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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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百日照站在房門口,靜靜地等待主子傳喚。
他眨了眨有些犯困的眼睛,眼皮沉重地像灌了鉛。昨晚徹夜未眠,那個突如其來的吻實在把他嚇到了。
搖晃頭,真是庸人自擾,慕容渲對他是主仆間的信任,所以才能在他麵前醉酒如泥,至於那個吻,想必是把他當做某個女子了吧。
這樣一想就覺得理所當然。可是,心中那股酸澀的情緒又是怎麼回事?
他怎麼可以把他當成其他女人……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百日照就在心裏派出一個小人摑了自己一個巴掌。
竟敢窺覷自己的主子。
天光泛白,透出微微金光。
這個時候慕容渲怎麼還沒起床,百日照側耳貼門,裏麵仍然安靜無聲,難道是酒還沒醒?
一聲輕響從房裏傳來。
百日照想也不想地推門進入。
“九爺。”
一進房門,就看見慕容渲半坐在地上,身上還穿著白色褻服,鬆鬆垮垮,細致的鎖骨隱隱可見。
床上的被褥半垂落下,拖與地麵。
慕容渲見他進來,眼神有些慌亂:“別過來。”
百日照欲上前的步伐一停。
“你先出去……”慕容渲捂著頭想要爬起來,但是又無力地蹲了下去。
作為屬下,怎麼能不管主子?百日照上前勾住他的雙膝,正要抱起來時,卻愣了一愣,怔鬆地低下頭。
觸手所及……一片濕潤的稠黏。
秀麗的臉上尷尬至極,別過頭,耳根微微泛紅。
百日照再遲鈍也明白那是怎麼回事,小心地將慕容渲抱回床上,接著跪在地上。
慕容渲靠在床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揉揉太陽穴,無力道:“起來吧。”
百日照起身,低著頭說:“九爺,今晚要不要叫人來侍寢……”
慕容渲似是無意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這麼喜歡看本王跟別的女人歡好?”
“……”
“說話,啞巴了?”
“屬下……不知道。”
慕容渲磨了磨牙,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傻子。”
“……”
翻身上樹,遠遠地可以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上了馬車。席簾卸下,遮掩了端麗的身姿。
馬車以平緩的速度向前駛去,直到漸漸遠出視線。
想起他早上慍怒的麵容,百日照仍心有餘悸,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他了。
“百護衛。”馥兒在底下衝他喊:“你今天怎麼沒跟著王爺?”
百日照躍下枝頭:“不知道,九爺讓我別跟著。”
“八成是你惹王爺生氣了吧?”
“不知道。”
“你都做什麼了,今早我服侍的時候,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呢。”
“……不知道。”
馥兒撇了撇嘴:“你這個木頭呆子,什麼都不知道,難怪王爺要生氣了。”
百日照皺了皺眉,不想理她。
“百日照,你這個樣子娶不到老婆的。”說著,馥兒扯了扯嘴角,做出一個如喪考妣的表情。
對於馥兒直呼自己的名字,念她還是個孩子,百日照就沒跟她計較,但是現在想來,自己似乎太縱容她了,於是板起臉說:“沒大沒小,不準叫我名字。”
“不叫你名字那叫你什麼,呆子?木頭?木頭疙瘩?嗬嗬。”說完,還自顧自嬌笑不已。
百日照歎了口氣,每次跟她說話都倍感無力:“你今日沒事做了嗎?”
馥兒自鳴得意地說:“我是王爺的貼身丫鬟,除了伺候王爺,誰敢命令我做事。”
“……”百日照一聲不響地轉過身。
“哎,你別走。”馥兒連忙拉住他。
“幹什麼?”
馥兒俏臉一紅,嘟嘴道:“上次我聽你用葉子吹小曲兒,覺得挺好聽的,所以人家也想學嘛。”
“學它做什麼,你又不會吹木葉。”
“不會可以學呀,你都會了,我怎麼就學不會了?”
“那你不準再纏著我。”
馥兒撒嬌地說:“為什麼啊?”
