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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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
慕容渲站在檀木書桌前,右手正拿著一根狼毫筆練字。
他的楷書遒勁有力,狂草如行雲流水。跟著他的時間長了,百日照也能寫一手還算漂亮的字。
“過來。”
“九爺有什麼吩咐?”
“這些字可認得?”
百日照看了一眼書案上的紙,跟著念出來:
“魁然中貴人,坐榻不知名。畫中有畫屏,山石侔天成。”
慕容渲似乎對自己寫的字很滿意,說道:“照著上麵抄一遍。”
百日照應了一聲,拿起擱在旁邊的毛筆,蘸了蘸墨汁,然後一筆一捺認真地臨摹了起來。
“這裏要這樣。”慕容渲握住他拿毛筆的手,在紙上緩緩拖曳。
溫熱的呼吸有一下沒一下地噴在百日照的耳垂上,讓他沒來由地呼吸急促。
感覺到他的異樣,慕容渲問:“怎麼了?”
百日照收攝心神,尷尬地找了個借口:“可能是很久沒動筆,有些生疏了。”
慕容渲似乎有意調侃他,說:“那臉怎麼紅了,是不是在動什麼歪心思?”
“……”窘迫地無地自容。
慕容渲笑了笑,手指探進他的衣服裏,四處遊走:“日照的皮膚水嫩光滑,本王真想咬一口。”
百日照紅著臉,任由他動作,驀地肩上一痛,沒想到他還真的咬他。
“坐上去。”慕容渲示意了一下書案。
百日照遲疑一會兒,又不敢違命,隻好右手按著桌麵,往後一撐,坐了上去。
慕容渲拉開他的衣襟,舌頭卷上胸前的茱萸,輕輕啃噬。
百日照喘息一聲,抱著慕容渲把頭埋進他柔軟的發間。味道溫香而熟悉,光是聞著就已經微微有些沉醉了,
衣衫淩亂,寬大的衣服掛在手肘間,香豔誘惑。慕容渲咬著他的耳垂:“日照,你要從前麵來,還是後麵?”
百日照霎時麵紅耳赤。
舔了舔他的耳垂,慕容渲分開他的雙腿,一個挺身,便重重貫穿了他的身體。
為了不讓自己後仰過去,百日照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
書桌與地麵摩擦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筆掛和書籍也因為劇烈的搖晃掉落在地上,稀裏嘩啦的聲音合著粗重的呼吸聲,一時間書房內一片淫|亂狼藉。
百日照不自覺地迎合著衝刺,經過幾次交歡之後,漸漸感受到這巫山雲雨的快感,從來都不知道兩個男子做這種事,原來也能這般歡愉。
慕容渲抬高他的臀,開始加速抽|送起來。呻吟聲越大,擺動的力度也越大,就在最後一次撞擊下,慕容渲終於射出了熾熱的精元。
激情方罷,百日照彷佛夢醒,正要挪一挪身體,誰知體內的異物又漲大了幾分,嚇得他不敢再動。
慕容渲扶著他的腰,分身緩慢地退出了體內。
這樣就放過他了?百日照偷偷瞥了瞥他身下,那,那裏不是還……
“怎麼了,還要?”慕容渲笑問。
“沒有,屬,屬下……”
“你初經人事不久,本王怕你傷著。”慕容渲低下頭吻了吻他,柔聲說:“我也忍得難受,等你適應了再好好補償,嗯?”
