。也是古河目前為止,見到的煉藥天賦最強的人。
    “哦,那雲宗主,我就先告辭了。”見雲韻那樣,古河也隻能這麼說。他站起來,拱了拱手。其實他略有遺憾的。有的時候他想問,雲韻真的對他的感情沒有一絲察覺嗎?連雲嵐宗幾個長老都可以通過他的言行來判斷自己的心思,何況雲韻這種聰慧的女子。
    但他不可能問出口,略微躊躇了一下,說道,“等嫣然回來後可以和翊兒單獨見見麵,翊兒的心思,宗主你應當是明白的,恐怕,連嫣然都明白。”
    雲韻微微抬眸,說道,“嗯,是該讓他們年輕人單獨相處一下。”
    古河微微鞠躬,大步走出大堂。雖然他想追求雲韻,但也沒必要死纏爛打。他不知道,等他走了以後,一位同樣是白衣長袍的少女走出大堂的屏風後麵,屏風上塗抹著濃厚的青色,唯有幾朵白花綻在著青色中。
    “雲嵐山真是好地方。”小言笑道,“外麵風吹雪舞,而雲嵐山內卻唯有落葉,而無雪花。”
    “倒少了幾分賞雪的興致。”雲韻說道,她轉頭看向站在屏風旁的女子,“有什麼新情報嗎?”
    小言點點頭,笑容卻漸漸凝固,顯然不是什麼愉快的情報,“納蘭桀老先生覺得愧對蕭家,明裏暗裏鬆了不少禮。當然,暗裏送的多數被留下來,而明裏的基本都被扔出來。還有,納蘭桀老先生很氣憤嫣然的行為,在嫣然回家的時候,吩咐侍衛告訴嫣然,說她不可踏入納蘭家一步。侍衛想幫助嫣然,說是她求情定然會幫她轉達,納蘭桀身為爺爺,對於自家的孫女再狠也不會冷了心腸。”
    “然後呢?”雲韻微微蹙眉,將手中的茶輕輕放下,歎了一聲,“真沒想到納蘭桀那麼執著。”
    “嫣然不肯,轉身就走人。在街上閑逛了一天,隨便找間客棧就住下了。”小言繼續說道,“對了,納蘭桀老先生之前氣出病,在他病倒期間,納蘭家來了兩位煉藥師,一男一女,是一對師徒。而女的那位,煉藥術,恐怕不下於古河先生。總之,他們在納蘭家當做貴賓對待。”
    “不下於古河的煉藥術,這等人物如果能夠拉攏的話,那對於雲嵐宗,無非是如虎添翼。”雲韻說道,“就算是考驗嫣兒吧,若是嫣兒能夠拉攏到他們二位,那麼也不枉我的一番教育。隻是,嫣兒並不擅長拉攏人。而且,嫣兒都被禁止入門了,納蘭桀這樣做,可是有點過了。”
    小言點點頭,苦笑道,“他們自然是不知道,嫣然為了達到他們要求,費了多少功夫。至少,他們所要求的優雅、懂得處世,嫣然已經朝著那個境界越來越靠攏了。本來這次回家,嫣然準備給他們看到和幾年前不一樣的自己。”
    “你覺得他們的要求如何?”雲韻問道,她似乎很喜歡和小言探究各種問題。
    小言輕輕說道,“一般。優雅我沒意見,懂得處世我也沒意見。隻是對人的尊卑態度,有點不大好。不管是天才也好,廢材也好,最初都是降落到這塊大地的孩子。他們所教的是盡量拉攏才人,不管他們的性格如何,看不慣也不能頂撞。尊重天賦一般,但要保持一定的距離,切記不要太靠近。”
    “那你的意思是,和每個人都友好相處,除非和自己立場對立的與對別人造成上的?”雲韻說道,她看了看天色,天的邊緣已泛出一道微紅。“處理事務的時間到了,我先走了。嫣兒不懂得拉攏人,你最好過去納蘭家幫助他。”
    小言點點頭,突然說道,“說起來,雲宗主的護身內甲,就那樣輕易送人了?”
