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一盞天地間 第六十四回 本帝女重入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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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
寫史冊的承欒星君覺得自己的宦海生涯浮沉得很是洶湧,自己才承位兩百多年,就遇著這麼多大人物,這麼多大事,委實是很五彩繽紛。
七千萬年來,自己的祖爺爺,爺爺,爹爹都是從這個位置上下去的,偏生他們都隻消拿著狼毫大筆一揮,唱個太平盛世的頌歌,而今到了自己手裏,這筆杆子倒忙得不可開交。
起初,承欒很沒見過世麵的以為鳳族那個小神女鳳未離引了玄雷晉位上神是件十分了不得的事,還在史冊上重重的記了一筆,後來才知道,風風雨雨,那還隻是個開頭罷了。
尊神絮苒隱跡七千萬年,突然一下子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汨桑幻境一開,竟冒出個隻停在傳說中已羽化的尊神墨瀟,承欒覺得,這已經有點超出自己的承受能力了。
緩了好長一段時間後,他自以為自己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今後無論再來什麼都不會讓他的一顆滄桑之心起半點波瀾,然而——帝女映渺歸來,尊神墨瀟成魔。直至此時他方知曉,命運待他相當不一樣,他的一支狼毫,注定不能隻書寫太平盛世,歌頌四海八荒。
筆端百轉,到頭來,卻不知這恩怨情仇,到底孰是孰非。
正文:
簾卷殘月,十裏夢曇花開。
“你為何要救我?”他問。
眉目冰冷,神態傲人。
我正捧了束曇花進來,插入白玉寶瓶中,聞言隻抬眸對他莞爾一笑,“醒了就起來吧,想來你癱在床上數月,也是極不舒服的。”
一陣風過,轉眼便一雙冰涼的手掐住我脖子,“說,為何救我。”
聲音極冷,如冬日裏雪水浸泡過的劍,寒而凜冽。
我未及掙脫,隻輕輕一笑,“隻因你是墨瀟罷了!”見他沒有絲毫動容,我被他掐得脖子疼,隻得出言提醒道,“就算你想要殺我,也勞駕先把你的傷養好,素來隻聞過河拆橋,倒沒見過你這種河都沒過,先要拆橋的。”
他倒也十分聽話地鬆了手,窩在榻上,琢磨半晌,方悶悶道,“映渺,你不要以為今日救了我,我便會對你感恩戴德。他日神魔再次交戰,我依然不會手下留情!”
看他那明顯扭扭捏捏的模樣,我覺得心頭惡氣出了一大半,將真氣熬出的湯藥遞到他嘴邊,道,“我從未想過要你對我感恩戴德,也從未指望要你手下留情。”見他把藥喝了下去,我方悠悠然道,“自古以來神魔便是勢不兩立,你一日為魔尊,我便必得想方設法滅了你才是。”
聞言,那一口黑乎乎的藥就被他全數噴了出來,且一臉憤恨地看著我,我也不惱,從袖子裏掏出一塊錦帕,要去給他擦擦,他卻十分堅貞地扭頭避開,我笑著解釋,“逗你玩兒你還當真了不是。我若是要殺你,又何必苦心孤詣得罪了八荒眾神來救你一救?”
他想著大抵是這麼一個道理,便沒再動作,我替了他擦了擦,繼而又煉出一個拳頭大的丹藥,遞到他嘴邊,“方才那湯藥煉來十分不易,你且吃這藥丸擋擋,我再去給你熬。”
他眉頭微蹙,似乎覺得這藥丸大得難以下咽,看出他的難處,我善解人意道,“我知道這藥大了些,但萬不可分碎了吃,放進嘴裏也不能嚼開,不然……”我話還沒說完,他已經皺著眉頭把整個吃進了嘴裏,奈何實是大了些,卡在喉頭處愣是下不去,隻得苦著一張俊臉將我瞅著。
我憑空化出一杯水來,遞與他,他慌忙喝了,緩了半晌方開口道,“不然會怎樣?藥效不能發揮麼?”