百日照說:“因為你太多嘴了。”
聞言,馥兒氣地跺腳:“百日照你這個大笨蛋。”然後就跑了。
時過晌午,慕容渲還沒回來,可能是留在宮中用膳了。
百日照無所事事,但是身為護衛又不敢鬆弛懈怠,便站在王府門口,像尊望夫石一樣,翹首盼著慕容渲。
旁邊站崗的守衛見他出來,一個個都站得筆直,目光炯炯地瞪著來往行人,絲毫不敢鬆懈。
“唷,這不是百護衛嗎?”一個搖著折扇的俊秀公子,踏著台階走了上來。
百日照連忙拱手:“樓公子好。”
眼前這位俊眼修眉的公子,便是左右督禦史的三公子樓薛淮,平時自詡風流瀟灑,勾得無數少女春心暗動。
“嗯,好好。”樓薛淮收了折扇,問:“你家王爺在嗎?”
“九爺還在宮中。”
樓薛淮笑得別有用意:“哦,那甚好。”
一聽這話,百日照納悶:“樓公子不是來見我家王爺的嗎?”
“嗯……順便也來看看青梅姑娘。”
青梅姑娘,百日照想了想,大概是西廂苑某個侍妾吧。
樓薛淮從袖口摸出一錠銀子,悄悄遞給他手裏:“別跟你家王爺說。”
百日照皺眉:“樓公子,這樣恐怕不妥吧。”串通外人給自家王爺戴綠帽,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
樓薛淮用折扇敲了敲手心:“你想哪兒去了,我隻是仰慕青梅姑娘文采,想跟她聊聊而已。”
他與慕容渲私交甚深,連逛妓院也是攜肩勾背,上次在鶯寶樓二人同時看上青梅姑娘,不過被慕容渲捷足先登,花了五百兩銀子贖了回來。
百日照口中不鬆:“還是等我家王爺回來……”話還沒說完,‘啪’地一聲,腦袋吃了一記毛栗子。
樓薛淮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百日照想了想,還是沒有跟上去。
樓薛淮再風流不羈,也不敢在王府與九王爺的女人幽會偷情,自己若是像看小偷一樣盯著他,搞不好還會被按上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
將近傍晚,慕容渲才從宮裏回來,還帶回一名花枝招展的女子。
“九渲,你太不夠意思了,這邊青梅姑娘還沒抱熱,這廂又帶回個永娥姑娘,你這喜新厭舊的速度,實在讓在下我望塵莫及。”摟薛淮大有忿忿不平之意。
慕容渲展開雙臂靠在榻上,那個永娥就像條水蛇一樣偎在他身上。
“樓三公子,趁本王不在,就借機勾搭本王的侍妾,你好大的膽子。”
樓薛淮聞言,嘿嘿一笑:“有什麼關係,反正你也不要了,索性給我吧。”
慕容渲瞥了一眼瑟瑟發抖的青梅,隨意問道:“你的意思呢,願意跟樓公子走嗎?”
青梅神色複雜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樓薛淮,咬著下嘴唇,搖了搖頭。
慕容渲挑起永娥的一撮頭發,笑笑:“你看,她不願走,本王也沒有辦法。”
樓薛淮歎了口氣,舉杯憂傷道:“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這位就是鶯寶樓的花魁,青梅姐姐吧,哎呀,真是聞名不如見麵,果然生得如花似玉,美若天仙。”永娥巧笑嫣然。
青梅見她成為新寵而自己卻被冷落,語氣便有些不善:“比不得妹妹新來,新鮮味兒正濃。”
永娥嗬嗬而笑,對著慕容渲撒嬌:“王爺您瞧,姐姐吃我的醋呢。”
慕容渲衝她笑了笑,說:“放心,你很快也會跟她一樣。”
永娥被膈了一下,臉色有些發白。
底下的青梅嗤笑出聲。
一個女人是貌美如花,兩個女人就是潑皮西瓜,更何況是一堆女人湊在一起。
西廂苑裏天天都不太平,不是你錯用了我的胭脂我跟你沒完,就是她踩壞了你的盆栽你跟她拚命,原本是一處僻靜的院落卻被弄得烏煙瘴氣,雞犬不寧。
慕容渲對這些事一概不管不問,全都丟給百日照,自己則沒幾天就帶女人回來,亂上加亂,後來百日照實在忍受不了了,便拔出劍,對準一個聒噪不已的女人的心窩刺了過去。
“誰再吵,下場跟她一樣。”
西廂苑終於安靜了下來,因為她們明白,這個跟在王爺身後不言不語的黑衣男子,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