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人都聚集在拉母的房中，一共八人，除了三個穿著中原長衫的男子和遮著臉的女人，餘下四人都是北漠人的麵貌。
    “這次叫你們來，是因為多吉得了個消息。”
    八人都沒有說話，拉姆看了遮著臉的女人一眼，“他見到手上有封龍的人，也就是說，我們很可能就可以離開這裏。”
    藏藍色長衫的男子看著拉母滿是皺紋的臉，微微歎了口氣，“我們這一族，被派到此地，怕也又近千年了，先祖奉命死守在此地，後人便承先誌，於此地再未離開。倒也是因結束的時候了。”
    他轉頭看著用黑紗遮著臉的女人，問道，“中原，是何朝代了？”女人沒有回答，隻是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寫了個“秦”。便將手攏到了袖中，這隻手，白的像玉一般。
    “秦？”
    男人似笑非笑，“已經是秦了。”
    “我說無卜，別笑得這麼滲人，我無曳已經在這裏落地生根了，你們要走，可別算上我。”
    坐在角落中的敞著袍子的男人笑盈盈地說。
    他們這一輩，都是生長在這裏，隻是有五支已經和北漠民族相融在一起，而其它三支還堅持著中原的風格，而那個蒙著臉的女人，卻是永遠隻有她這麼一個人。
    拉母敲了敲桌子，讓他們安靜些，“老二，老四，老五老六老八，這次，你們先準備好，我們必須去昆侖。”
    三個長衫的男子和兩個北漠麵孔的點頭答應。
    “無曳，無末，你兩留下，這次後，我們就遷出這個山穀。”在這裏，他們呆的已經夠久了。
    “至於你，”拉母看著女子，“我要一半人留下，保護村莊。”
    女子看著拉母，默默地點了頭。她要的是過了試煉的人。
    女子環顧了他們，這些人，有的不再年輕，有的才及弱冠，如果不是這次的消息，他們就會如前人一般，將自己的一生都埋在這裏。
    她起身慢慢後退了幾步，八人的目光都在一瞬間銳利，看著她的動作，卻見她右手滑過，按在胸口，向著他們彎下了腰。
    八人不明所以，相顧無言。女子隻是在禮畢後，轉身退出了房間。
    若是秦隸看到他的動作，定會感到震驚，隻是這些人，他們已經離開中原太遠也太久了。
    “她是什麼意思呀，好端端的幹嘛這麼做，九人中，就她最古怪了。”無末抓了抓頭看著他身邊的無啟，憨憨的一笑。
    無末無啟是他們九人中最小的，但也是年輕一輩中最為出色的。無啟看著身邊的人，伸手拍了拍他的頭。“別亂說。”
    拉母和無曳交換了眼神，等看到他眼中的疑慮，拉母暗自搖了搖頭。
    會議散去，拉母卻叫住了無啟，讓他留下。
    無啟看著拉母將銀盒推到他麵前，又從木箱中取出一卷羊皮卷，放到銀盒旁，“拉母，我知道，你什麼都不用說。”
    拉母看著他年輕的臉，低聲歎了口氣。他隻有十九歲。
    無啟看著一臉感懷的模樣，將銀盒和羊皮卷收入懷中，出門前，他背對著她，“拉母，如果我真地回不來了，頓珠，照顧好他。”頓珠是無末的名。
    說罷，就出了門。
    還未走遠，就看到頓珠向他招著手，“快點，我在這。”
    無啟看著他的笑容頓了頓，又快步向他跑去。
    “朗西家的藏獒生寶寶了，他說要送我們一人一隻的，去看看。快呀”說罷，便拉著他，跑遠了。
    無曳看著他們遠去，才進了拉母的屋。
    “我們幾世幾代守了這麼多年，難道就這樣放過這個機會。大姐，這是唯一的機會了，你想想那裏我們所見。不過冰山一角，裏麵還有多少奇珍異寶……”
    “閉嘴，不要說了，不是我們的就永遠不是我們的，你忘了我們祖訓了麼？無曳！”
    無曳還想勸說，卻被拉姆的眼色所鎮，咽下了話語。
    “祖訓有什麼用……”
    “無曳！”
    無曳看著拉母憤然的臉，最終還是退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