我訕訕道,“嘿嘿,不然我就看不到你臉紅脖子粗的可愛模樣了。嘿嘿嘿……”
墨瀟:“……”
大抵是我最後這兩聲笑深深刺激了墨瀟,他十分悲憤地捏了個印伽與我鬥法,我懶懶躲開,抽出鎖魂鏈將他定住,由衷讚歎道,“沒想到,成魔後的瀟瀟,這般可愛。”
眼下我趁他重傷未愈,大大放肆了一把,將以往在上古神界受的那些暗害一一還了回去,他起初倒是時常情緒激動,紅著臉要與我一決生死,後來竟漸漸淡定了,就算我在他飲食中下了昏睡咒,又趁他睡著把他一頭英俊瀟灑的長發編成了無數個風騷的小辮子,且還一一插了小紅花,他醒來對鏡一看,也不過甚憂愁地瞅了我一眼,沒作反應。
對於這樣的改變,我很新奇,也很滿意。
但我一度認為,他這般委曲求全,不過是因著重傷在身,與我交手半分討不到便宜,我一直堅信這一點,直到那天,我趁墨瀟還在睡,偷偷去了趟神界查探狀況回來,自軒窗望去,夜光柔和下,墨瀟手上所捏的魔訣,卻是那般凜冽猖狂。
這樣的氣澤,這樣的魄力,哪有一點重傷未愈的跡象。
我日日與他朝夕相處,竟瞧不出他的傷早已痊愈。
突覺自己長久以來,又是被他墨某人耍了一遭,頓時氣急敗壞,想要衝進去與他理論。
哪知此時突地心口一陣絞痛,喉頭一甜,我不經意嘔出口鮮血來,這才突然想起,我已經在鳳渺渺體內待了九個月,哪怕是懷個小孩,此番也該臨盆了,更何況我這麼個活生生又比小孩壯碩甚多的帝女一隻,鳳渺渺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若我再不出來,她便得死。
可初初救了墨瀟,來了這洪荒盡頭的古寒天後,我甚詫異的發覺,自己一接觸到玉骨,便是骨肉相連,一旦我強行剔除,玉骨恐碎,而我也再不能恢複本來麵貌。
麵貌什麼的,其實我並不那般在意,畢竟憑我修為,無論幻化成什麼模樣,三界之中也鮮有人識破,奈何當初師傅他老人家雲遊之時對我千叮萬囑,要我定要護住玉骨,玉骨若碎,三界大亂。
師傅那老酒鬼行事雖然經常顛三倒四,但他說的話卻是十足的有道理,我覺得我還是該聽的。
情急之下,我隻得匆匆連帶著鳳渺渺的身體尋個無人的地界,好好修煉一番,方可兩廂平安。
隻是這一走,竟連告別的話也無法與他說一句,回頭看去,不見故人,隻有塵霧繚繞,洪荒連綿。
長門燈暗,月明疏影,看著眼前頂了我外貌的鳳渺渺一臉癡呆地望著我,我有些發怵,好在這裏沒有外人,若讓人看見我堂堂帝女,竟如此頹敗,該是有多丟人。
“好了,你元神既醒了,便回去繼續做你該做的事吧。”我說。
鳳渺渺愣了愣,突的跪下,“殿下,渺渺,渺渺法力衰微,實是有負帝女殿下之托啊。”
聽她自稱“渺渺”,讓我不動聲色哆嗦了兩下,真是銷魂。
“本尊知曉你的顧慮,放心,本尊的玉骨在你身上,你若有什麼不測,本尊自會有感應,你且放心去,萬事有本尊在背後替你撐著。”
說完這通話,我頓時覺得,本帝女委實罪過,不過我倒也算不得誆她,玉骨是與我血脈相連,有感應之說不假,然而隻要她鳳六吊著一條命尚未咽氣,玉骨便不會受到威脅,自然也不會讓我感應。如此,她便少不得要受好些皮肉之苦,哎,真是苦命的孩子,誰叫她以往欺負我來著,偏偏本帝女甚記仇……
待我偷偷潛回魔界,坐在千鴻閣的西樓裏喝茶,才知曉原來墨瀟還未回來。
按理說他的傷勢痊愈,而今又是神魔對決之期,他身為魔尊,自然是要心係魔界稱霸事業,怎會遲遲不出現?墨瀟心,當真海底針。
“砰……”瓷器碎掉的聲音。
我回頭,便見午菁癡癡站在門口,她的腳下是碎了的一地的青花瓷。
“你,你……”她說著說著便開始落淚,哭得個梨花帶雨。
在遠古時,也有那麼個愛哭的女人。她明明一個尊神,端的是法力無邊,卻是時時要裝個柔弱,見著條小巴蛇都能嚇得暈上一暈,且每每都是在祭歌麵前暈,須知那時我正暗戀祭歌,便更是不待見她。
唔,忘了說,那個女人便是扶搖。
是的,囂張跋扈的扶搖,她也有段溫柔可人兒的曾經,叫我如今想來,都不得不惡心上好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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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更三千。。
這章有點接前卷,但是為了排版方便,就重複發了一段。
明天繼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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