    雲韻嬌軀猛地一震,她刻意裝當然說道,“嗯,那個人救了我,送給他,怎麼了?”
    小言搖搖頭,“自然是沒什麼不對。隻是,雲宗主,若是為了報恩還好,隻是,最好不要芳心暗許。”
    雲韻有些慌亂,隻聽到小言輕柔的聲音,“其實雲宗主喜歡誰也和我無關,隻是那個人恐怕有些詭異,可能會對您不利。不過隻是我的推測罷了。現在,雲宗主您該去處理宗內的一些事務了,我也該去執行我的任務了。”
    聞言,雲韻快步離開廳堂,沒注意到小言有些擔憂的眼光。隻希望那人的心胸能廣闊些吧,小言想到。她突然兀自笑了一聲,也快步離開這個廳堂。其實對於納蘭家教育的方法,她也私下跟嫣然講過。那時候嫣然看著遠方掠過的鳥群,心裏很疑惑。
    那時候的嫣然,並不懂得為何如此薄弱的鳥兒,在滿是魔獸的世界中能活下來。小言聽到她的疑問後,笑著回答到,“因為它們雖然弱小,但它們數量多,隻要將那些零零散散的力量湊在一起,也可以化作一把鋒利的劍。更重要的是,它們相信它們有降臨在世界上的理由,相信自己的弱小並不是單單被欺辱。而一旦有人來欺辱它的兒女,它就算拚了命,也要保護自己的兒女。讓自己的血脈延續下去。”
    那時候,她還意味深長地說了幾句:“人活著恐怕也是如此,不管強弱,也不能因此而喜,因此而悲。因為不卑不亢,方才是麵對人生最好的態度。所以,我們麵對天賦高的或天賦低的,都要施以和善的微笑。或許隻有如此,人的尊卑之分不在於地位或天賦,而在於他的性格。”
    那個時候的嫣然聽的似懂非懂,等到她完全懂的時候,已經是幾年後了。她那時才明白小言所講不假,隻是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中,理想的生活與現實中差得太遠。
    此時的嫣然換上了一套淺藍色的裙子,長可及地,藍色的袖子上繡著栩栩如生的翠竹,裙擺上綴著斑斑駁駁的白點,在襯上一件白色毛衣。她照了照鏡子,一幅窈窕淑女的模樣,要是有個扇子握在手中就更完美。不過她還是在身後配上一把長劍,鏡中的自己又平添了一絲英傑豪氣。
    昨夜她對雪發呆了半夜,剩下的半夜就幹脆拿來修煉,她本是三星鬥師的巔峰,此時也是一舉到達了四星。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見到的並不是預料中的黎明曙光,而太陽也早早掛在高空中。她思索了很久,要她去道歉是不可能的,乞求讓她進門是不可能的。想了很久,索性換個心情,按小言姐姐那般,對每個人都施以微笑。
    她走到大街上,街上果真是一副銀裝素裹的模樣,而溫和的陽光微微投射,讓一些樹枝滴落一些水滴。而大街上的人形形色色,大家都穿著各式的厚衣裳。當然,實力比較高牆的人能抵製寒氣,一件單薄的白衣也能在大街上走得淡定自若。而嫣然是即將進入這個行列但還未進入這個行業中。自然穿著厚些,她的模樣本是俏麗,而一身漂亮的衣衫更是為她的美添上幾分色彩。但凡她經過的地方,便會吸引不少目光。但她絲毫不理會,偶爾把弄玉佩,買買一些吃食,看看一些珍寶,和店鋪老板討價還價。自從去了雲嵐宗七年來,她很少有如此愜意的時候。她想,偶爾放縱一下自己,那樣的感覺也不錯。隻是右眼皮時不時跳了一下,讓她感到擔憂。