百日照難為情地別過臉。
心口處,仿佛有軟軟的東西充塞著,蔓延開來,是一片柔情蜜意。
今番天子壽辰,普天同慶。
長安城到處紮著‘萬壽無疆’的旗幟,迎風獵獵作響。
青石板路上,布衣百姓皆朝著同一個方向跪拜,同時口中高呼‘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聲勢浩大,響徹整個長安城。
巍然矗立的皇宮,氣勢恢弘的明黃色,是權利與地位的象征。
百日照騎著高頭大馬走在前列,後麵跟著長長的隊伍,旌旗飄展。
越是這種慶典就越要謹慎,難保不會從哪裏竄出幾個刺客。
當初朝廷還不穩定,一些趁亂逃走的太子黨羽來不及顧轄,再加上慕容渲年輕氣盛,不將他們放在眼裏。
以前也發生過行刺事件,不過因九王府戒備森嚴,並未被得逞。
宮門前,大臣們瞧見九王爺的輦車,連忙分列兩行,恭敬作揖。
百日照動作輕盈地躍下馬,皇宮內有不許走馬這規矩,眾人入得正門,必須棄馬步行,否則便是對聖上不恭。
能在皇宮裏騎馬的人,也隻有位高權重的九王爺了。
繞梁殿是宮裏專門娛樂的地方,因此但凡各種宴請賓客或是宮內慶事都會在這裏舉行。
內殿中,慕容仁坐在東首上座,幾位王爺坐在下首,而朝堂重臣各列一席。
正中央,一群舞姬身姿美妙,陣陣輕柔卻足以傳入每個人耳中的琵琶聲破空淌出,水袖清揚。
筵席桌上杯觥交錯,眾人臉上盡是和樂笑意,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致。
席上,幾位王爺高談闊論,或提京城景物風華,或論國家大事,偶爾也說些哪家納妾誰府上豢養男寵的風流瑣事。
慕容賢扯開話嘮:“那小相公雖然長相不及紅牌,但也算清秀可人,三皇兄不憐香惜玉也就罷了,還把他推在地上,真是太知情趣了。”
慕容靖哧了一聲,語氣不屑:“一個男人叫本王怎麼憐香惜玉?”
“男人怎麼了,比女人耐玩,嗬嗬。”慕容賢顯然喝高了,開始口沒遮攔起來。
“胎毛還沒長齊就想玩男人,到時候可別被人反壓哭著喊娘。”
慕容賢漲紅了臉,猛地拍了桌子:“本王才不會喊娘!”
他如今已經二十五了,身材也高挑壯實,可惜長了一張娃娃臉,總讓人覺得沒長大似的,所以生平最恨有人拿他的臉開玩笑,除了幾位王爺調侃之外,沒人敢造次。
“三皇嫂怎麼沒來?”慕容仁開口問。
慕容靖恭敬地回答:“回皇上,淺芳她身體不適,不能來祝辰華誕,還請皇上見諒。”
慕容仁說:“哦,可是胎動得厲害?”
還不等他說話,慕容賢接過話茬:“才不是呢,三皇兄前幾日去勾欄院尋歡作樂,皇嫂氣得大動肝火,差點沒早產。”
慕容靖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就你話多。”
“去勾欄院也不帶我,這可是你的不對。”
“過幾個月就要迎娶禮部尚書的千金了,還不知道收斂一點。”
“男人不風流枉為人,她若是連這點覺悟都沒有,還是另尋他嫁好了。”慕容賢眼角一瞥,看到站在後麵的百日照,旋即露出誇張的表情:“啊呀,瞧百護衛眉眼流春,近來可是有什麼好事?”
百日照被他言語調戲,一時間神色尷尬。
慕容賢摸摸下巴,調笑道:“如今這麼一看百護衛,也是個標致俊俏的可人。”
百日照:“……”
見他悶聲不吭,慕容賢也不生氣,哈哈做笑:“還是跟以前一樣,八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
慕容渲道:“他這木頭德行,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慕容賢湊過腦袋:“你這護衛挺好玩的,借我玩兩天吧?”
“四皇兄身邊這麼多佳人香伶,怎麼還看上我的護衛了?”
“玩笑玩笑。”慕容賢意味深長地說:“九弟竟然能把一個木頭調教成如此尤物,真是羨煞皇兄我了。”
“九皇弟不是不喜歡男人嗎,如今也做這斷袖分桃之事了?”一旁坐著的慕容槿笑語。
慕容渲眼角一瞥,道:“英雄不問出處,美人何分男女,隻要是美人本王都喜歡。”
慕容賢笑得耐人尋味:“你沒試過,自然不知道男子的好處,九弟,你說是吧?”
慕容渲抿了口酒,不置可否。
百日照抬了一下眼,看向那道熟悉的身影。
慕容槿感應到他的視線,朝他舒眉一笑。
他竟然還能如此風輕雲淡,若無其事?百日照若有所失地移開視線。
酒過三巡後,方文軒站起身,命人抬上一個裹著大紅縐綢的木匣子,揭開紅布,裏頭托底上放著一顆拳頭大的珠子,光華耀目。
“這是夜明珠?”慕容仁說:“宮裏頭有好幾顆。”
“啟稟皇上,這是微臣偶然從西師湄洲得來的母珠。”
“母珠?”
