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隸的別院位於山腰。
    山頂有些積雪，但並不多。
    無論是朝霞還是夕陽，照在上麵，都是迤邐非常，顯出分難得在這高原之上的溫柔。
    秦隸是極喜歡這種溫溫暖暖，懶懶散散的感覺的。
    這會讓他沉靜下來，放空了心裏的壓抑，堆積的深沉。
    那怪，也就隻有這個北漠才會讓他有退出隱匿的想法。
    離開黑市已有三天。
    將達瓦和吉珠帶出後，就直奔這裏。至於其它一些漠不相幹的人，秦隸也不想多說。
    讓玄九帶去的話，足以讓那個人知道該怎麼做。他從未讓他失望過，自然相信。
    三日內，見了不少人。
    秦隸隔著簾子，回應淡淡，語氣像是什麼也不在乎。天塌了，便以天為被。
    隻是那些嘴臉，讓人看了就覺得煩躁。
    秦隸有些自嘲，莫不是在這片還算得上是淨土的高原上久了，連以往習慣的虛偽應酬都讓他有發自內心的嘔吐感。
    等人一個個散去，秦隸有些發呆的看著窗外的山峰。
    久久不語後，便隻留下一聲淺淡的歎息。
    “六殊啊六殊……”
    秦隸在達瓦高燒時，守了兩夜，到了今天淩晨，才降下去的溫度這讓他稍稍放下了心。
    手上是當時秦隸留下的玉佩，上麵有血跡。在一疊青翠之中，紮人的刺目。
    一直呆在別院的侍女曾就洗過，但玉上的血色卻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洗去。
    達瓦的神智不像當時混沌，也有了些力氣。但還是小的像一隻貓兒一般。
    看著秦隸，也不說話，隻是咬了唇，顫抖得不行，眼裏的淚水就再沒有停過，一句話沒說。
    讓人看了心疼。
    不過是個孩子，隻是個孩子。
    兩人對視很久，達瓦才啞著嗓子，叫了聲，“哥哥。”
    抬了抬手，又因為體力而放下。
    秦隸的年級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二十六歲，在十四歲即可婚嫁的北漠，卻是能做好幾個孩子父親的人了。
    隻是，達瓦卻偏偏隻叫了聲“哥哥”。
    “父親母親，他們他們去了很遠的地方，不要我了。哥哥會和我一起嗎？”
    說的時候，她的手在發抖，臉上卻是倔強。像是一隻受過傷的小獸，自以為堅強勇敢了，眼裏卻滿是祈求。
    秦隸很久沒有這樣說過話，溫柔地，寵溺地，全然不同與平時的溫柔神色，那樣的鄭重，仿佛承諾。
    “達瓦，哥哥會一直陪著你。”
    就像是以前，他曾經許諾過的一般。
    達瓦看著他，蒼白的臉上，滿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