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啟看著抱著小藏獒笑得和他們滾作一團的頓珠。隔著衣衫也可以感覺到銀盒發出了陰冷氣息，不由得握緊了寬袖下的手。
    頓珠抱著小藏獒跑到他身邊，將小家夥的頭貼到了他的臉上，蹭了蹭，小家夥不適地嗚嗚了幾聲，惹得守在他身邊的大家夥，一聲咆哮。
    “你看你看，你抱抱它，多可愛，長大後一定和他爸爸一樣威武。”話音才落，頓珠一把拉過他將小藏獒塞進他的壞了。
    小藏獒不住的掙紮，鬧得狠了，用它還沒長牙的嘴嗑了天啟一手的口水。
    拉扯間，天末一個不穩，向前倒去，兩人一起倒在地上，壓在兩人中間的小藏獒使勁蹬答著腿，從他們中擠出，向著他們“嗚嗚嗚”地叫了幾聲，便搖搖晃晃向著他的爸爸跑去。
    大藏獒拍了拍小家夥，催促著它前行，又回頭對著僵在那裏不動的兩人，大吼了聲，才踱著步離開了。
    天末看著從他懷中掉出的羊皮卷，在地上滾了幾圈，慢慢地鋪展開來，一副宮殿的平麵路徑圖被繪在上麵。他隻看了一眼就低頭看著這注視著這張羊皮卷的天啟，喃喃地說“我……對不起。”
    天啟看他鬆了壓在他肩上的手，想要起身。一把拉著他的手，翻身將他壓在地上，直視著他的眼，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嚴肅。
    “頓珠，忘記它，不要記著，忘記它。”
    天末瞥了開頭，“隻一眼怎麼看得清，記得住，我沒記得。”
    天啟卻一手掰過他的臉，直視著他的眼，低沉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要騙我麼。”
    身下的人不說話，眼裏卻滿是倔強。
    “三年前你看過的東西，你到現在都能一字不差的寫出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過目不忘。”
    天啟稍稍斂了神色，眼裏慢慢顯出擔憂，柔聲說著，“天末，我不想你出事，這是我們這一支必須承擔的責任，而你，你要做的，是在這次之後，保護族人，離開這裏。”
    他頓了頓，四周無人，隻是遠遠的鄰裏之間的招呼聲，家裏的笑鬧聲傳進了他們的耳中，遙遠的像是隔世之音。他伸手拂過他緊抿的嘴角，微微笑了笑，
    “你不是說要看中原比水還柔軟，比雪還高潔的女子，那裏的絲竹美食，婉約細致的山水，這不是很好麼？”
    “所以，頓珠，忘記你看到的。再聽我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起身，將一旁的羊皮卷好，放到懷裏，再沒有看地上的天末一眼，離開。
    天末看著他的背影，四周已是一片黑暗，遠處要有一些燈火，天啟就背著燈火前行，越離越遠。一人踽踽獨行，連歸途都沒黑暗所淹沒，了無蹤影。他忽然像是被驚醒，從地上躥起，向他追去，拉著他的手往後一扯。
    “我不要，要是在中原沒有你，我寧可不要去。我們是兄弟。”他抬眼，眼神明亮的灼人。
    天啟可以感覺到他的手腕被他握得生疼，眸色卻不定。
    天末看著比他略高的人，這個人，從小和他一起長大，他性格馬虎，這個人就將他的事樣樣悉心打理好，待他如親弟，怎麼可能就放任他去送死。
    天末看著他斂下神色，掙脫他的手，轉身而去，看著他的背影，緩緩卻堅決地開口，聲音不大，卻足夠讓他聽清，“你不出來，我就去找你，就算是屍體，我也不會讓你待在那裏。你聽著，我一定會找到你。”被埋在地下的人，是不能輪回的，至少，我要下輩子，還能和你
    做兄弟。至少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永生永世，難以解脫。若是真的出不去，我便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