“是,皇上請看。”
一名內侍端過一個黑漆茶盤,又向懷裏掏出一個白絹包兒,將包裏的珠子倒在盤子裏散著,再把那顆母珠擱在中間,隨即便看見那些小珠子滴溜溜滾過來,一顆也不剩,都粘在大珠上。
方文軒拱手道:“這珠子之所以叫母珠,原就是因為珠之母的緣故。”
慕容仁點點頭:“有些意思。”
“不過是一點小小的心意,還望皇上笑納。”接著又朝內侍吩咐:“帶她們進來。”
內侍應聲出去,不大功夫帶進兩個體態修長的美人,年齡均在十七八歲,容色嬌麗,肌膚細膩,明豔不可方物。
“這是微臣精挑出來的的佳麗,無論品行還是姿色都屬上乘,還望皇上能喜歡。”
殿內歌舞再起,絲竹之聲不斷。
兩個美人侍奉左右,慕容仁卻是有些意興闌珊,過了沒一會兒就稱頭疼,讓慕容渲陪自己去偏殿歇息。
月掛中天,清光皎皎。
百日照靜靜地守候在偏殿門外。
禦花園裏的芙蓉紅含苞待放,暗香浮動。
恍惚想起初次遇見慕容槿的情景,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他還很天真單純,單純到近乎愚蠢。所以當慕容槿把他送給慕容渲時,他還傻乎乎地以為,慕容槿很快就會來接自己。
剛開始的一段時間,他天天坐在九王府門口等,直到有一天慕容渲冷冷地告訴他,慕容槿走了。
慕容槿去了南疆誅洲,而且一走就是三年。
他為什麼要把自己送人,百日照一直到現在都想不明白。
夜空中繁星點點,如一盤碎沙灑了漫天。
“日照。”一個清麗的聲音驀地響起。
百日照全身一震,直直地僵著身子。良久,一聲輕歎傳來:“你不看看我嗎?”
強製鎮定下來,百日照道:“六王爺臉上開花了嗎,要屬下看什麼?”
“幾年不見,你倒是變得很不一樣。”慕容槿頓了頓,又說:“以前你不會這樣跟我說話。”
百日照默默不語,半晌才低低地說:“你也知道是以前。”
慕容槿苦笑了一下:“你還真是不念舊情。”
台階旁偶有一朵不知名的野花,在夜色中落落寞寞地開放,百日照目不斜視。
周遭靜謐,沉默得能聽見花開花敗的聲音。
“你跟九弟的關係,很親密?”聲音依舊言笑自若,隻多了一絲不可察覺的顫抖。
百日照怔了怔,隨即點點頭,嗯了一聲。
慕容槿伸手去摘樹枝上的花,恍然一笑,喃喃:“是了,他跟我要你的時候,就說是很喜歡你。”
如冬日一般清冷的月華落在修長的身影上,將他照得落寞而又孤獨。
所以你就把我大方毫不吝嗇地送給了自己的弟弟,百日照心中煩亂,別開臉不再看他,生怕自己會一個克製不住衝上去。衝上去幹什麼?是狠狠揍他一頓,還是跟他訴說這些年來自己的相思之苦?
“你在記恨我嗎?”
百日照垂下眉目,反問:“六王爺有做什麼事讓屬下記恨嗎?”
慕容槿的視線落在他的腰上,眼神清亮:“這玉佩你還帶著?”
聞言,百日照下意識地去摸腰間的玉佩。月光下,玉身折射出一道明晃晃的光。
慕容槿柔聲說:“你若不是還喜歡我,戴著它做什麼?”
百日照常年木訥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眉間攏起一層薄怒,時不時地逗逗他就這麼好玩嗎?等他被逗起了情意逗起了真心,卻毫不留情地把他當做一個物品東西送給了另一男人。
“王爺喝醉了……”
“我沒喝酒。”
“……”
四目相對,百日照別開視線。
不知道過了多久,慕容槿終於悄無聲息地走了。
直到那個纖瘦的身影遠出視線,百日照還是像尊石佛一樣,一動也不動。
皎皎白月下,略帶醉意朦朧,入秋的細風卻是吹骨切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