    同樣是在大街上閑逛的,還有沉霄此人。
    沉霄依舊是穿著那套湖藍色的長衫,隻是多了深藍色的外套。寬大的腰帶藏了那把短刀,而手裏則拿著一幅繪有美人圖的扇子。悠悠然在眾人間走過,其俊美的外貌,儒雅的氣質,還有嘴角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更給了他的相貌多了幾分光彩。這樣的一個少年,走在大街上,自然是吸引了不少少女的眼光。
    但少年並不在意這樣的眼光,也習慣了這樣的眼光。他的視線在周圍的小攤上流轉,看能不能發現一些感興趣的東西,譬如一些珍貴的藥材、一把銳利的武器,或者是一些好吃的東西……
    沉霄四處流轉,他的目光最終定向了一家小攤上。因為多數人的目光都看向這個小攤。小攤上擺著形色各異的物品,既有發簪、耳環、項鏈等,又有幾朵罌粟、幾朵幹玫瑰、幾片葫蘆葉等一些看似平常。店鋪的攤上鋪上了一層雪,而一位淺藍色長裙,白色外套的女子站在攤前,手裏把玩著一支發簪,發簪呈青木色,上麵鑲嵌著不多不少三塊玉。而女子在那裏,跟老板討價還價。
    女子的聲音十分好聽,如同落玉一般清脆,又如同黃鶯一般婉轉,而那聲音在他聽來,有些熟悉。“我想一個發簪要五個金幣,始終是貴了點,而發簪的材料很好,但隻需要三塊金幣,都被你賺到了。”
    “可是。”那個攤老板有些著急,“三塊金幣賺到的利潤也就幾塊銅幣,還不夠我們家吃穿用度一天呢。”
    “那就……”女子頓了頓,手裏突然拿起一塊玉佩。“兩個一起買,原價20個金幣,便宜點,17個如何?”
    攤老板立馬點頭,手裏立刻包下女子要用的東西。他是個小戶人家,十七個金幣中,他淨賺了三個。而三個金幣,足以讓他家吃穿用度一個月了。
    女子接過老板包好的玉佩發簪,便轉過身子,恰巧看到了在一旁站立依舊的沉霄。沉霄的模樣並沒有太大的改變,隻是身高略高,皮膚略黑了罷。嫣然雖沒有一眼認出來,但看了兩三眼,還是想起了這個少年。
    “沉霄?”她輕輕地喚了一句。
    倒是嫣然的變化很大,兩年前他看到她時,她一身傲然,看他的眼神是那樣的倔強。而在他們誤會解除的時候,少女看月的模樣,給他心中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但他還是沒認出來來,即便麵前少女如今的模樣,時時刻刻都有著當初看月一般的美麗。但她的變化真的很大,傳聞的女大十八變,大概也是如此吧。而當初隻是一麵之緣。一別後的回憶,慢慢模糊了五官,隻記得當初的驚豔。
    良久,他才小心翼翼地確定道,“納蘭嫣然?”
    “正是。”嫣然說道,她從隨身帶著的小錢袋中,掏出了一個瓶子,“你的賠禮真貴重,放在市場賣哪一個不是幾十金幣的價?這樣的貴重貨,我隻拿了兩顆,當做你當初的賠禮。剩下的八顆,還你。”
    “嫣然姑娘,你有聽說過送別人的東西還拿回去的嗎?”沉霄問道,雙眼因笑意微眯,乍然成兩彎新月。
    “畢竟當初隻是誤會一場,若要嫣然收此大禮,始終是有點愧疚。倒不如就當做你當初是借給我,我還你罷了。”嫣然說道,沉霄看著她的眼睛,眼神中略有不舍但很堅定。
    其實還是很想要吧?沉霄在心裏暗暗偷笑,順便想想有什麼兩全之策。片刻,他說道,“可我沒當借你啊。若嫣然姑娘當這份禮過於貴重,不如就當欠沉霄的一份人情。”
    聽聞此言,嫣然也便遲疑了。畢竟丹藥真的很寶貴,消耗完鬥氣可以得到立刻補充,這也省了不少修煉時間。她斟酌了一下,最後說道,“好,就當做我欠你一份人情。日後有什麼問題嫣然力所能及,你盡管找我。”
    “嗯,以後若是需要嫣然小姐幫忙的地方,我是不會客氣的。八顆,八次。”沉霄說道,無論聲音還是模樣,都是一幅彬彬有禮的樣子,隻是說的話,似乎,有點想要把他給揍了的意思。
    不過八顆八次似乎也是不過分,畢竟貴重貨還是有這種價值,嫣然看了他一眼,卻見沉霄笑道,“故人重逢,雖然隻有一麵之緣。嫣然姑娘要去茶樓喝點茶嗎?順便敘敘舊。”
    四處梅花飄香,如同嫣然喜歡喝的一種茶,是冬天獨有的一日紅,便應允了下來。
    一日紅指的是用梅花的花瓣,經過種種加工,說製成的茶。茶色微紅,若放上一天一夜便盡失風華。故名一日紅。喝時甘甜可口,滿口梅香,咽下時餘香纏繞,久久不散。
    不隻是嫣然,沉霄也喜歡喝這種茶。兩人點了幾碟小菜,像是花生米之類的。兩人一邊品味茶香,一邊談話。或許是緣分的因素,二人的話題聊起天來十分投機。而兩人在修煉鬥氣方麵,又都是天才,交流進步的經驗時,彼此都受益匪淺。
    一直到最後一顆花生米被嫣然咽下時,也便說明了離別的時候到了。
    “遇到你,挺高興的。”嫣然說道,“說起來感覺你是在遊曆大陸嗎?兩年前看你在烏塔城,今日卻在帝都。而且似乎都過得如魚得水的日子。”
    聞之,沉霄說道。“算是吧。”
    她看向他的眸,他的眼神中如一泓湖水,清澈見底,並未被世事所汙染。“真看不出來。”
    而他卻看穿了她的想法,說道,“大概是和老師在一起遊曆四方,在她的庇護下,才能保持最初的一顆本心吧。”
    “本心麼…”她慢悠悠地說道,似乎在細細品味這句話,“那你們,現在住在哪裏?”
    沉霄突然想起了什麼,他身體微微向前傾,試探性問道,“你知道帝都的納蘭家嗎?沒記錯的話嫣然小姐也姓納蘭,不知道和這家有什麼關係嗎?”
    “你目前寄居在納蘭家?”嫣然有些奇怪,她清楚爺爺的脾氣。除非熟人,或有重大事情,否則,納蘭桀不喜待客。
    “是,突然想起我從未問過,把納蘭桀老爺子氣得發病的孫女的名稱。說起來,嫣然小姐你知道吧?”沉霄嘴角微微上揚,他似問非問,似笑非笑,“隻知道那位孫女的天賦不一般,是雲嵐宗的一員。若我沒記錯的話,兩年前嫣然小姐穿的服裝,似乎是雲嵐宗的宗服吧?”
    “爺爺他,生命了?”嫣然沒有否認,直接切入她最關注的問題。
    沉霄點點頭,“不然,你當納蘭桀老爺子會好心收下我們師徒倆?無非,就是我們有減弱病情的方法。”
    沉霄的聲音如同被風吹拂的柳絮,輕輕地飄入了她的耳中。她終於明白偶然跳動的右眼皮,和有時隱隱感到擔憂與不祥。這大概是血濃於水吧,血緣在冥冥中給爺孫倆牽上的線,一條看不見的線。
    最終,嫣然看向沉霄,焦急的心情溢於言表。“你可以幫我嗎?爺爺他不許我踏入納蘭家一步。”
    “盡量吧。”沉霄說道,所有的一切得到證實。眼前的女子,果然是當初向自家表弟退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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